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殺局(2 / 2)

頃刻間,魔獸從三人的身邊飛速而過。

「放開……我……阿爾……」

即使以本身力量全力出手。海茵恐怕也難在費爾南多身上過上幾招。然而如果在最後關頭使用魔法自爆。卻足以令這上方的看台坍塌,費爾南多要殺人。必定會忌憚這樣地事情。也是因為這樣,這兩兄弟才會一齊出手,制止住海茵的行動。無法動彈地躺在艾德里安的懷里,望著那蜂擁而過的凶狠魔獸,對面那俊逸少年臉上浮起淡淡地微笑,海茵的心中陡然升起巨大的恐懼感,淚水在一瞬間

眼眶:「放開……阿爾……快跑……」

模糊的淚眼中,站在門邊地少年嘴唇動了一動,似乎是在說:「別擔心。」隨後,那少年帶著印象中一直都擁有的,給人安定心神的柔和微笑退入了身後地房間,怪叫聲中,第一只魔獸沖破了門框,殺入休息室內。

第一只、第二只、第三只……隨著一聲聲震動與轟鳴,魔獸猶如塞罐頭一般地怪叫著從入休息室內,眼見那瘋狂地情景,海茵的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著,然而每一次試圖引爆體內積蓄地魔力,都被傀儡絲壓制下來,隨著嚶嚶的哭泣聲,艾德里安伸手按上她的雙眼:「別看了……」那聲音一如從前無數次的柔和沉穩,曾給她帶來生命中第一縷光輝的聲音,在此刻,為何卻如同死亡一般的……令人厭惡……

混亂的殺戮聲從休息室的方向持續傳來,偶爾還有「碰」、「轟」的聲響,該是那魔獸巨大的刀鐮斬裂了牆壁。阿爾的身體,她是知道的,在以往武技就只在下段,昆恩堡的那一戰雖然震驚了所有人,然而在那之後,他的身體受到了極大的損傷,如今的身體狀況比之前還大大不如,這個她也是明白。如果要說有什么秘密法寶,就是以噬魔體使用爆裂魔晶,然而對於這類魔獸,威脅力也是不大……對了,為什么沒聽見爆炸聲呢……

混亂聲持續了許久,然而爆炸聲一次都未有出現……或許是魔獸的動作太快了吧……死一般的心緒之中,無意識的耳畔傳來艾德里安與費爾南多的聲音。

「這樣一來,善後會很麻煩的,三哥。」

「魔獸失去控制,純屬意外而已,有什么麻煩的,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啊……」

「終究還是查得出來吧,三哥你一點事先策劃都沒有,線索太多了……這樣一來,雖然掩得住平民的口,但是接下來伊夫利特家和中樞部的報復,會讓人很傷腦筋啊……」

「哈哈……小弟你現在抱怨是不是太晚了一點,當然,如果考慮到善後,你現在就可以進去把他揀出來,一塊塊的拼好,然後再用遠古的禁忌煉金術讓他復活了,哈哈哈哈……我只怕你根本找不全他的身體了啊……」

「喔……有什么辦法,反正我永遠是小弟,幫你們善後也習慣了,誰叫我沒早生一兩年呢……」

「哈哈哈哈……」

費爾南多的笑聲暢快十足,摒除就在不遠處發生的血腥配音,整段對話委實稱得上兄弟感情的宣傳典范。而當這樣的聲音再持續了兩三分鍾,一些不太自然的氣氛才在其中滋生而起,費爾南多沉默下來。艾德里安也明顯有些奇怪,漸漸放下遮住海茵眼睛的手掌,哽咽聲中,首先出現在模糊地視線中的,是刺穿了厚厚牆壁的一截魔獸手臂。

那手臂沒有任何動靜!

如錐如刀的鋒利長臂,就那樣靜靜地插在了牆壁之上,配合里面混亂的響聲,隱隱襯出一股古怪的氣氛,是了。假如里面如此混亂,這只手臂卻沒有動作,那就只能說明:它死了……

海茵曾經見過這樣魔獸群起獵食的場面:一旦斬殺了獵物,魔獸群會蜂擁而上。圍著獵物的屍體以最瘋狂的形式將對方撕碎。由於身體地限制,他們體型雖大,頭卻很小,一次進食不多。一具屍體它們往往會瘋狂地撕上好幾分鍾,血腥可怖,在角斗之中,這樣的場面最能引得一些瘋子血液沸騰。是最瘋狂也是最火暴的場面。但有一點,它們不會自相殘殺,假如沒有進食的位置。這些怪物或許會打架。卻絕對不會生死相搏。找不到其它獵物地魔獸便會在一旁破壞其他的物件。但眼前的情景,卻很明顯地表示著有魔獸死了。而以唐憶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擺平任何一只這樣地魔獸。

漸漸想清楚了這一點,海茵的哭泣聲才慢慢止住,然而淚水仍然止不住的涌出。氣氛微有些尷尬,再過得片刻,那沸騰的魔獸嘶吼竟有了明顯減弱地勢頭,隨後但聽轟的一聲,一只魔獸的斷臂從房門飛出,轟地撞上牆壁,掉落地面。海茵這才停止眼淚,吸了吸鼻子,艾德里安則皺起了眉頭。

魔獸地吼聲持續減少,當到了僅剩幾只魔獸出聲地時候,幾人才發現魔獸的聲音有了些許地不同,那恐怕已經並非獵食的嘶吼,而是傷痛的慘叫了。

某一刻,一只魔獸的身體轟的擠在了有些破碎的門口,由於身體太大,姿勢又有些不對,一下子出不來,只露出前半具身體,然而縱然是這樣,三人還是看得清楚,折半具身體已經完全被血液染紅,其上密布的,是縱橫無數的大小傷口,就在這魔獸較細的腰身上,一把閃亮的刀鋒顯然是從背後穿出,還在「喀嗤喀嗤」的左右攪動,引起這魔獸虛弱的慘叫,可怖非常。

「走啊、走啊、走啊……」淡淡的催促之聲,此刻終於隨著那長刀的轉動而發出,隨後,魔獸被背後那人推著,艱難地走出了房間,鮮血流淌成一地,這魔獸兩只恐怖的手臂明顯已經被齊肩斬下,踉蹌走了幾步,腰部的刀鋒一抽,頓時整個身體轟然倒地,在那背後的,便是手持軍刀的唐憶,除了靴子沾上了猩紅的血跡,他的整個身體竟然都沒有半點染血的地方。那休息室雖然大,但擠進幾十只魔獸之後也絕對是塞得像罐頭一樣,真難以想像他到底是怎樣保持這樣整潔的。

抽泣聲中,海茵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笑容,無比迷人。

沒有望向這邊,唐憶只是慢慢地走到過道一旁的長椅上坐下,方才被推出來的那只魔獸就在他身邊微微的顫動,

後的一口氣。唐憶雙手握著刀柄,俯身下去,久久:獸。

「我最近很不開心,腦子很亂,艾德里安先生應該明白的,就是因為你們搞出來的那些事情。」淡淡的,他開始說話,「但不可否認,現在好一點了。」

深吸了一口氣,他仰起頭,隨後再次俯身,一把按住了魔獸那三角狀的恐怖頭顱,舉手一刀便砍在了它的脖子上,這一刀沒有砍斷堅硬的甲殼,於是接下來,便是第二刀、第三刀,血花濺出,魔獸痛苦地掙扎,片刻後,那腦袋終於被砍斷,唐憶將它提起來,放到自己眼前對視片刻,雖然只是一顆頭顱,但那魔獸的嘴竟然還在微微顫動,好半晌才終於停止,唐憶站了起來,露出一個神經質的笑容。

「昆恩堡回來之後,發現我自己有了一些改變,雖然我很不喜歡,但是在這樣混亂的時候,鮮血的確能夠讓我寧靜。看到了嗎?費爾南多先生,這是屬於加百列的一部分,那個令你在乎的人,永遠也無法戰勝的人,無論是天才還是瘋狂……你永遠也趕不上……」淡淡地搖著頭,唐憶伸手將魔獸的頭顱扔出。帶著鮮血,它「碰」地一聲落在費爾南多身前的不遠處,「我打不過你,真的,如果你真的出手,兩根手指也能捏死我,但今天真的不行,無論之後你在那一天成功的出手殺死我,你一輩子都會記得。就在今天,第一次的時候,只要我想,動用上我可以動用的籌碼。你根本連這扇門都走不出……這就是你的失敗,我也會作為一件光榮地事情,永遠銘記的。」

笑容燦爛,隨後則是艾德里安的鼓掌。沒有了阻止海茵的必要,他也放開了傀儡絲,笑道:「很出色地表演,很厲害的『逆位變遷』。我想我該承認,假如你真的請求援助,我們兩兄弟是出不了這座競技場了。有空的話。代我向露西妮小姐表示敬意。她真地……很恐怖。」

「我想她聽到了。」唐憶一笑。解開身上的貴族長袍,順手扔向了海茵。隨後笑著指了指背後,方才傀儡絲的刺入,再加上海茵的掙扎,此刻她長裙地背後已然破爛成一片。點頭一笑,海茵將長袍披在身上,卻終究站在那里,沒有走過來。

另一方面,此時的費爾南多目光轉動,心思已經明顯不在這幾人身上,隨後,但見沸騰的黑氣從他地身上涌出,隨後卻又被艾德里安拉住,片刻間收斂下來。

「三哥,不是這個時候。」

艾德里安搖了搖頭,好半晌,費爾南多方才壓下沸騰地戰意,隨後望向唐憶,咧嘴露出一個笑容:「我會記得你今天地話,還有那個黑夜妖精的婊子,總有一天,我會將她親手轟下,記得轉告她。」

「我會地,不過大概沒什么必要。」

唐憶笑起來,費爾南多冷哼一聲,轉身離開,艾德里安也是點頭跟上去,隨後則是海茵。

眼望著海茵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好久,唐憶站立的身軀才陡然放松,扶著椅子「哇……」的嘔吐了出來。

「大、大姐……你要給他的心理留下陰影,也……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嗚……哇」

走出競技場內部,擂台上的比武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斗氣彌漫碰撞間,此刻停止了「逆位變遷」異能的唐憶根本分不清擂台上到底是誰占上風,但這邊顯然是菲利克斯與那羅賓在一對一的決勝,方才競技場內的「些許騷亂」沒有傳到外邊,因此這里還算平靜。文森特正在出口不遠處與一位白衣治療師美女聊天,見到唐憶,笑著迎了上來。

「喔,衣服都脫掉了,看你一臉精神的樣子,剛才是跟哪位美女做交流了?我猜場面一定很壯觀吧……」

「你這重色輕友的家伙,剛才費爾南多在里面要殺我,我不信你不知道……居然在這里泡妞,咦,不對啊,以前沒見你對哪個女孩子有好感,我還以為你是後庭男孩,這位美女有什么與眾不同的氣質嗎?」

「呵呵,我當然知道費爾南多的事情,只不過既然那位大姐已經插手了,總好過一個戴著黃金面具的怪人亂吼著再沖出去吧……至於這位美女,我現在泡她,說上幾句好話,是為了她幫我們治療時能更盡力些嘛,你們在奮斗,做兄弟的怎么能閑著……」

「喔,敢情你幫我連醫療保險都做好了,我真是感動……」

「醫療保險?那是什么東西?呵,不過這個美女不是幫你准備的,你看菲利克斯。」

「你知道我看不清楚,菲利克斯怎么了?」

「呵呵,那沒關系,你馬上就清楚了。喔,真巧,就是現在……」

望著那擂台上戰成幻影的兩人,文森特話音剛落,一道如同崩雷般的聲響陡然響起,眼前的半個擂台轟的一聲碎成漫天石粉,一道身影猛地飛出數十米,撞破兩層的魔法屏障,一直撞上另一個大擂台的青石側壁,方才停下。

競技場內傳出沸騰的歡呼聲,在這邊還未倒塌的半個擂台上,一位渾身是血的人影踉蹌著舉起了手中僅剩半截的長刀,那是勝利的宣言。

唐憶目瞪口呆之中,文森特淡淡的嗓音響了起來。

「看吧,現在我們需要那位美女了……菲利克斯輸的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