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老種辭官(1 / 2)

寒門梟士 高月 1726 字 9个月前

從曹府出來,上午已經過了一半,李延慶去客棧找到了燕青三人,打算回軍營了,基本上他已經查清了真相,但想動童貫和梁師成報仇,那幾乎是不可能,至少現在不可能。

好在他們的好日子也沒有幾年就要到頭了,自己要好好勸一勸種師道,該忍就得忍,等他們徹底倒了再報仇也不遲。

眾人剛出了封丘門,卻迎面看見張虎慌慌張張騎馬奔來,見到李延慶,他顧不得行禮便急聲道:「種副都統讓我趕緊來找統制,大帥出事了。」

李延慶嚇了一跳,「大帥怎么了?」

「大帥去朝廷論理去了,他不准親兵泄露,副都統bī問親兵才知道情況,不知是誰泄露了消息,種師的事情已經在軍中傳開了,將士們異常憤怒,要去皇城給種帥討要說法,兩位副都統急壞了,拼命勸說將士,種副都統讓你去勸勸大帥別做傻事。」

李延慶頭腦『嗡!』的一聲,要是軍隊真的跑去皇城替種師道討要說法,種師道真的就死定了,他也心急如焚,對張虎道:「你去告訴兩位副都統,務必要壓制住將士,絕不准他們出營一步,我這就去皇城!」

李延慶說完,tiáo頭便催馬向皇城奔去,燕青三人急忙催馬跟上。

封丘門離皇城很近,只片刻,他們便來到了東華門,李延慶把馬交給他們三人,讓他們在皇城外等候,他自己則快步走進了皇城。

東華門和西華門是東西兩座最重要的皇宮大門,它們之間的一條大街叫做橫街,是皇城內東西主干道,南面是大慶殿等重要的朝會場所,而北面則是宰相重臣們處理朝務的軍政重地。

李延慶在橫街上快步行走,卻不時見一群群大臣聚在一起低聲議論,這時,李延慶忽然看見了一個熟人,他的老上司御史中丞鄧雍,他也正和兩個大臣談論著什么。

「鄧中丞,好久不見了!」李延慶連忙上前笑著打招呼。

正和鄧雍說話的兩名大臣看了一眼李延慶,便告辭走了,鄧雍連忙把李延慶拉到一邊,低聲問道:「你們種帥是怎么了,竟然做出了bī宮之舉!」

李延慶心中一顫,連忙問道:「他現在在哪里?」

「他現在跪在延福宮大門前呢!要辭去一切官職和爵位,連剛封的廣陽郡王也不要了。」

李延慶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他知道這是種帥的火爆子脾氣發作了,未必是bī宮,但確實是撂挑子不干了。

「他跪了多久了?」

「大概一個時辰吧!把官袍都脫了,穿一身白衣,這個時候沒有誰敢去勸他。」

李延慶轉身要走,鄧雍一把拉住他,「你小子別傻了,你會被種師道連累的!」

李延慶掙脫了鄧雍的手,低聲道:「中丞,我不能不去!」

李延慶轉身便向延福宮方向跑去,鄧雍望著他背影跑去,不由低低嘆了口氣,經歷了范黨一案,這個李延慶一點也不吸取教訓啊!

片刻,李延慶便來到延福宮的迎陽門前,老遠便看見種師道穿著一身白sè中衣,頭上官帽也沒了,裹著頭巾,正直挺挺跪在宮門前的拱橋上,面前放著官服和官印。

李延慶望著種師道花白的須發和無助的背影,鼻子不由一酸,他知道種霖之死對大帥打擊至深,大帥已經萬念皆灰了。

周圍遠遠站滿了圍觀的大臣,雖然常常有大群文臣跪在迎陽門前請願bī宮,這種舉動在宋朝也算是常事,但種師道用辭官來bī宮確實是第一回,而且種師道始終一言不發,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至少王黼心里明白,他遠遠站在知政堂二樓,目光復雜地望著一身白衣的種師道,不知為什么,他心中竟然有一絲莫名的期待,如果童貫的勢力從開封府拔起,那自己就可以趁機伸手進去了。

就在李延慶正准備跑上去勸大帥之時,忽然從宮內走出一名宦官,對種師道不冷不熱道:「太子殿下請種大帥先回府,他答應會給你一個說法。」

但種師道依然紋絲不動,宦官見說不動種師道,不由哼了一聲,轉身又進宮了。

這時,李延慶心中嘆了口氣,在眾目睽睽下,他走上前輕輕扶住種師道的胳膊,在他耳邊低聲道:「軍隊為了大帥之事,已經快要嘩變了,大帥就算不管自己生死,但也要考慮一下種家世代創下的忠名,不能背負謀反之名啊!」

種師道渾身一震,兩顆渾濁的淚珠從布滿滄桑的眼中滾落出來,他低頭思索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李延慶連忙扶起種師道,又想去取地上的官服和官印,種師道卻制止住他,嘶啞著聲音道:「就放在那里,我不會再要它們了。」

李延慶無奈,只好扶著種師道慢慢離去。

.......

皇宮內,趙佶鐵青著臉坐在榻上一言不發,太子趙桓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父皇,種師道失子痛心疾首,一時糊塗,他絕不會有bī宮的想法,懇求父皇看在他北伐立功的份上,饒恕他這一次吧!」

「你不要勸朕,你去勸他,朕惹不起這位廣陽郡王,只好躲在宮里不敢出去了!」趙佶冷冷回了趙桓一句。

這時,一名宦官奔來,在堂下稟報道:「陛下,種師道已經走了。」

趙佶重重哼了一聲,趙桓心中驀地一松,連忙問道:「是誰勸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