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密會(1 / 2)

安樂天下 弱顏 3020 字 11个月前

長寧雖然是私自出宮,但是除了關於祁佑年之外的那些話,卻不是泛泛而說的。本來,紀曉棠還想著,就在秦震和秦霖都進宮向韓太後求旨之後,韓太後會召她進宮說話。

可韓太後並沒有,今天長寧的這番話,顯然是出自韓太後的授意。

韓太後或許不知道長寧今天往馨華堂來,但是她必定了解長寧,知道長寧因為祁佑年的事,會召紀曉棠說話。她不需要直言讓長寧轉告紀曉棠,長寧總是會跟紀曉棠說的。

紀二老爺嘆氣,對於這個結果卻並不怎么意外。

這件事,一家人早就想到了。

秦震和秦霖未必就沒有想到,他們急著去求旨,不僅是不希望對方搶在自己的前頭,還要在隆慶帝之前搶下先機。

依著韓太後所說,她早為隆慶帝看中了紀曉棠。然而,秦震和秦霖並不知情。

不知者不怪。

可現在,韓太後和隆慶帝知道了兩人對紀曉棠的心意,隆慶帝收紀曉棠入宮,就顯得不怎么友愛弟弟們。

「事已至此,也沒什么好煩惱的。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紀曉棠很看的開。

祁佑年,必定會在選女官之前回到京城。

紀曉棠預料的不錯,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按照祁佑年的行程,明天就會抵達通州。

本來祁佑年的行程不會這么快,是他將大隊壓著俘虜和所俘獲物資的車隊拋在後頭,一路輕車簡從。在後宮帝後以及滿朝文武看來,祁佑年這是少年氣盛,領功心切。然而紀曉棠卻知道。祁佑年這樣拼命趕路是為的什么。

秦震也知道。

「王爺,我想請你幫個忙。」知道祁佑年明天就會達到通州,紀曉棠就跟秦震商量。

「曉棠盡管說。」對於紀曉棠的請求,秦震從來就不曾說過一個不字。

「我想請王爺幫忙,讓我在阿佑進京之前,先見上阿佑一面。」紀曉棠這才說道,「這件事。也只有王爺才能辦得到。」

「唔……」秦震沉吟。上下打量紀曉棠。「曉棠,就這一天,你就等不及了嗎。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你好歹在我面前……刺傷我,曉棠,你好狠的心。」

紀曉棠微微眯了眯眼睛。

「王爺,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震見紀曉棠這樣,也正了臉sè。

「曉棠是有事要與阿佑說。」顯然。秦震也猜到了,紀曉棠要他幫忙,並非兒女私情。

「是的,阿佑進京面見帝後。一定會論及封賞。」韓太後和隆慶帝都在等著祁佑年向長寧求婚,而祁佑年必定會求兩人將紀曉棠賜婚給他。

「那曉棠的意思是?」秦震看著紀曉棠,目光銳利。似乎是想要直接看到紀曉棠的內心深處去。

「我要說服阿佑,另求恩典。」紀曉棠也不隱瞞秦震。

秦震恍然大悟。看向紀曉棠的目光更加深炯。

「曉棠,你可是決定好了?這個機會,唯有一次。你就不怕後悔?」秦震問紀曉棠。

「王爺放心,我已經想的很清楚。」自從知道祁佑年立下了軍令狀,她就在想這個問題了。

或許,很多人都會認為,祁佑年這樣的功勞和才干,若是求旨要紀曉棠為妻,總有些機會達成願望。

而作為當事人的紀曉棠,對這件事應該存著更多的期待。她本就不是遇難而退,輕易放棄的性格,有一拼的機會,她應該不會放棄。

然而紀曉棠卻看的很清楚,她沒有一拼的機會。

即便是有那一拼的機會,最後的結果,她不可能會如願地與祁佑年在一起,同時還會給威武侯府和紀家帶來巨大的災難。

威武侯府或許能夠挺過去,但是紀家卻不能。

紀曉棠沒有別的選擇。

「既然曉棠想清楚了,那么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秦震說到做到,竟真的很快就為紀曉棠安排好了行程。

祁佑年會再加快腳程,夜間在通州棄舟登岸,之後會再通州停留一夜,第二天再進京。而紀曉棠則是立刻潛行出發,在通州與祁佑年相互。

紀曉棠與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說過了,暗暗出了馨華堂,坐上了秦震安排的馬車。

馬車里,還有另外一個人。

「王爺!」紀曉棠驚訝,秦震並沒有說會跟她同去。

「此事大不易,我若不同去,實在不放心。」秦震似乎並未察覺紀曉棠的驚訝似的,如同以往般笑著說道。

避開所有的眼線,安排紀曉棠往通州見祁佑年,這確實是不易做到的事情。

然而,盯著秦震的人,肯定比盯著馨華堂,盯著紀曉棠的人多。秦震同去,只能增加被發現的風險。

「王爺可都安排好了,王爺出京,若被人發覺……」在外的藩王若不經傳召私自進京,則等同於謀反。而在京城中的皇族沒有聖旨出京,也是一樣的重罪。

「曉棠放心,一切俱已安排妥當。」秦震xiōng有成足。

他這么說,紀曉棠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秦震做事果然可靠,他們所乘坐的馬車外表看著平常,而且行走起來卻速度飛快,坐在車中也穩當的很,並不覺得如何顛簸。

出城的時候,也不知趕車的人出示了什么東西,城門守衛根本問都沒有問,就放了馬車出城。

過了京城十里亭,馬車就加快了速度。

秦震好神在在,且一派我心情很好,仿佛出來郊游的樣子,還很殷勤地從車廂的暗格中取出茶水和點心來。

「曉棠身邊也沒帶服侍的人,若是不嫌小王我粗陋,就讓小王我服侍曉棠縣主吧。」

也不知道這馬車里裝了什么機關,那茶水和點心拿出來,竟都是熱的。

「王爺折煞我了。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讓王爺服侍我。」紀曉棠擺手拒絕,又問秦震,「王爺今天性情頗佳,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了,不知道王爺可肯說來聽聽。」

秦震就嘿嘿笑了兩聲,也不答話,兩眼望定了紀曉棠。眼神似乎是在說「你知道的」。

「我不知。」紀曉棠答道。

「曉棠想讓阿佑改變主意。這件事,我很高興。」秦震竟然也就坦然相告。

如果秦震用別的話支吾,或者是用假話討她的歡喜。她就有千萬種的應對法子,可偏偏秦震竟是這樣坦白。

紀曉棠無法對秦震生出惡感來。

「王爺不覺得這樣有失厚道嗎?」看著兩個有情的人不能在一起,他不是同情,反而是高興。紀曉棠向秦震投過去一個譴責的眼神。

「或許。但是這世上有些事,是不能讓人的。」秦震不以為忤。依舊笑著說道。

或許,他也非常高興,終於有機會,在紀曉棠面前。將這些話明白透徹地說出來。

「王爺與阿佑也是自yòu的交情,就是現在,我也相信。王爺是信任阿佑,對阿佑懷著善意的。王爺與我。就算不比與阿佑,也總有些香火情。王爺若肯助我們……」

如果秦震肯全力幫助她和祁佑年,那么她和祁佑年就有了更多的機會能夠在一起。

「曉棠,你叫我做任何別的事,我都會答應你。唯獨這件事……」秦震不再是方才笑呵呵的模樣,一雙眼睛更加黝黑深邃。「曉棠,我也有一個要求。不要再跟我提這件事。」

秦震是認真的,就仿佛紀曉棠有她的底線,秦震對紀曉棠的寬容,卻唯獨這件事除外。

紀曉棠低下頭,略想了想,就點了頭:「好。」

秦震滿意的點頭。

馬車跑的飛快,兩人在車上低聲的說話,紀曉棠也喝了茶,嘗過了點心。

「是從蘇州請的點心師傅,這蟹殼黃是他最拿手的,堪稱一絕。」秦震很好心情地告訴紀曉棠,說做這點心的師傅,還是一次他出京辦差的時候偶然遇到,干脆就給帶回王府了。

秦震不說,紀曉棠也知道,他是愛吃這種點心。

蟹殼黃在北方或許少見,但於紀曉棠也不是多么稀罕的東西,但秦震王府里這點心師傅做的蟹殼黃,確實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

紀曉棠就點頭贊了一句。

「曉棠喜歡,我打發他去馨華堂,每天做給你吃。」秦震立刻大方地說道。

紀曉棠也忍不住笑了。

「王爺太誇張了。何苦這樣大費周章的,我若喜歡吃,打發人向王爺討,王爺想來也至於覺得太麻煩。」

秦震立刻點頭:「這樣也好,都隨曉棠的意就是了。」

雖然這次出行冒了極大的風險,然而一路上,有秦震作伴,紀曉棠並沒覺出什么緊張來,甚至也沒有感覺到遠行的疲勞。

馬車到了通州,就略微放慢了速度。趕車的人顯然是秦震的心腹,並不需要秦震特意吩咐,就知道將馬車往哪里趕。

最後,馬車停在了一座土地廟前。

秦震扶著紀曉棠下車,車夫已經上前叩響了土地廟的門環。

紀曉棠趁這個機會左右看了看,她們正站在一條青石鋪就的小街上,腳下的青石在月光下閃著清輝。小街很是僻靜,除了眼前這做土地廟,便是農人的菜地。已經入夜,小街上除了她們,一個人影也無。

「這里不遠,就是驛站。阿佑從驛站後門出來,不會被人發現。」秦震低聲告訴紀曉棠。

車夫已經敲開了土地廟的門,來應門的,是個老僧。老僧探出頭來,只看了一眼,就飛快地將廟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