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圓桌被撤開,按慕槿的要求搬進一張長桌,又寬又長,足夠躺下兩個人翻滾。
桌上擺了許多東西,有葯草煙葉,榧子,樟腦,丁香,艾葉,荊芥穗,鶴草根芽等等,還有爐火,葯杵,剪子,切刀,面粉,豬油膏等各式各樣瓶瓶罐罐堆得桌子都快放不下。
慕槿抱著一大口石罐低頭杵葯,淡金的陽光從窗邊進來,長長的睫毛覆下一片,眉眼間的神色極為專注,臉上的肌膚更如玉石般瑩瑩凈白。
縷縷輕煙右手邊的鍋爐冒起,裊裊煙霧中更美得不似凡塵。
「糟了!」
平鍋上的荊芥穗已然焦黑,慕槿伸手一碰又立即縮了回來,「嘶~」的一聲捏住自己的耳垂。
巴浦趕忙往前一步,看她甩甩了手又用鉗子把那團焦葯草夾了出來,才又退了回去,兩腳並齊,安靜站著。
慕槿盯著那團烏漆嘛黑的東西不住嘆氣,轉頭對他說道:「你能再幫我弄一些荊芥穗來嗎?這些都焦了,用不了」
那聲音越來越輕,似還有幾分懊惱自責,巴浦幾乎是想也沒想,迫不及待道:「沒事沒事,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一說完他就暗道不好,背後冒出一層汗,呀改口解釋道:「你別難過,這,這是左護法走前吩咐過我們的!你安心配葯就是了,我,我這就去幫你拿荊芥穗。」γцsんцщцьiz.cΘm(yushuwubiz)
他幾乎不敢對上女子異常干凈漂亮的的眼眸,低頭快步離去。
慕槿等他一轉身,左手食指迅速在鋒利的刀片上滑過,一掐,鮮紅的血珠立即沁出,又被擠入罐中,與褐色的葯粉融為一體。
巴浦沒有走出去,只是房門吩咐了幾聲又立刻回來,高興道:「荊芥穗還有,我已經讓人馬上取過來給你了。」
慕槿不輕不重地磨著葯杵,抬頭對他笑道:「謝謝。」
「不用客氣~這是應該的嘛,我,我也只是按左護法說的做而已。」
巴浦回到原本位置上,目光時不時落在慕槿身上,又忍不住道「你手指,沒事吧?」
慕槿停了下來,微微捏緊葯杵,不明就里地看向他。
「就是剛剛被燙到的地方,還疼嗎?要不要塗點葯膏。」
慕槿垂下眼簾,張開右手朝他伸去,「還是有點疼。」
這小手白白嫩嫩的,連掌紋都是輕描淡寫,唯獨食指上一圈紅腫。
巴浦靠近,手指要碰到時又縮了回來,不住皺起皺眉責備,「你剛剛怎的不說一聲。」
然後連忙轉身去架子上找葯膏。
慕槿在他身後收回手,神色淡淡的。
這個男人倒是很好糊弄,拂塵不在的叄日,她明里暗里當著他的面調配了幾種不同的花葯。他絲毫未覺,還幫了她不少。
就是膽子小了點,碰都不敢碰她。
慕槿心底不住嘆息。
她現在把葯都調出來了有什么用,若是沒有攢夠精液,她逃都逃不出去。
巴浦找了葯回來,蓋子都擰開了放在她面前,「快,把葯塗了就好了。」
慕槿怔怔著,沒有動。
巴浦狐疑地看她,「你怎么了?」
「你對我真好。不像他,走了叄天都沒有回來看過我一眼。」
巴浦渾身僵硬,緊緊捏住葯罐,將它放到了桌上,然後輕輕捧起慕槿的手,塗葯的指尖都在抖,「左,左護法他,只是比較忙,一旦得閑下來肯定就會來看你的。不然他也不會走前特意吩咐我們盡心照顧你,對不對?」
慕槿感覺到指尖一點清涼,沖淡下了灼傷的疼:「你這樣對我好,只是因為他的吩咐嗎?」
巴浦倏地抬頭,又結巴了起來,「我,我」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聲響,從窗口看去,一向緊閉的院門被人推開。
院里的使徒紛紛行禮,「左護法,如男香主。」
拂塵從馬背上下來,快步往里走。
如男緊跟在他後面,左顧右看,「我們怎么來這里了?」
「不是說花朝國要派兵奪回夢延城,我們出來調查路況的嗎?」
拂塵雙手按在門上,轉頭對他說道,「別跟進來。」
如男立即站住。
拂塵一推門進來便到慕槿站在爐火旁邊,持著一根木棍在葯罐里不停攪拌,聽到動靜頭都沒有抬起來。
倒是巴浦先反應過來,上前行禮:「見過左護法大人。」
「嗯,下去吧。」
「是。」
巴浦沉重地點了下頭,緩緩起身往外走,臨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拂塵沒有注意到後面的情況,他將桌面上的東西掃了一遍,然後盯著慕槿不緊不慢地拌著葯糊,看著它越來越粘稠,「怎么,煉了叄天葯都還沒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