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消費六百八十八錢,兩個人一頓飯三貫錢,環境不錯,服務也挺好,這個價格如果僅僅只是吃飯,有點貴,可如果是在城外路上,還能有這安靜舒適環境,和這不錯的味道,那其實挺值。
尤其是對於有身份的人來說,這個價格已經很親民了,長安城平康坊里,有些有名的大酒肆飯店,點個包廂請桌客,沒個十貫八貫的還真不夠最低消費標准。
要是你點個海鮮宴,那就更不得了,起碼也得個百八貫的,但就這價,長安城想吃的人多的是,還得提前預約排隊呢。
「這次回長安來,有何打算?」秦琅捧著茶杯問。
許敬宗出去轉了一圈,人收斂沉穩了許多,對曾經是自己下屬的秦琅,現在也是十分恭敬,但又並非那種純粹的奉迎。下去干了兩年實事,他很清楚知道秦琅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也是個喜歡肯干實事的人。
「我是三郎一手提起來的,沒有三郎,我依然還是個洪州司馬,這輩子都難以翻身,怎么可能奢望再回京師,更別說官居三品了。」許敬宗態度端正的先表明了忠心。
「這次回京,我定會好好輔助秦相公,轉運司交到我手上,定不讓秦相失望的。」
秦琅笑了。
跟聰明人相處,有時就是這么省心。
許敬宗是個絕對的聰明人,早年便以才學聞名,進入了秦王府文學館。他也不缺實干能力,只是曾經有點驕狂了點,還把聰明心思用錯了地方,犯了李世民的忌。可這幾年沉淀,他已經蛻變成熟了。
「轉運司號稱計司,握著的可是朝廷的錢袋子,司農寺太倉管著天下糧儲,太府寺左藏管著國家錢絹,但他們的糧食錢絹,卻都是通過轉運使與下面的常平司,從天下諸道州縣征收、轉運上來的,另外轉運司掌專賣、和買,掌市舶、朝貢貿易、掌鑄幣發行,掌常平倉,這朝廷國庫皆來自於轉運司所入。」
任何時候,經濟基礎都決定上層建築。
「你只要能夠把計司管好了,那么早晚有一天,你也能成為計相!」
一句計相,讓許敬宗終不由的呼吸急促了幾分。
許敬宗其實還很年輕,幾經沉浮的他,其實還沒滿四十歲。這個年紀,能官居三品,絕對已經是很不得了了,畢竟,雖然皇帝才三十出頭,跟著皇帝打天下的一眾宰相重臣們中,也不乏許多三十甚至二十多就當宰相的,如長孫無忌、秦琅等。
可另一方面,三品已經能位居中樞宰相了,馬周的中書侍郎才四品職,加了散騎常侍才三品。魏征參預政事的時候,也才是個從三品秘書監的閑職。
不過三品跟宰相,還是有條很大的鴻溝的,他許敬宗四十不到就已經跨入三品,但想要再進一步,成為宰相,卻不容易。
朝廷三品官職很多,正三品的職官就有二十多個,還不包括中都督、上都護這些外官,而從三品的職官更多,京官就有數十個,而地方上還有許多上州刺史、下都督、大都督府長史等也都是從三品。
但政事堂的宰相,雖得以他官甚至是低於三品官拜授,但宰相總共才幾個位置。
想當上宰相,可不僅是資歷功績了,還得有貴人。
上一次在檢校雍州治中位置上摔下來後,許敬宗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我若能成為計相,那定是衛公已經官居左仆射之時了。」許敬宗毫不吝惜自己的馬屁。
左仆射雖不是首相了,但左仆射依然是非常尊貴的。秦琅現在的宰相銜是同平章事,這號稱為假宰相,比三高官官真宰相,終究還是有點區別的。
「以後衛公但有所需,只管吩咐。」
秦琅點頭,「好說,以後你也別跟我這么客氣,還是叫我三郎,我呢稱你延族兄,如何?」
兩人相視一笑,許敬宗便改口,「三郎!
秦琅笑著從懷里掏出一道敕封制書,遞了過去。
「敕封高陽縣開國男,加銀青光祿大夫!」
做為最早的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許敬宗在武德九年玄武門剛過,正當要得意受賞時被皇帝所惡,因此他錯過了論功封賞的好時機,沉浮幾年,雖得授了三品實職,可卻連個男爵都沒有,本品更只是正五品階。
秦琅幫他直接弄了個開國男爵,又把他的本品躍升到了從三,這讓許敬宗激動的面色通紅。
許敬宗起身,然後躬身九十度,叉手拜禮。
「謝三郎。」
這一拜,許敬宗毫無保留,爺都差點叫出來了。
這么不遺余力的提攜他,叫爺也願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