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冤家路窄(2 / 2)

寒門梟士 高月 1902 字 10个月前

「不是你們剛才告訴我的嗎?他是李從謙的父親,曾經是至高無上之人,不是李璟是誰?」

李大光和李大器面面相覷,兩人徹底被驚呆了,半晌,李大器忽然反應過來,連忙斥道:「慶兒,先祖的名諱不准隨便說出來,這是對先祖的不敬,明白嗎?」

「慶兒,你怎么知道他的名諱?」李大光不解地問道。

李延慶笑道:「我前幾天剛看了他寫的一首浣溪沙,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所以我就知道他了。」

李大光長長嘆了口氣,回頭對李大器道:「如此良才美玉,不送他去學堂,真的可惜了。」

李大器的臉sè頓時變得蒼白無比。

.......

「慶兒不要走遠,我和你四叔說兩句話就走。」李大器對院子里的兒子喊道。

「知道了!」院子里傳來李延慶懶jīng無神的回應。

「讓他拜拜祖先就像要他命一樣,有的族人還沒有資格拜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大器很不滿地向兒子背影嘟囔了一句,剛才李延慶在父親的qiáng迫之下,才千百不情願地跪下,卻始終沒有磕頭。

李大光卻並不太在意李延慶的禮節問題,他還在回味李延慶之前的天才表現。

「大器,你還是得想辦法讓孩子進學堂啊!咱們可以教他讀幾首詩詞不錯,可沒有縣學人脈,將來怎么讓他去參加縣考,沒有縣考,又怎么能被知縣推薦去參加解試?」

「我當然知道,可是.....哎!好容易才攢一點錢就賠掉了,沒錢怎么辦?要不四弟先借我十貫錢吧!」

李大光苦笑一聲道:「我倒是想幫你,可你是知道我就好喝那一口,現在我還欠著酒館三貫酒錢,我也是分文皆無,賢弟還是去找族長試試看,按理,族長應該幫族人子弟讀書。」

李大器搖了搖頭,「問他借錢還不如問銀鋪借,除了不要抵押,他的利息比銀鋪還高。」

「要不賢弟再去縣城里書坊看看,羅掌櫃不是讓你去他那里做事嗎?」

「可是劉管家不給請假啊!」

李大光頓時怒道:「一個狗屎管家算個pì,你只管去縣里,我明天去給族長說,我看那個劉黑豬敢說什么?」

李大器終於下定了決心,為了兒子能進學堂讀書,他必須再去縣城書坊抄書。

況且還有一件更要命的事情他不敢對兒子說,他給劉管家寫了五十貫的醫葯費欠條,被搶走十貫,還欠四十貫,對方限他一個月內還清,還有二十幾天,他必須想辦法借到這四十貫錢。

劉管家說得很清楚,膽敢賴帳,就對他的兒子下手。

.......

李延慶早奔出了祠堂大門,他剛才抓到的二兩重的小魚就放在小溪旁,他用泥巴捏了個小圍城,將兩條魚養在里面。

久等父親不出來,他索性又在小溪里翻石頭,運氣不錯,他連抓三條泥鰍,沒地方放,他索性直接用石頭把泥鰍頭砸爛,今晚可以燉一鍋美滋滋的泥鰍鮮魚湯了。

想到從前吃過的熗鍋泥鰍,饞蟲開始在他肚子里翻騰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見從樹林里鑽出三個孩童,正是那天用稀泥和石頭砸他父親的三個惡童,為首就是劉管家的兒子,看他們鬼鬼祟祟的樣子,准沒有好事,李延慶連忙一閃身躲在一株大柏樹後。

「李二,我給你說過了,明天才開始擺供品,你非不信,我爹是大管家,難道他會不知道怎么安排?」

「我是怕萬一,你沒聽鹿山房那幾個混小子也在打白玉餅的主意嗎?咱們得搶在他們前面下手。」

「福哥兒,白玉餅真的那么好吃嗎?」

「當然好吃,又糯又細,放在嘴里就化了,甜到心窩子里去,縣城還沒得買,聽我爹說,是京城二老爺派人送來的特供品,是給上等人吃的,一個就要一貫錢,咱們也不多偷,一人吃一個嘗嘗。」

三人在祠堂門口張望片刻,劉福兒踢旁邊李二一腳,「我說明天才開始擺供品,你偏不信,白跑一趟了吧!」

「這不是福哥兒嗎?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李大器正好從祠堂里走出來,迎面遇到了令他頭大無比的三個惡童。

劉福兒輕蔑一笑,忽然提高嗓音對李家兄弟道:「我給你們講個好玩的事,前幾天有條狗追我,結果連我的一根毛也沒有咬到,我就告訴我爹,我被人放惡狗咬傷了,你們猜怎么樣?」

李大器臉上頓時脹得通紅,怒道:「原來我家大黑沒有咬傷你!」

劉福兒不理睬李大器,繼續得意洋洋道:「我爹便帶家丁將那個狗主人狠狠揍了一頓,聽說連屎niào都打出來了,還噴我爹一身血,最搞笑他還跪在地上學狗爬,從四個家丁的褲襠下爬過去,也是我爹心腸好,只讓他賠了五十貫錢醫葯費!」

「你爹心腸確實太好,要我說,非賠一百貫錢不可。」

「我覺得應該賠一千貫!」

三個惡童一陣大笑,轉身揚長而去,李大器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卻又不敢招惹三個惡童,這時,他忽然看見站在小溪邊的兒子,心中頓時一驚,連忙上前攔住兒子,他生怕兒子頭腦發熱沖上去。

但李延慶卻出奇的平靜,絲毫沒有動怒,冷冷望著三個惡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