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拾棘篇)】(6)(1 / 2)

作者:後會x無期2020年8月25日字數:31,164字「再來一杯。《據說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記住,發布地址:》」

我舉起酒杯麻木的往肚子里灌,可是除了腦袋有些暈以外,什么用都沒有,借酒澆愁?切,都是他媽騙人的玩意。

一口悶完重重的把酒杯砸在桌上,摸索著椅子站起身,晃盪著就准備走。

「哎,哎,你還沒給錢呢,去哪啊!」

我一把打落抓著我胳膊的那只手,「沒錢!」

「嘿,你小子還挺橫啊,你信不信我報警。」

「關我屁事……」我晃晃悠悠的就往門口走。

老板趕緊從里面跑了出來攔在我面前,把我又推回吧台。周圍的酒客立刻來了精神,搬好椅子看起這難得的熱鬧。

「你小子別灑酒瘋啊,快付錢,我這里不賒賬。」

我笑著把雙手搭在老板肩上,保持著平衡,「你……你看看我這條命值多少錢,夠不夠付你的酒錢。」

「你耍無賴是吧,看著挺正經的人沒想到是這么個貨色。你別走,你等著啊,我現在就報警!」

我腦袋越來越暈,站著也有點費勁,干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報吧……正好……我今晚沒地住……」

「嘿,混不吝啊,成,我看警察來了,你嘴還硬不硬。」我就像是在看戲般看著老板在我面前跳腳。

「白風遠?你怎么在這?」我抬起頭看了眼迎面走來的女人,有點面熟,但又想不起是誰。

「老板,別報警,酒錢我給……」我低著頭,止著胃部些許的吐意也顧不上她在干嘛。

緊接著一個人上來就攙住了我的身子,我原本就有些站不穩,干脆就半靠著稀里糊塗的一起出了門。

耳邊老板的罵咧和周圍食客的嘈雜變得越來越遙遠,腦袋越來越迷糊,眼前的路都變得歪七扭八,像是一條條莫比烏斯帶。

當我被稀里糊塗的拖上車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迷糊中感覺有人在搬我,搖搖晃晃,掐我的胳臂還有點疼。我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只覺得有些沉重。又過了片刻,耳邊聽見一個女聲,「麻煩你了師傅……白風遠你還好么?白風遠。」

這聲音很熟悉,而且聽著很煩躁,經過剛剛折騰這一下,我勉強醒了點酒,至少是能睜開眼睛了。周圍的環境很是陌生,看著像個卧房,一盞暖色床頭燈散發著溫馨的光芒。

這時一只手端著杯水靠了過來,「先喝點水吧。」

我搖晃著腦袋,試了兩三次才抓住玻璃杯,一口喝了個干凈,然後抓著空杯子發呆,那只手再次伸過來拿走了我手里的杯子。

「你還好吧……」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我茫然的轉過頭,總算聚焦了瞳孔和記憶點燃了這具疲憊不堪的身體。

「是你……是你!」看清楚眼前的羅素菲後,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頓時支撐著想站起來。

「你別動了,安心躺會吧。」

「你少給我來這套……羅素菲,是你……是你干的吧……是你把我和沐婉荷的事告訴姓蔣的,是不是。」

羅素菲手僵持了片刻,最後居然迎著我的目光嗯了一聲。這一聲嗯讓我幾乎完全清醒了過來,又或者讓我醉的更深了。

「你這個女人心怎么這么歹毒,你就非要把沐婉荷逼死么,你就非得用這么陰險的招數,強迫別人很有勁是不是,很解氣是不是?」我雖然還站不起來,但手上的力量已經恢復了大半,我牢牢抓著羅素菲的手臂,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白風遠你喝醉了,快松開,你抓疼我了。」

「抓疼你了?你不是喜歡玩這種強迫人的戲碼么,你不是喜歡逼良為娼么。

來,我也讓你試試被人強暴的滋味。」說完,我一用力,直接把羅素菲按倒在床上,翻身壓在她的身上,然後就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白風遠,你是不是瘋了!」羅素菲拼盡全力的掙扎,我一手按住她的脖子不讓她起來,一手直接把她的襯衫扣子全部撕開,單手抓住胸罩前段的鏈接處,用力一扯直接把胸罩給拽斷了。

「啊……疼啊,白風遠,你清醒一點!」

「我他媽現在就很清醒,你這個婊子,之前不就挺著個奶子想誘惑我么,現在又裝什么。」

兩團酥乳隨著我的暴力從撕爛的襯衣中跳了出來。

我雙手一手一個緊緊握住完全是泄憤般的在揉捏。羅素菲抓著我的手臂拼命想推開我。

「白風遠,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別這樣。」

「我是什么樣的人?我什么樣的人都不是,我就是為她活著的人!沒了她,我根本就不是人!」我一邊說,一邊又伸手開始扯她的褲子。

「我也讓你體會體會被強迫的滋味!」

聽到這話,羅素菲突然就不掙扎了,她無力的松開手,任憑我把她的長褲脫了下來。就在我拉開她的內褲露出陰毛時,她才輕聲開了口。

「白風遠,你想來就來吧,我阻止你不是因為我是什么冰清玉潔的身子,相反,這身子早已經臟了。我只是知道,你如果真做了,明天酒醒的時候,你一定會後悔。」

我粗暴扯開她的內褲,她眉頭一皺,強忍著沒出聲。

「說的真好聽,怕我後悔?事到如今,你真以為我還在乎別的么。」

「沐婉荷知道了會傷心的……」

「你別提她!你沒資格提她!」雖然我嘴上大聲呵斥著,但手上的動作還是不自覺的停住了。

「昨晚,我在樓下勸過她,讓她不要上去,可她不聽,她還是叫我小菲。我真的盡力了,可我阻止不了她。」

我緩緩松開雙手,隨後身體跟著也軟了下來,她又提起了昨晚。那令人絕望的昨晚。

我像是一頭快要病死的野獸,嗚咽著慢慢滑落在地上。

「你們為什么非要傷害她,她那么好的女人,你們放過她不行么……」

羅素菲直起身子,也沒管身上的狼藉,坐在床上輕輕拍我的背。

我瞪著血紅的雙眼一把打開她的手,隨後就支撐著站起身,歪歪倒倒的想向門外走。

「你去哪?」

「不用你管,我要去弄死蔣振育,現在,馬上!」

我還沒邁出門,腰就被羅素菲死死的抱住了。

「你他媽放開我,我要去弄死他,你放開我!」

「你誰也弄不死,只會把你自己搭進去!」羅素菲幾乎用全身下墜的力量把我強硬的固定在原地。

「搭進去又怎么樣!難道我不該死么!」

羅素菲鼓足了所有的氣力,聲音尖的甚至有些刺耳,「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你媽媽把你換出來,是讓你再去送死的么?就算你真的殺了蔣振育,殺人要償命的,你想讓你媽媽陪你一起死么!想想你媽媽,想想沐婉荷!」

我一點點的跪倒在地,憋了整整一天後終於忍不住放聲哭喊著,「都是我的錯,全是因為我……是我害了我媽媽,我的沐婉荷!」

喊完兩句,我只覺得喉頭一甜,接著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深紅泛黑的心頭血順著嘴角慢慢淌了出來。隨後只覺得整個胃部連著食管都火燒火燎的痛,在吐出一大口鮮血後,兩眼一黑栽倒在地。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群人,他們好高大,但卻好凶狠。

我看不清他們的臉,但他們都圍在我的身邊,似乎在告訴我怎么解脫自己。

我縮著弱小無助的身體坐在中間,抱著自己的胳膊,不知所措的看著周圍一圈越圍越近的人群。他們嘴里如同誦經般默念,逐漸堵住了我所有的出路。

緊接著有個人一步步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把刀,刀磨得很鋒利,冒著冷光和陣陣寒氣。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隨後抓住了我的頭發,對著我胸口……我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喘著氣。床鋪,被子,還有周圍的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狀態,我這是在哪……「你醒啦,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昨晚你可真是嚇死我了。」

我茫然的反問道,「我昨晚怎么了?」

「哎,你氣急攻心,吐了好多血。沐婉荷有你這樣的兒子,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我抬頭看見羅素菲,昨晚零星的記憶頓時也復蘇了。我敲了敲有些生疼的腦袋,轉身下了床,朝大門走去。

「你別裝好人,惡心,昨晚的事我是不會向你道歉的。你自己也已經承認了,是你把我和沐婉荷的事告訴蔣振育的,這事我可沒忘。」

羅素菲看我沒有什么大礙,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關於那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不對,只能說我有自己的苦衷,可換句話說,如果我不告訴他,你覺得他會查不到么,畢竟你已經出現了,這件事由我說反而可能更好。」

「更好?」我停下腳步忍不住嗤笑著反問道。

她也不著急,坐下後慢條斯理的說道,「沐婉荷進公司第一天我就知道,雖然蔣振育沒察覺,但我能感覺到,她進se的理由絕對沒有那么簡單。所以我一直盡量躲著她,怕的就是蔣振育知道我和沐婉荷的關系。後來你突然回來,緊接著他那廢物兒子被收拾了沒多久我就發現他在調查你和沐婉荷的關系。為了阻止他繼續查下去,我才假裝發現沐婉荷,告訴他我和沐婉荷是同鄉,而你是她的遠方弟弟,畢竟你從高中開始不就習慣叫沐婉荷姐姐了么。我盡量把你說的無足輕重一些,希望他放棄在你身上做文章。畢竟在一起也這么久了,蔣振育對我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可我還是想的太簡單,你們在一起住了三年,她又供你讀書,不管我怎么去掩飾,你們的關系還是顯得很親密。而且老蔣現在也算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出手了。」

「聽你的口氣,你和他還不是一條心?那你跟他這么久圖什么,圖名分,圖錢,還是圖那狗日的禿頂?」

羅素菲站起身,對我做了一個來的手勢,然後就去了隔壁。

隔壁房間的門一直是關著的,她轉動把手打開了門。

我沒有動步子,只是先把視線投了進去,這才慢慢轉身走進了屋子。

房間的布置很溫馨,而床上正躺著一個年老的女人。

「這是誰?」

羅素菲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陽光灑進屋子,正好把這張床籠罩其中。她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媽,腦溢血導致的植物人,躺了快十年了。」

十年,幾乎很難再蘇醒過來。

「我知道其實很難醒了,可我媽還有意識,偶爾還會流淚。她是我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不管怎么樣,也不能放棄不是。」

羅素菲說著話,便開始利索的幫她媽媽翻身。

「那這和蔣振育有什么關系,難道是他害的?你在潛伏?」

羅素菲哭笑不得的看著我,然後指了指屋外,示意出去說。

「年輕人想象力就是豐富,se這幾年在開發一個生物電子裝置,可以刺激腦細胞。目前還處於試驗狀態,我曾經聽說有植物人曾經被這種技術治好過。可惜內部人體試驗資格不好拿啊。我陪了蔣振育這么久,他就一直給我畫餅,你說我跟他能一條心么。但唯一的希望也就只有這個了,反正都臟了,耗著唄。」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聲,行吧,現在想恨羅素菲也恨不起來了,到頭來還是只能恨自己。

「你媽媽怎么變成這樣的?」

說到這,羅素菲終於卸下了輕松的偽裝。

「被我氣的,這些破事都是陳谷子爛芝麻,你確定你要聽。到時候顛覆了你對沐家的看法可別怪我。」

「沐家,和沐家還有關系?」

羅素菲嗤笑了一聲,「沐婉荷是源頭,但說到底她那時候還小,是無心的,我可以原諒她,沐葉秋一心學醫不問外事,甚至還想幫過我,雖然被我拒絕了,但人的確是好人,我也不怪他,除此之外,沐家上上下下恐怕就再挑不出幾個好東西來了。不過你大可放心,前天晚上,我和你媽媽已經冰釋前嫌,以後再見面說不定還能一起喝杯茶。」

如果她直接說出沐家沒什么好東西,我肯定會生氣,可她卻先把沐婉荷兄妹拎了出來,這讓我不由的想繼續聽下去。

「我爸的事你估計也知道,那時候沐婉荷爺爺是執長,那老頭年輕的時候還不錯,可上了年紀以後天天沒事就到處跑,村里的事基本都落在沐婉荷他爸身上,按理說,我爸這算也是功德一件,原本他應該公開給我爸算一個功績,那樣我們娘倆日子也能好過點。」

羅素菲越說表情越輕松,就像在說一件無比滑稽的趣事。

「一開始他明明帶著沐婉荷親口告訴我,我爸是為了救人而死,可沒過幾天他就突然改了口,非說我爸是自己淹死的,和沐婉荷沒關系。他這么做,無非也就是為了就是不想影響執長之爭。畢竟我爸也算有點人緣,出了這種事,教子無方,縱子為禍的罵名肯定會背上。後來老爺子回來也沒給我爸平反,這件事居然就這么過去了。當時就只有沐婉荷和沐凌辰在場。兩個小孩子都沒開口,我爸自然也就是白死。這也是我一開始為什么那么恨沐婉荷他們倆的原因之一。至於沐婉荷她那個媽,心機更是重的很,我也懶得多說什么。」

「不可能,沐婉荷不是那樣的人。」我立刻就開口辯駁道,我不相信沐婉荷會做這種顛倒黑白的事。

「我一開始以為她年紀小,不敢開口,不過現在我才知道,她第一時間就開了口,甚至在她父親逼迫下也不肯改口。於是她爸用竹條狠狠打了她,皮開肉綻,活活在家里躺了一個多月。等她恢復過來的時候,這事早已過去,我爸屍體都不知道埋了多久。可我當時一直以為她是故意躲在家里。沐婉荷性子也是挺倔的,還挨家挨戶走過。她爸後來把她關在家里好長一段時間,對外就說她生病腦子出了問題。反正就是誰也不信她,或者說誰也不願意信。畢竟欺負一對孤兒寡母是多有勁的事,你說是吧。」

羅素菲的眼睛里含著一絲淚光,可嘴上卻笑得很燦爛。我被她的表情堵的如芒在刺。

「我……」

「具體那些糟心的事我就不細說了,沒勁,反正你能想到的很多惡心的事我和我媽都經歷過。她沐婉荷風華正茂的時候,我就已經學會怎么從那些土老板那靠色相換錢。沐婉荷出事後,我也帶著我媽離開了雲漓,我們輾轉過很多地方,我媽因為雲漓那些傷害身體變得很不好,後來連活都干不了,只能在家躺著。沒辦法,還是得我去掙錢。原本想干點正經事,可命不好,最後還是淪為別人的玩物。但不管怎么樣,至少我媽的病有著落了。可不曾想那一年被我媽知道了,她氣得直接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羅素菲說著扭臉看了眼次卧的方向,能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媽媽心里其實很內疚。

「我媽就是想不開啊,我們都經歷過那么多,還在乎什么清白,人能犟的過命?我媽躺下以後,我傷心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也是運氣好,喝醉酒睡了一個教育局的領導,那家伙色歸色,但對我還不錯,他讓我要學習,要有文憑。你別看我這樣,學點東西速度還可以,當然了和你肯定比不了,之後就被他安排到了一中。那個老男人也是點背,安置完我第二年就被人舉報進去了。我呢,和你說這么多,不是讓你可憐我,我不要任何人可憐,這輩子對也好,錯也罷都是我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我只想讓你知道,這世界永遠有比你活的更糟心的人,人來這世間就是來受苦的。」

「羅阿姨,昨晚對不起了。」過去的種種實在太過紛雜,如果沐婉荷可以原諒她,那我更沒什么資格再去指責什么。所以我還是得為自己昨晚的禽獸行為道歉。

「別別,你別叫我阿姨,叫我名字我聽習慣了。不過你手勁是不小,抓的我現在都還在疼。好了,沒什么事早點回家去吧,你媽媽現在很需要你。千萬記住,別再沖動,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現在你媽媽的狀態才是最重要的,以後的事具體怎么解決都行。」

這時,羅素菲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眼皺起眉來,「是蔣振育,你別出聲。」

「喂……嗯,對,在家……行吧,反正你放我鴿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別和我解釋,我又不是你老婆……什么,你約了沐婉荷……香橙酒店,現在?等等,我這有點事,等會兒給你回過去。」

此時的我早已經穿好鞋推開了門,羅素菲跟在我後面大喊,「白風遠,別沖動!哎呀,這孩子可真是。」

我身上沒錢,但是已經顧不得其他,攔了個出租報上了酒店的名字。我其實依舊處於不知所措的狀態,並不知道去到了酒店該做些什么。

經過這次慘痛的打擊,我的思考能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可能短時間內很難恢復如常。

但我知道,我絕對不能讓沐婉荷再次受到傷害,屆時不管自己會用到什么法子都算是命中注定。

羅素菲家離市區有點遠,雖然我心里很著急,但出租車也飛不起來。等我趕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我讓司機在這等我,騙他說我接個人就下來,然後飛快的跑向酒店樓梯。

老天似乎還是眷顧我的,沐婉荷此時正站在酒店台階上,她手里拿著一份文件,似乎正在低頭看著。

同樣的台階,如果前天晚上我趕上了那該多好。

容不得再想太多,我飛快的跑過去隨後緊緊的抱住了她。沐婉荷只是輕輕掙扎了一下,就放松了下來。

「婉荷姐,別進去,別進去了,我們回家,回家好不好。」

沐婉荷一臉憔悴的扭臉看著我,語氣僵硬而生冷,「你昨天去哪了,昨晚去哪了?就吼了你一句,家就不要了?媽媽也不要了?」

「要,我都要,對不起,婉荷姐,我求你,別進去。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沐婉荷扭頭看了眼酒店又看了我一眼,「我還進去干什么,我才剛出來。要不是為了等你,我早回家了。」

「……你說什么,你已經進去過了?」我松開沐婉荷,氣急敗壞的就往酒店里沖。

沐婉荷趕緊拖住我,「白風遠,你干什么?你怎么會和小菲在一起,為什么又莫名其妙的讓我不要進去,你到底想干嘛!」

「我要去跟他做個了斷!」

話剛說完,沐婉荷立刻閃身站到我面前,「你要和誰了斷啊。《據說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記住,發布地址:》風遠,他們是不是在看守所打你了,把你腦袋打壞了啊?」

沐婉荷急切的把我硬拉彎下腰,抱著我的頭仔細查看著。我曲著身子被沐婉荷抱住腦袋,手不自覺的又抱住了她。

「婉荷姐,我都知道了,我全聽見了,都是我的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自以為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不是好兒子……」我死死抱住她的腰,痛哭流涕。

沐婉荷愣了片刻,接著拽著我的耳朵把我腦袋拎了起來,揚起眉毛試探性的問了我一句,「白風遠,你聽見我和蔣振育打電話了?」

我看了眼手環然後點了點頭,沐婉荷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陰沉,她松開手,然後拽著我的胳膊,聲音嚴厲的簡直嚇人,「跟我回家,有什么事回去再說!」

我原本想要和蔣振育斬斷一切的氣勢頓時被沐婉荷這一聲震的盪然無存。

沐婉荷拽著我大踏步的往外走,我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說道,「那走這邊吧,還有倆出租在等我。」我知道,沐婉荷是真的生氣了,應該說她好像從昨天早上見面開始就有點生氣。

一路上,沐婉荷都是叉手看向窗外,完全不理我。我現在的腦子就跟漿糊一樣,根本理不清目前的狀況。我也不知道再次受到傷害的沐婉荷到底會變成什么樣。

回到家後,我發現唐爍居然回來了。

「哥……你怎么搞的跟個要飯的一樣啊……」

我還沒說話,沐婉荷便看著唐爍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小爍,回房去,不叫你別出來。」

唐爍聽見後,二話不說就竄回了屋子,進門前還很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沐婉荷趕走了唐爍後,並沒有和我說話,而是一步步走到沙發前,重重的坐了下去,她雙膝並緊,手肘抵在膝蓋上,雙手撐著額頭。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現在的她一定很痛苦吧,可這份痛苦又是為了挽救我,所以不得不忍著是么。

我緩緩走到她的面前,跪在她的面前,輕輕伸手抱住了她的雙腿。

沐婉荷感受了我的靠近,卻並未抬頭。

「婉荷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別憋著了,想罵我想打我都好。你別這樣好么,我害怕……」

沐婉荷的身體被我輕輕晃動,依舊沒有抬頭,她越這樣,我越害怕。我曾天真的以為,在國外的那些日子已經讓我的心變得麻木。可如今面對再次受傷的沐婉荷,我才明白。和她相比,真的沒有任何疼痛是值得一提的。

「婉荷姐,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報仇的,結束以後我們就離開這里好么,我會一直陪著你,再也不會……」

那句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並沒有說出口,這是我曾經豪言壯語說過的話,可是我慘敗了。報仇,我有什么資格去報仇?有什么資格陪著她,有什么資格去保護她。

陪著她,想到這三個字,我失力般松開了抱著沐婉荷的手。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不正是因為我擅作主張的陪著她么。

白風遠,你難道還不明白,你原本就應該遠遠看著她,你的靠近就是災難,你根本就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

「對不起,婉荷姐……我,我剛剛亂說的,我會自己滾回去上學,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不會再給你搗亂,再也不會了。我馬上就走,我現在就買機票!」我失神般茫然的碎念著。

「夠了……」沐婉荷輕輕吐出兩個字,我抬起頭,正和她對上目光。她的眼神失落,心疼,猶豫,痛苦,疊在一起似乎只有一句話,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

沐婉荷輕嘆了口氣,把我拉到沙發上坐好,我魂不守舍的坐在她的身邊,手不自然的放在膝蓋上摩擦著。

「所以媽媽在你心里永遠就只是這樣?」沐婉荷清冷的說道,絲毫沒有隱藏語氣里的失望。

「嗯?」我轉過頭,完全不理解她這句話的含義。

「就算你聽見了我和蔣振育的電話,就算你聽見了我答應去赴約,難道就能代表我答應他的企圖?我兒子變成了逃犯,然後我再把自己搭進去?讓我們母子都成為對方砧板上的肉?白風遠,媽媽在你心里就是個這么蠢的女人?這么蠢的女人會幫你擺脫性騷擾的誣陷?會想到讓你提前做好准備不被警察抓到?會完好無損的把你救出來?」

沐婉荷越說越激動,到最後氣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原本還被她的責問震的頭暈目眩,可當完好無損四個字落入耳簾時,我就把什么都忘了。

「完好無損?婉荷姐,你是說前天晚上你沒有被他……」

沐婉荷忍不住用手撥了下我的後腦勺,「還問?現在連媽媽的話你都不相信了是么?媽媽到現在有騙過你一次么!」

沒有,從來沒有,沐婉荷從來都不會騙我……「你干什么,放開我。」

「就一會,一會……」我死死的把沐婉荷側身抱在懷里,拼命的往身體里擠,鼻子深深埋進她的脖頸中,雙手在她嬌柔的背脊上摩擦著。

對我而言,真的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沐婉荷沒有受到傷害,那些畜生沒有得逞,上天原諒我的魯莽和沖動,給了我第二次機會。

雖然我說一會,可我足足抱了十來分鍾,沐婉荷除了開頭說了一句後就再沒開過口,一動不動乖巧的縮在我懷里。

直到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才猛地握住沐婉荷的雙肩,讓她脫離了我的胸膛。

沐婉荷的臉變得紅撲撲的,雙眼也水靈靈的看著我,好像已經忘了剛剛自己的大聲呵斥,可眼下我根本顧不得這些。

「可你昨天早上明明哭的眼睛都腫了,整個人那么憔悴,那么傷心,難道不是被蔣振育欺負的?」

重新提起這茬似乎也讓沐婉荷重新找到了生氣的狀態。她扭動肩膀脫開我的手掌,又恢復了一開始的生冷。

「蔣振育欺負我?你真以為我這兩年在se是白干的么?他能威脅我,我不能威脅他?整個公司每個部門都有我的人,他的私事我是管不了,可他在公司里干的那些爛事,我比他記得還清楚。平時我看上去好說話,不代表我好欺負!我只是不願意摻乎進他們那些破事里。」

「那既然你可以威脅他,干嘛還非要一個人去他的酒店,多危險啊。」我仍然想不通,既然沐婉荷手握殺器,干嘛還要搞什么緩兵之計答應他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時他第一次正面跟我齜牙,又是穩操勝劵的狀態,我當然要赴約去詐他的口風。危險?他搞出這么無恥的花招來對付我兒子,到底是誰危險還不知道呢!你等著看吧,我遲早得收拾他!」沐婉荷背挺的筆直,雙手交叉於胸前,下巴高高揚起,英姿颯爽的看著我。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再去說什么以身犯險之類的話,她能好好的待在我面前就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看來是我又犯傻了。」我有些尷尬的轉過身使勁搓著雙手,心里依舊是無法平息的激動。隨便吧,只要她沒事就好,只要她沒事,我是什么樣根本不重要。

「你以為呢,我明明提前叫你藏起來,就是怕進了派出所被蔣振育安排人欺負,同時也可以為我爭取更多的時間。我是真沒想到你會聽完那通電話就把自己送到市區讓人抓。而且最最傻的是,就算你真的以為媽媽去羊入虎口了,你也可以先打個電話給我確認一下,就算你沒帶手機,難道還借不到一個手機?」

我抬起頭看著沐婉荷眨了幾下眼睛回味了一下她的話,說的對啊,我當時那么玩命去酒店想阻止她,為什么不先找個手機打電話阻止她。智商呢?腦子呢?

我現在才發現自己當時居然已經失智到這個地步了?

「本來什么事都沒有,非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就非讓我心疼你才舒服,說到底從頭到尾會欺負我的人就只有你!」

沐婉荷說完,眼眶就紅了,轉身賭氣般的不再理我。

我在一旁低著頭,搓著手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種情況,我腦子都是懵的,只想著阻止你,什么都忘了,什么也顧不上了。對不起,為了我,讓你暴露了自己辛苦收集的證據。」沐婉荷收集蔣振育罪證的初心自然不是為了救我,肯定有著更大的用途。

沐婉荷調整了許久才長出口氣,悠悠的說道,「那倒也沒什么,雖然會讓蔣振育陷入大麻煩,但換你出來總是劃算的。更可況,救你根本沒用到那些東西。」

「你說什么?那你是怎么救我的?」

「不告訴你……自己猜去吧。」說這話時,沐婉荷的語氣簡直冷的嚇人,坐在那似乎都在不斷散發著寒氣。

我心里一陣陣發怵,根本不敢追問。

「反正現在沒事了,早上我去那也是拿回公司的撤訴文件和他簽字的聲明,而且蔣振育應該會消停很長一段時間,畢竟這次交鋒也算是他贏了,而且還占了大便宜。」

一番沉默之後,我慢慢湊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婉荷姐,你還沒告訴我,昨天早上你為什么哭的那么傷心。」

沐婉荷突然就站了起來,扭頭看著我,雖然紅著眼,但卻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嗓音越發暴躁起來,好像我提起了什么不該提的事。

「你說我為什么哭,為什么哭了一夜停都停不下來,哭的我嗓子到現在還痛著,你說呢?」

我徹底懵了,按她說的,沐婉荷那晚明明就很漂亮的解決掉蔣振育,可為什么回家還哭的這么傷心,也就是說她哭的原因其實和蔣振育陷害我這件事沒關系?

那和什么有關系呢?

這時候讓我這完全僵死的腦袋去猜這么復雜的事簡直就是要命,我只能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總不會是張寧出軌了吧。

「難道是因為張……」我只說了個張字,就果斷閉了嘴。因為沐婉荷的眼神變了,變得簡直想殺人那種。

「你想說因為張寧?呵呵,我差點都忘了。」沐婉荷苦笑了兩聲,然後深吸一口氣後,語氣極其平和的對我說道,「白風遠,這一個星期都不許跟我說話!」

「可我下個星期就要走了……」我可憐巴巴的對她說道,希望她能看在這點上別那么狠。

「走?你走啊,你可以現在就走,走了就別回來!」

說完轉過身,大步朝著房間走去,隨後砰的關上了門,把我一個人晾在了客廳。

這下我可是真的傻眼了。

——因為沐婉荷的關系,我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粘稠的無力狀態。她沒有受傷害原本是一件讓我欣喜若狂的事情,可她此時的怒氣實在讓我摸不到頭緒。

我真的覺得自己越來越蠢了,明明之前沐婉荷的心思和想法我還能明白一些,可現在卻連一點思路都找不出來。

打發了完全在狀況外一無所知的唐爍,我躺在床上,梳理著我和沐婉荷走過的種種。往事如影片在我的腦海中滾動,很多畫面我都已經十分熟悉。

雖說我希望沐婉荷能慢慢放下我,慢慢的疏遠我,最後徹底忘記我。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能理解這短短幾個星期,她情緒的冷淡和莫名。

對你來說,我是誰,你是誰?

大雨時的問題被我重新拉回了腦中,是因為自己關心過度了么,打著擔心的旗號給她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她是誰,還能是誰,是我媽唄。雖然如果單純期待的話,我肯定也希望她還能……唉,跑題了,白日做夢要不得。

我轉了身,扔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又回頭想著媽媽兩個字。

媽媽,我默念著這個詞,事到如今,我仍然不敢說自己很貼實的體會過這個稱呼。沐婉荷為我所有的付出自然是出於母愛,可這份母愛卻是以從天而降的方式來到我的身邊。我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這份母愛的厚重和珍貴。

但卻依舊少了些什么,對,少了源頭。十四歲重見沐婉荷時,簡直和初次見面沒什么區別。那時候的她除了頂著一個母親的頭銜於我而言完全就只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想到這里,我發現理不通的地方越來越多了。我自己的記憶力有多強,我很清楚。問題是,我被賣的時候已經五歲。可五歲之前的事為什么會那么模糊。

我努力在腦海中搜索五歲前的記憶,發現殘破的就像被台風掃過一樣。

零星的樹影,斑駁的家具,被父親夾在手里轉交出去的寒冬,剩下的就是父親的怒吼,而那些不堪入耳的怒吼外呢,那個照沐婉荷所說,無比疼愛我的媽媽卻根本沒有出現在記憶里,我的記憶出現了巨大的空洞。能搜索到最遠久最完整的記憶的只有養父的微笑和養母的冷漠。

我完全忘記了米雪的警告,集中注意力拼命的去索求那些本該屬於我的記憶。

「他為什么不肯叫我媽媽,我哪里得罪他了,你說啊。」

「他還小,你多給他點時間,以後會好的。」

「小?你看到他的眼神了么,這是小孩子該有的眼神么,他恨不得咬我一口。」

「行了,行了,別說了。」

……「媽媽……媽媽……你在哪……你是誰?」

……「聽話,只要你乖乖吃飯,乖乖長大,你就會找到媽媽的。」

……原本還算祥和卻模糊的畫面在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整個人似乎都漂了起來,懸浮在這一片有些殘酷的漆黑里。

慢慢的四周開始滲出淡淡的紅色,隨後越來越深,到最後如閃靈里的血潮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遮掩過來。

原本的寂靜無聲突然被混亂的嘈雜聲所掩蓋,這股嘈雜聲逐漸統一,最後如念經一般擠占了我的全部潛意識。

「別說了,別再說了……」

「哥,你怎么了哥,快醒醒啊,你怎么了?」

我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快速抱著被子縮到了床角,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哥……你沒事吧。我是唐爍啊!」

我在唐爍就要跑出去喊沐婉荷之前恢復了神識,然後一把將她拉住。

接著我便反復叮囑她無論如何要替我保密。唐爍雖然不明所以,但好在對我的話總是無條件的執行著。

沐婉荷嚴格遵守了不許和她說話的命令,吃早餐的時候看都沒看我一眼,上班路上也和我離得遠遠的。

我不敢造次,現在這種情況,按計劃回學校基本是不現實了。

晚上下班我小心翼翼的尾隨著沐婉荷出了門,下了樓梯才發現,沈浪正在馬路邊靠著他那輛破寶來側臉看著來往的車流,顯然是在等我。

我看著沐婉荷緩步遠去的背影無奈的垂下頭,然後走向馬路邊。

「在這裝什么深沉啊?」

沈浪看到我的一瞬間就換了副輕快的表情,隨後拉開車門。

「正好路過,上車和你說點事。」

在車上坐定後,沈浪不住的清著嗓子,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老沈,我最近不是特別順,沒啥心情陪你干耗,咱們什么關系也不用多說,你就別浪費時間醞釀感情了成不。」

沈浪掏出塊口香糖,又把座椅往後拉了點,語氣里還是帶著輕松。

「沒什么大事,其實就是和楚玥有關系,我感覺她最近情緒不太好。」

「所以呢?」我跟著問道,那晚楚玥獻身的愚蠢操作我肯定是不會多說的。

「我……我喜歡她,你應該知道了吧。」沈浪憋了半天目視前方說了這么一句,這氣氛被他搞得好像他喜歡楚玥多對不起我一樣。

「我知道啊,所以呢?」

「可她喜歡的人是你,一直都是。對不起老白,我也不想把我們之間的關系搞成現在這樣,但已經就發生了。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抽空去勸勸她,她有些話不願意告訴我,但肯定會願意告訴你的。」沈浪看著前方含著一絲淡淡的笑,單手把著方向盤扣著皮套。

「過不了幾天我就准備回mit了。」

「這么突然?不多在國內呆一段時間么?」沈浪驚訝的表情簡直像是忘了我原本就應該回去一樣。

「回去了,各自還有各自的事情。楚玥的事我不打算去多說什么,高中畢業後我就沒和她聯系過,我對她的情誼永遠只是好朋友。如果她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到現在還在喜歡我,那我就更沒有和她見面的必要了,不該有的感情斬斷的越干凈就越好。而且說句實話,我總覺得她喜歡的不是我。」

沈浪撇撇嘴,「這點你沒什么好懷疑的,我很清楚。」

「你之前去愛丁堡是不是見過她了?為什么回來要瞞著我,還一副失望的表情。」

沈浪尷尬的揉了揉鼻子,「我是去過了,而且我還去表白了……」

「結果呢?」我非常直男的補了一句,「結果被拒絕了唄,你就非得讓我把話都說全乎了?」沈浪氣呼呼的扭身看向窗外。

「你到底喜歡那丫頭什么啊?就因為她長的像個蘿莉?我覺得你對她執念好像挺深的,都不像你了。弱水三千你不是一次只取一瓢么。怎么感覺你的弱水好像現在就只剩這瓢了?」

「她以前有自閉症你知道吧。」

「聽你提過。」我遞著話讓沈浪接著往下說。

「其實說真的,你對她的了解應該沒我深,這丫頭挺不容易的,早年喪母,父親重婚,這幾年父親也沒了。雖然有個家但其實沒什么親人了。雖然經歷了這么多,但她還是那么單純,那么善良,雖然不怎么愛說話,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性子卻又特別要強。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純真的女孩子,只有她,純美的像天使。我真的特別想保護她,照顧她,把她寵起來,像個有些任性的小公主一樣。

可惜……哎,我是喜歡蘿莉,因為總感覺她們不像現實中某些女人那么復雜,可當我真正遇到一個心動到不可自拔時,結果人家又看不上我。早知道高中時候我也好好學習,當學霸了。」沈浪一陣自嘲,透出一股無可奈何的辛酸。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放棄還早了點,機會還多呢,怎么追女孩子我是一點教不了你。《據說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記住,發布地址:》反正如果喜歡就別想太多吧,雖然可能辛苦了點。」我也不知道是在勸他還是在勸自己,反正喜歡一個人,是件挺累的事。

就在我倆坐在車里正惆悵時,我手機突然響了,打開一看,是沐婉荷的消息。

「又不想回家了?」

我嚇得趕緊回了好幾條,把沈浪直接賣掉,然後立刻打開車門,「我得撤了,走的時候告訴你。」說完關上門飛快的往家趕去。

就這么沉默著過了兩天,沐婉荷的神情終於開始緩和,不會再刻意的無視我,但還是沒和我說過話。我其實早就憋不住了,但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哪了,怕萬一說錯話又會惹她不開心。

所以只好煎熬的陪著她玩默劇。

等到了第四天,雖然還是沒交流過,但在家里的時候沐婉荷開始有意無意的在我面前經過。

我覺得時機應該差不多了,我畢竟是她兒子,多大的氣也該消了吧。而且,我也快忍不下去了,畢竟沐婉荷就在眼前,卻不能和她說話,這感覺別提有多難受。

等吃過飯,唐爍回了房間之後,我走到廚房水池,討好的陪沐婉荷一起洗碗,她也不理我,任憑我跟著一塊洗。

洗碗後,沐婉荷擦干凈手,解下圍裙就往外走,我趕緊攔在她面前。

「婉荷姐……我們聊聊吧。」

「到一個星期了么?」沐婉荷停在原地,語氣已經恢復了溫和,我一看有門啊。

「我哪能憋得住一星期不和你說話,就這么兩三天我都快憋出病來了。」

沐婉荷看了我半天,一頓蹙眉後總算露出笑容來,接著便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那陪我出去逛逛吧,媽媽也有話要跟你說。」

我連連點頭,跟著沐婉荷就出了門。

「婉荷姐,我們去哪啊?」

沐婉荷四處看了看,「時間還早,我們坐車去北河公園轉轉吧。」

二十分鍾後,我們漫步在了北河公園,兩個人很默契的走到人比較少的南門附近。

「婉荷姐,之前的事都是因為我引起的。可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那么生氣,還哭了那么久,你就當你兒子比較笨,能不能告訴我。」一上來我就直奔主題,這個問題已經把我困擾的快要掉頭發了。

可沐婉荷卻根本沒接我這茬,而且第一句話就讓我驚掉了下巴。

「風遠,你說媽媽辭職好不好?」

「辭職?為什么啊?」

沐婉荷低下頭把被風吹落的鬢發重新塞回耳後,然後輕聲說道,「媽媽已經三十多歲了,不想再繼續那些爾虞我詐的生活。人生也不應該是這樣的。這個地方媽媽待膩了,我想換一種活法。」

「那你打算去哪啊?」

「那你不用管,反正我會經常和你聯系的,也會去看你。」我一聽就急了,「哪有這樣的,你不管去哪總得告訴我一聲吧。」

「會告訴你的,而且就算不告訴你不也知道么?」沐婉荷說著晃了晃手環,即使知道我能通過手環聽到她打電話,她也沒有摘下,甚至連信號也沒關。

「但是媽媽對你也有要求。」沐婉荷轉過身很認真的看著我說。

「什么要求?」

「媽媽覺得不管做什么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既然你選擇了計算機這個領域,我兒子又那么棒,媽媽希望你能給我拿個圖靈獎回來。」

我真的很想摸一下沐婉荷的額頭,可我又不敢。

「圖靈獎?媽你沒和我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開玩笑么?而且不僅如此,你還得努力學著賺錢。畢竟媽媽是不打算好好工作了,到時候肯定免不了你接濟,換句話說,你得准備養我,你覺得你現在能養的起我么?」沐婉荷轉臉笑著問道。

「能啊,我現在就有三萬四千七百美金的存款。」我下意識的如數報備了我的小金庫。

「哪來的啊,你那么忙還有時間勤學檢工?」

「都是我參加競賽贏得,學校的競賽都是有錢人組織的,優勝獎金很豐厚。」

沐婉荷突然伸手穿過了我的手臂,和我緊緊靠在了一起。

「我兒子還是那么棒,所以以後你就兩件事要辦,第一就是奮斗圖靈獎,第二就是賺錢養活媽媽。」

我在腦里捋了一下這突如其來的龐大信息量,然後慢慢冷靜了下來,並拎出了重點。

「婉荷姐,se的事和走失兒童有關系,甚至和人體實驗有關。你去se工作原本就不是為了錢,更不是為了成就,為的就是那些孩子。這種情況下,你能利落的辭職?那些孩子,還有你和陳阿姨一起負責的聯盟,說扔就扔了?」

沐婉荷把視線拉的極遠,「拐賣兒童的事不是媽媽一個人能解決的。這是社會問題,這些年我自認也做的夠多了。我也有資格擁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么?我就想一個人拋下那些負擔,然後輕輕松松的去一些想去的地方。反正有你在後面支持我,這個應該不難實現吧。除非你不管我了,任媽媽人間飄盪?」

「我怎么可能會不管你,只是……唉,我明白了……」

沐婉荷轉過頭,似乎對我所說的明白二字有些詫異。

「你怕我經歷了這些,即使出國也不得安心,為了不讓我擔心,所以才辭職是么?圖靈獎不過是個幌子,你只是希望我不要想太多,安心做好自己的事。賺錢養你更是讓我能重新回到自以為能保護你,讓你依靠的那種狀態。所以,你是又准備付出一切,壓抑自己來成全我的人生?」

沐婉荷挽住我的手突然松開了,她可能發現自己的兒子不像曾經那么好蒙了。

「婉荷姐,我承認這次回來,我的很多舉動都不得當,但我已經知道自己的問題,陳阿姨說的對,我還太嫩了,但我會改的。僅僅是這么一個小小的問題難道就要讓你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么?這合理么?你放心出國以後我不會再胡思亂想,會踏踏實實的做好自己的事,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我也絕對不會再胡亂給你惹麻煩了。」

沐婉荷深吸一口氣,「你改不了的,我也改不了了……」

「我可以……」我話說了一半,突然就定住了,隨後加快了步伐沖出了南門。

馬路對面,楚玥下了車,一個肥碩高大的光頭在她身後握著她的肩膀,兩人亦步亦趨的進了一家酒店。

「風遠,你怎么了?」

追上來的沐婉荷一頭霧水的看著我。

「這丫頭真他媽是瘋了!婉荷姐,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又是該死的酒店,楚玥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飛快的跑到對面,可兩人已經沒了蹤影。於是我跟著來到前台,想問一下楚玥他們的房號,可前台卻非常敬業的死活不告訴我。

這時突然從身邊伸出一只握著手機的手,「這是你們老板的電話,你接一下。」

我轉過頭,原來是沐婉荷,她對我解釋道,「這是陳姐的酒店,她能說的上話。」

前台接了電話後,全程都在說好字,最後不僅問到了套間的房號,連副門卡都握在了手里。

我大步的邁向電梯,沐婉荷緊隨其後,「白風遠,待會不管是什么情況,你都能冷靜一點。」

我一邊呼氣一邊點著頭,隨後拿出手機找到了沈浪的電話,可剛撥通我就掛斷了,他其實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還是別跟著惹事了。

這層樓有點繞,加上我又著急,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地方。最後還是沐婉荷指引了正確的方向。

「婉荷姐,你在外面等著吧,我自己進去看看。」

沐婉荷想了想,握住我的手捏了捏,「那你要冷靜,沖動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

我點點頭,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間的門,這房間還挺豪華,進門穿過衛生間和客廳,我朝著唯一有亮光的房間走去。透過門縫立刻就看到了一副無比揪心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