48.第48章(1 / 2)

催眠師戀愛手記 漾橋 5179 字 2023-05-02

陸之暮登時緊張得不敢吃也不敢動。

她收了收腿, 摩擦薄被發出細微的聲響都讓人覺得心驚, 趕忙忍住。

鹿禹稱卻抬手將她的兩條腿擺好, 湊近了些, 就著她的手聽著。

電話那頭的女人問完,許久等不到回答,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委屈:「禹稱……」

陸之暮低下頭, 假裝自己聽不到。叫得可真親切。她這張不爭氣的嘴怎么就叫不出來。

鹿禹稱抬手給她嘴邊送了一顆剝好的開心果。

陸之暮臉紅了紅,用口型對他說:「你自己接啊……唔……」

開心果順勢塞進了她嘴里,鹿禹稱將垃圾桶移遠一些, 聽從了她的話, 抬起手來,卻是將她的手一起握在手心里。

陸之暮:「……」

她抽了抽手,卻沒有抽出來, 也不敢弄出太大聲響,然後就一動不敢動。

「聖誕節的時候吧。」鹿禹稱握著她的手, 往她身旁湊了湊,又給她喂了一粒開心果。

陸之暮小小幅度的嚼著, 像只小心翼翼的倉鼠, 臉頰一鼓一鼓的, 抬頭瞥著他,眼里似有說不出的委屈。

「真的?」那頭的女人一激動,用英文講了出來, 末了又按捺著自己問道, 「禹稱, 你聖誕節真的會回來嗎?」

「嗯,」鹿禹稱用鼻音應了一聲,看著陸之暮氣鼓鼓的臉頰,chún角微彎,「如果你不做芥末味的火jī的話。」

那頭的女人聲音里明顯有著興奮,夾雜著一絲不服氣:「我真的有在cooking上努力了,這次……反正,到時候給你個surprise。」

切,還是個為了他努力做飯的外國女孩子。鹿大佬真是魅力無窮啊。

陸之暮開始放肆,嘴里的開心果嚼得嘎嘣嘎嘣響。

鹿禹稱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給她嘴里塞著開心果,將她欲抽回去的手捏得更緊,問那頭:「外婆好嗎?」

那頭回答了一些近況,陸之暮聽不太清晰,時斷時續的,但卻大抵明白自己是誤會了。由不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微微泛熱,別開目光。

鹿禹稱給她嘴里塞開心果都被她躲開了。

失態失態,那頭大概就是鹿禹稱在美國的媽媽吧……她剛剛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啊。

陸之暮絕望地閉了閉眼。

還好對方看不見她不知道她的存在,不然這事情可就尷尬了去啊。

那頭鹿禹稱聽完女人的話,突然伸出食指在她手背畫了個圈。

陸之暮下意識地抬頭去看他,卻見他chún角微彎,像是故意給她聽似的,居然出口喊了句「mum」,爾後目光若有似無的飄到陸之暮臉上,像是交代家長一般,又像是宣誓,「這次回去,我帶個人見你。」

陸之暮緊張地吞咽了一下,手卻依舊掙不脫。她移開了目光。

那頭的女人卻明顯興奮了一下:「噢!我知道,你dad和我提過,是不是……」

陸之暮耳根更紅,她聽到鹿禹稱帶著笑意的鼻息輕輕「嗯」了一聲,「就是她。」

掛斷電話的瞬間,陸之暮往回抽手,鹿禹稱順勢把她的手按在了她曲起的腿上,下巴也擱了上去,同她平視,眼角染著笑意:「陸之暮,你剛剛,是不是在吃醋。」

肯定的語氣。

陸之暮看著他,脖子一梗:「沒、沒有啊,你媽媽誒,我怎么會吃醋,哈哈哈亂開玩笑啊……」

「哦。」鹿禹稱依舊這樣同她平視,眼眸翟黑,「可是你剛剛的眼神飄忽,帶著憤怒,還有不自信,行為里帶著小孩一般的泄憤,這明顯就是一個女人在吃醋的樣子。」

陸之暮聽著他的分析,眉頭越蹙越深,末了,她湊近了幾分,格外嚴肅地同他說:「鹿禹稱。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的。」

鹿禹稱得意的眉眼突然換成了怔忡,帶著幾絲反應不及和迷茫,呆萌可愛。

陸之暮心里想笑,臉上卻綳住。

讓他剛剛嚇她氣她,這叫以其鹿之道還其鹿之身。很公平嘛。

拉了拉被角,陸之暮板著臉趕他:「鹿禹稱先生,不知道你那天才的慧眼有沒有看出來,我現在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陸之暮……」

「我現在的眼神告訴你啊,我要睡了,幫忙關下燈謝謝。」

鹿禹稱拉住她的手,聲音里也浸上了委屈和不知所措,只知道喊她:「陸之暮……」

「干嘛?有事?」

「你、你還沒刷牙。」

陸之暮:「……」

她氣勢洶洶地掀被,語氣里滿是氣憤:「刷刷刷。」

啊啊啊就不該對這個人抱任何期望,總是氣得她半死,這時候提什么刷牙。

剛起身,鹿禹稱卻抬手,攔腰一抱,她順勢就落進了鹿禹稱懷里,坐在了他的腿上,仰頭就是他翟黑的眼眸。

鹿禹稱頓了頓,忽然抬手捏了一粒開心果塞她嘴里。

陸之暮:「?」

他卻緊張中帶著一絲小期待,忽然問她:「陸之暮,你生氣了嗎?」

陸之暮開心果嚼得嘎嘣響。呵呵。

鹿禹稱板正她的臉,垂眸,有幾分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吃了開心果都不開心嗎?」

像是童話故事里小心翼翼討好新交的朋友的小鹿。

陸之暮心里的小萌點被戳到,臉頰一紅。

面上假裝平靜:「哦,馬馬虎虎吧。」

心里卻沸騰不已:啊啊啊啊大佬剛剛那樣子好可愛!

鹿禹稱抱緊了她的腰,輕咳一聲,別扭道:「對不起,我下次不這樣開玩笑了……」

陸之暮猛地瞪大眼睛,抬手卻捏他兩頰:「你說什么?大點聲我剛剛沒聽清。」

鹿禹稱別扭著偏開頭不去看她,耳根都有些微紅。

陸之暮深覺自己玩笑開大發了,趕忙憐惜地轉為雙手捧著鹿禹稱的雙頰,占便宜地在他的皮膚上揉了揉:「喂喂,我剛開玩笑的。」

鹿禹稱眼神瞥過來,挨個問她。

「你不生氣了?」

「不生不生。」

「我會不會失去你?」

「不會不會。」

「你要證明。」

陸之暮愣著:「怎么證?」

大佬的眼神在她臉頰上逡巡一圈,又幽怨的瞥開,末了:「你親我一下。」

陸之暮:「……」

她剛愣了一瞬,那頭大佬的眼眸又垂下去幾分,看起來更加幽怨:「一直以來都是我主動,吻你抱你,一直以來就只有我喜歡上了你,看來你從來沒有這個意思。」

得得得!

陸之暮腦海里冒出了至尊寶騙紫霞仙子的深情場景,念白:你應該這樣做,我也應該死的口吻……雷得她外焦里嫩。怎么好像她是個負心漢似的?

陸之暮心里一沉,好像她除了纏著他要沙發要故事……還真沒怎么表示過。做人不能這么沒有良心的!要用行動證明自己。

她的手還停留在鹿禹稱的臉頰,驀地微微用力,將他的頭擺正,目光只對視了一瞬,陸之暮緩緩湊近,捧著他的臉,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她剛離開一些,就看到鹿禹稱眼神晶亮,卻……更加委屈?

是不是她吻得不夠走心?

陸之暮緩緩湊近,腦海里回憶著他吻她的模樣,微微偏頭,湊近他緊閉的薄chún。

剛剛觸碰到一起,腦後卻突然攀上一只溫熱大掌,將她的腦袋控制住,緊接著,鹿禹稱微微前傾身體,反客為主,chún舌一點點入侵,將她整個人都融化。

意識抽離間,鹿禹稱伏在她耳邊淺笑,聲音低沉性感:「陸之暮,我剛剛……也是騙你的。」

陸之暮:!!!

這個壞人!!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一吻完畢,陸之暮軟軟的躺在他的懷里,手還揪著他的衣襟,眼眸晶亮,chún瓣嫣紅,輕喘著恢復氣息。

鹿禹稱修長的手指穿過她吹好的秀發,一下一下順著,驀地低頭問她:「陸之暮,你真的不能睡床嗎?」

陸之暮手指一抖,垂下眼眸:「嗯……」

「睡沙發就能睡著?」

陸之暮想了下:「也不是,可是起碼可以躺著閉上眼放松片刻,不用時刻覺得毛骨悚然。」

鹿禹稱點了點頭。

「那我陪著你呢?」

「嗯?」陸之暮沒明白他的意思,抬眸看他,眼神失神一瞬。

鹿禹稱的手從她發間滑到她的臉頰,輕撫一下,然後格外認真地看著她:「我陪你睡沙發。」

「啊,」陸之暮被嚇了一跳,「不用不用,我一個人還好。沙發你肯定睡不慣啊,而且也睡不下……」

「睡得下,」鹿禹稱手指在她臉頰摩挲一下,「我問過了,他們的沙發可以展開。」

陸之暮:「……」

有些好奇,她問他:「你干嘛突然想到要問這個?」還想突然要跟她睡沙發。

等等,那他們不是要睡一起了?陸之暮臉上的笑容一頓。

鹿禹稱一臉正經:「總不能以後一直分開睡,陸之暮,既然你適應不了床,那我陪著你睡在你覺得舒服的地方。都一樣的。」

陸之暮感動不已,眼中都有些閃爍。

卻聽那頭的鹿禹稱接著說道:「反正性.生活在沙發上也一樣過,哦,浴室也可以,回家買個雙人沙發,就放客廳正中央……」

眼中的閃爍頓時碎成玻璃碴片片飄落。

得得得!這都哪跟哪!

陸之暮抬手捂住他的嘴:這可就超出正常生理衛生科普的范圍了。

她紅著臉頰板著臉哼哼:「你們美國人可真開放。」

鹿禹稱輕咬她手指,趁她松開的間隙答:「按照外形和國籍算,我是中國人。」

隔了會兒,「而且這是正常的需求,和開放有什么關系。」

就是……再正常,也不能這么光明正大說來說去不是?

陸之暮再次捂上他的嘴:「好好好,正常正常,我們刷牙關燈睡覺好嗎?」關了燈說什么都行,別讓她看到他的臉!也別看她的臉。

那頭鹿禹稱卻再次垂著眉眼看她:「陸之暮,你敷衍我。」

她哪敢啊……

剛想反駁,額頭卻被他輕輕吻了一下:「別怕,有我陪著你,什么都不用怕。」

陸之暮揪著他浴袍的衣襟,心底的弦忽然一動。像是被他撩撥了一下,整個心房都震顫不已。

他一直在逗她哄她,帶著她忽上忽下,一開始是想順著他的意思假裝開心,後來就真的忘了白天那些事,和他認真逗笑起來了。

陸之暮想,他好像真的有魔力,總是讓她覺得開心和滿足。

——

一覺睡到天明。

鹿禹稱睜眼,卻發現陸之暮不在身側。他掀被起來去找她,終於隔著窗簾看到了飄窗上的身影。

緩緩掀開來,就見她瞪大著眼睛,一臉興奮地看著他:「你醒啦?」

鹿禹稱點頭,抬手耙了耙頭發。

陸之暮下來,拉著他的手臂往窗子上湊,語氣里也難掩興奮:「昨晚真的下雪啦!你快點來看,從這看下去整個世界都是白的啊。今年初雪誒,超美。」

鹿禹稱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輕輕蹭了蹭,玻璃上淺淺沁著的冷意讓他意識徹底清醒過來。

他嗓音沉沉,帶著剛剛睡醒的沙啞:「你是南方人?」

「不是啊,」陸之暮搖頭,柔軟的發蹭到他的下巴,癢癢的,「我是正統的t市人,北方大妞好吧!」

末了,似乎品出他話里的別的意味,板著臉回頭:「你什么意思?」

鹿禹稱將目光挪開,投到窗外,視線眯著眼拉長:「你沒見過聖誕節前後紐約和洛杉磯的雪景,也非常美。」

陸之暮聽不慣,抬手掐著他的臉,她剛剛摸了玻璃,冰冰的,瞪他:「鹿禹稱,你崇洋媚外。」

「論起來,」鹿禹稱被她逗笑,「我本來就是一半『洋人』。」

「你!」陸之暮被氣到,而且他話說的也沒錯。

哼,出爾反爾,明明昨晚還說自己是中國人呢。手指在玻璃上畫圈圈泄憤,猛地被捉住,握在掌心暖著。

「之暮,」他喊她,第一次省略了姓氏,「在遇上你之前,我對宇宙萬物都感興趣,因為感知這些東西比同人相處要容易得多,有意義得多。

「紐約的雪景我看了很多次,一個人在房間里看。那個時候父親總是不在,聖誕節都不在,過年也不在。喬安娜女士一個人,和外婆做很多布置和食物,她們看起來依舊滿足和快樂。是我無法理解的快樂。」

陸之暮靜靜聽著,呼出的熱氣在玻璃上淺淺結霧,又緩緩褪去。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知道,這個世界只有時間是永恆的。生命是短暫的,由這些短暫存在的生命建築的感情更是,會隨著人的消亡而消亡,我以為我不需要品嘗這終將消逝的東西,直到和你相處的某一天里,我突然發現,我開始渴望這樣的情感。」

他的手將陸之暮的手握著,然後另一手將她環抱:「如果我的生命注定短暫,那就用我的一生去實踐這樣一件事,以我的余生,和你共度,算不算也是我時間線上的永恆?」

陸之暮每呼吸一次都格外綿長,帶著濕冷的氣息,卻讓她xiōng腔發燙。

她不敢過分呼吸去平緩自己,生怕多一點動靜都會破壞此刻的寧靜。

鹿禹稱在t市初雪的早上,同她共賞這潔白的場景,對她說了這樣一番話。

「之暮,」鹿禹稱手收緊,她感覺到他一向干燥的掌心也滲出了薄薄的汗意,「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最開始以女友的名義,然後有無限靠近的可能,直到我們走到永恆的盡頭。」

陸之暮心頭濕漉漉,像是大雪覆蓋,然後又融化。

鹿禹稱,在和她很認真的告白。

認識多久了呢?陸之暮擰眉想了一下,大概近三個月,他給她的感覺新奇而神秘,每次都不一樣。

她看不懂他,卻無條件信任,無條件靠近。

許是沒有等到她的回答,鹿禹稱有些緊張地松了手,聲帶都有些不易察覺地發緊:「你可以拒絕我。」

手卻忽然被她有些涼意的指尖握住。陸之暮側頭看他:「當了你的女朋友,還可以吃榴蓮嗎?」

鹿禹稱一愣,聲音都有些激動:「可以。我買給你。」

「那,可以睡沙發嗎?」她的眼里帶著狡黠的光。

鹿禹稱抱她,也跟著笑起來,像是撥開雲霧的第一道光。

「可以,我陪你一起。」

——

下午的時候,陸之暮終於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設工作。她這一整天走路都像是在飄。拉著鹿禹稱東跑西跑。

最後回到了自己家那棟樓下。

陸之暮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他:「接下來,你就要進入我的家啦。好不好奇?」

鹿禹稱揉她頭頂:「嗯。」

「你是應該好奇,什么樣的環境能夠培養出這么聰明可愛美麗動人的你的女朋友啊。」

陸之暮有點小得意的俏皮著說完,話里的某個字眼卻好像觸動了兩個人之間的某個開關,一時間,情生意動。

在鹿禹稱有所行動前,陸之暮率先開門向樓上沖去:「比賽啊,誰最後一個到家誰今天晚上刷碗!」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蹦躂著往樓上沖去。

房子好幾年沒有人住也鮮少人打掃。

兩個人大開著冷風,陸之暮裹著鹿禹稱的外套還瑟瑟發抖著,開了暖氣還沒送上來。

她抬手用報紙疊了兩頂紙帽,自己歪歪斜斜戴著一個,又跳起來給鹿禹稱柔軟的發頂扣上一個。

幾乎是立刻,他回身,扶著她的腰將她逮了個正著。

陸之暮仰頭沖他傻笑:「哎呀不愧是我疊的,帶著你的顏值都蹭蹭蹭上升了三個檔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