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邪詭少女(17更)(2 / 2)

我是半妖 北燎 5541 字 2020-06-05

在駱輕衣的幫助下,陵天蘇易了容貌,換了衣物,雙刀收到了鈴鐺里,腕間標志性的紅繩鈴鐺也被陵天蘇收入懷中。

陵天蘇現在頂著的這張臉比起他真實面貌看起來要成熟不少,年紀看上去像是二十左右的風流青年。

陵天蘇手里端著一個從駱輕衣那里得來的小圓鏡,對著鏡子摸了摸這張無比陌生的臉,這張臉俊魅邪肆,冷薄的唇,濃黑的眉,眼梢微挑就能看到眉宇間透著的那股子風流佻達。

總之……這是很不合陵天蘇胃口的一張臉,看起來比起顧瑾炎那廝還要欠扁一分。

然而這張臉還是在赫連左指右點下讓駱輕衣扎了幾十銀針才完成的「傑作」。

但不得不說,駱輕衣的手法很好,即便在他臉上扎了幾十針,陵天蘇依舊沒有多大感覺。

只是……他對於自己的這張新臉,實在是歡喜不起來。

他無奈的將小圓鏡還給駱輕衣,抬頭看著赫連問道:「這張臉我看了都覺得討嫌,你憑什么認為能夠憑借這張臉將那女人引出來?」

駱輕衣深以為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還是原來那張臉看著順眼許多。」

「看吧,她都這么說了,趕緊給我換一個。」

連駱輕衣都對這張臉不感冒,更別說那花叢老手韓水依了。

赫連卻反問道:「你們覺得,那女人與青樓女子有何區別?」

陵天蘇皺眉道:「除了一個是修行者一個是普通妓女,並無多大區別。」

「不錯。」赫連點頭道:「正所謂蚊子不叮無縫的蛋,你以為青樓中的姑娘會喜歡勾搭那種老實巴交一本正經的翩翩君子?韓水依那種女人,不就是喜歡往像顧瑾炎那樣的人身上可勁貼,所以,你這張臉,很適合。」

赫連看著陵天蘇這張臉饒有興趣的說道:「因為……唯有這般風流子弟,才能一勾就輕易到手了,這里是京城,韓水依不敢掀起太大動靜,唯有對你這種長相陌生但一眼看去就是喜歡流連風月場所之人感興趣了。」

這話說的陵天蘇無言以對,感情他以往與顧瑾炎一同逛窯子逛了這么多回還像個新手?

不過這種撒網釣魚的行為,陵天蘇也沒想著今夜就能將那個女人印出來。

至少先頂著這張臉在京城第一樓聽雨軒內混個臉熟,給眾人留下一個好色之徒的印象來。

說實話,陵天蘇實在是討厭裝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樣去看人家姑娘,因為他自認為學不來顧瑾炎那種水到渠成的天生色狼眼神。

所以平日里,因為是與顧瑾炎一同,倒也不必過多偽裝,大家都自動將他列與顧瑾炎為同一種人的行列里的,至於他的不動聲色目不斜視的有禮模樣,也被旁人理解成了不過是裝模作樣。

可今夜不同啊,他是一個人去那聽雨軒,赫連與駱輕衣只會在暗處打探情況,風流做派還是得靠他自己來表演發揮了。

好在赫連閱人無數,在他的指揮之下讓駱輕衣扎出來的這張臉根本無需刻意裝什么,隨意的眼角上挑都會給人一種輕浮之感,嘴角微勾就是一張恰到好處的邪笑面容。

手里拿著赫連給他的一把折扇,學著顧瑾炎的動作輕搖兩下,邁著八字步這不剛走沒兩下,還未走到聽雨軒那條街,就被一家名為「醉歡樓」門口負責拉客的姑娘們半路截胡,連拽帶扯的將他給扯了大門。

暗處中,赫連無奈的扶了扶額頭,嘆道:「他這算不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駱輕衣面無表情道:「真沒用!」

赫連看了這黃侍女子一眼,很識趣的沒有再多說話,自打她給她家世子扎完針以後,他就隱隱感覺到她很不愉快。

入了醉歡樓,陵天蘇幾乎要被這些鶯鶯燕燕給推壓得快喘不過氣來,那脂粉味實在是太刺激他這半妖鼻子了。

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好不容易在柔軟身子堆中抽出雙手,攤手一看,手里頭捏的扇子都不知掉哪里去了。

「行了行了!!少爺我今天就是來找一個姑娘喝酒的,不用這么多人。」

「那不知公子看上了那位姑娘?」

一旁老媽子頓時喜笑顏看,聽他這么說想必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了,便偷偷的使了一個眼色,那些姑娘們頓時會意,笑著將他松開了些。

這也實在怪不得她們如此緊張,因為那聽雨軒多了一位蘇九兒那般神仙人物的存在,可不止是春意樓,其他同行們的生意可謂皆是十分慘淡。

這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陵天蘇眼睛飛快的在脂粉堆里掃過,然後指了一個躲在最後面看著比較順眼的少女:「就她了,備一個上號的雅間。」

老媽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倒不是因為那少女是哪個花魁名花,而是那模樣比起其他姑娘,那簡直就是一群小天鵝中的一只丑小鴨。

當然,這倒不是說她有多難看,比起一般女子,她的容貌算是中等偏上,之所以能夠讓她在這樓中生存扎根,只因她身段十分不錯,五官也算是過得去,只是細看就會發現其實她臉上存在不少瑕疵。

比如說那過於稀疏的眉毛,即便有眉筆添了幾筆也能夠看出其實她的眉毛很少,還有就是臉上脂粉也掩飾不住的點點雀斑,鼻子也有些塌塌的。

對於那些出來玩的富家公子哥,自然是追求完美的姑娘,對於這么一個瑕疵太多的姑娘,自然是極少點名要她的。

那少女被陵天蘇指中,亦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指了指自己喃喃道:「要我?」

老媽子看了一眼邪氣十足的陵天蘇,心想許是這公子圖個新鮮也說不准,然後開懷笑道:「不知公子是聽曲陪酒還是吹簫包夜啊?」

陵天

蘇甩出一張面額不菲銀票,故作老道:「看心情吧。」

老媽子喜笑顏看的收起銀票,然後沖那少女說道:「還傻愣著干什么啊,還不趕緊接公子上樓。」

那少女恍然回神,哦了一聲,然後十分熟練的踩著小碎步依偎在陵天蘇懷中。

陵天蘇將她摟住,跟著上樓,心中暗道:「韓水依啊韓水依,你到是趕緊出現啊,不然這日子可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暗處里,赫連一臉古怪的看著陵天蘇懷中抱著那個稀疏眉姑娘飲酒聽曲。

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問道:「你家世子原來喜歡這種類型的姑娘嗎?」

駱輕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梢,有摸了摸自己秀美的鼻尖,面無表情道:「我怎么知道。」

赫連將她這下意識的動作看得真切,皺了皺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駱輕衣的目光仍停留在陵天蘇懷中那個笑容嬌媚面貌尋常的女子臉上,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今日那位遣宮女送來九頭魔龍鱗甲的紫渃公主。

據說,她與世子走得很近……

據說兩年前,她容貌盡毀……

難不成……世子對於容貌有損的女子存在著特別的憐惜之意?

陵天蘇自然不會在這過夜,即便是飲酒也是淺嘗即止,怕喝酒誤事,至於對於懷中那位要以唇渡酒的姑娘他更是婉拒。

開玩笑,他可沒有喝別人口水的變態嗜好。

坐到大半夜,那稀疏眉姑娘都抗不過去自己先睡了過去,陵天蘇將她抱在床榻上安放好後,拿起一杯酒往臉上潑了潑,再將臉頰揉得通紅,扯了扯領口,將衣服扯得凌亂了些,然後就跌跌撞撞的撞了出去。

出了醉歡樓,已是更深人靜夜靜,抬首看去是黑茫茫的夜空,無邊的黑一顆星星也看不見。

柳巷之外,便是無人的夜晚街道。

陵天蘇腳步踉蹌的往赫連事先定下的客棧走去。

用赫連的話說,就是做戲得做全套,以免那韓水依說不定真的在暗處里盯上了他,自然不能這么快碰面。

所以他得做一個人的戲,足足做上四五天左右的樣子,若實在引不出那女人,便只能另想辦法了。

春風吹拂大地,星光漸漸暗弱,寂靜的街道無比安靜,唯有陵天蘇一個的踉蹌腳步聲,他面頰酡紅,一身酒氣濃烈。

即便此時有打更郎經過他的身邊,也只會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醉鬼吧。

陵天蘇東倒西歪的腳步忽然一頓,他自然沒有醉,耳清目明,對於周遭的環境自然是感知了然。

在南角小巷之中,涼風席卷而出一抹極為細微的暗香。

陵天蘇雙目朦朧的朝著那燈光暗淡被陰影包裹的小巷中看去,腳下步伐親不自禁的往那走了兩步。

微風擦夾著暗香涌動,陵天蘇面色露出一個微笑,不過這微笑配上這么一張邪氣酡紅臉龐,不由自主的就給人一種他現在很迷醉的神情。

因為那暗香唯有嫵媚女子身上才會附帶有的。

而巧的是,陵天蘇半年前對這暗香可謂是極其深刻。

運氣不錯……

陵天蘇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看來,過了今夜,自己總算是不用頂著這張討嫌的面皮了。

隨著陵天蘇「不知死活」的走近巷口,一道微弱如蚊吟的呻吟聲落在了他的耳中。

那道呻吟聲歡愉中帶著一絲難以隱忍的痛楚之感。

陵天蘇心中一凝!

這聲音……唯有瀕臨死亡之人才會發出這般夢魘纏身的深沉之音。

陵天蘇步伐加快一分,帶著一絲對那暗香的渴望急切,東倒西歪的撞進了黑暗之中。

蟾光微弱的飄灑至小巷之中,光線雖然暗淡,但借著白蒙蒙的單弱月光,陵天蘇看到小巷盡頭內,那位月下女子。

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子。

夜色里,月光下,她那一雙桃花眼眸勾魂奪魄,一張柔媚至極的臉龐上盡是盈盈笑意,只見她有些漫不經心的依靠在身後的灰白牆壁上,右手有些懶散的垂著,纖指之間尚且滴落著妖異的猩紅鮮血。

自她身前,一個身著不知哪個門派的宗門服飾青年目光迷離的仰面無力的倒在地上,面上透著濃濃的將死之意,因為他的胸膛之上,有一顆拳頭大小無比顯眼的血洞,可他眼中卻有著無盡的夢幻歡愉,嘴角尚且掛笑,氣息逐漸微弱直至消失。

對於身前慘死的男子,她卻是櫻唇含笑,指尖妖異血腥,誠然渾若無事,仿佛那舉手將人斃命的凶手並非是她一般。

顧盼流兮,帶著盈盈笑意的目光流轉至陵天蘇這位不速之客身上。

被那一雙嫵媚至極的桃花眼掃中,遙遙直視那雙黑白分明的動人眼睛,陵天蘇詭異的發現自己竟是陷入一陣詭異的恍惚,心生搖曳。

雖未沉淪,卻有淺陷。

隨著女子輕咦一聲,纖指間的薄刃寒光起而覆滅。

就連陵天蘇都不曾發覺,在方才那一瞬,女子盈盈笑意下的殺機轉瞬即逝。

她本想將眼前這位無禮面相風流之徒隨手解決,可讓她驚訝的是,在她的魅術之下,此人居然只是微微動搖。

雖然眼神朦朧,但她卻發現此人目光為沉淪,至於那朦朧之意,不知是她的魅術使然,還是他那一身沖天酒氣使然。

能夠抵抗住她的魅功的,在這世間無非只有三種人,一種是修為入聖,登峰造極,可以修為的完全壓制,視她魅功於無物。

不過他看起來修為幾乎盡無,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要到達此種地步顯然還隔著窵遠距離。

還有一種便是心如稚子,一顆赤子之心不受世間任何誘惑。

可他看起來亦不是那類人,面由心生,此人與生俱來的登徒子模樣,再加上身上醉熏酒氣以及風塵女子身上脂粉味道,很顯然,與心思純凈之人搭不上半分關系。

最後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此人閱女無數,經歷世間百態,是個花叢老手,對於女子誘惑已經有著相當豐富的抵抗經驗。

如此,女子與生俱來的傲氣讓她收了掌中殺機,她想看看,此人能夠完全抵抗得住她的魅功。

而此刻她卻不知,陵天蘇的後背已經泛起淺淺薄汗,心中暗自吃驚。

他看著那雙極具誘惑的妖媚容顏,他可以很肯定,這張臉絕對不屬於韓水依,且此女一身魅功竟是比起半年前漁村相遇的韓水依還要來的可怕,她的一顰一笑動人心魄,卻在無形之中,暗藏殺機。

一個照面的功夫,陵天蘇就知道自己已經中招。

心中又是十分疑惑,可她若不是韓水依,她一身散發的氣息與當日並無多大差距,不過是面容變化太大且實力明顯強大了不少。

轉念一想,陵天蘇又有所釋懷,那一日的韓水依身受重傷,只能寄身於阿饅體內,自然實力並不明確,且如今半年時間過去,合歡宗功法講究速成,這半年時間足夠她將從顧瑾炎那吸納過來的修為煉化納為己有,並很有可能禍害了更多的男子。

所以,如今她這一身詭異實力並不足以為奇,況且赫連說過,韓水依有意隱藏自己身份,所以易了容貌十分正常不過。

思考間的功夫,陵天蘇頭皮忽的一麻。

因為他看到,那女子正在舉止輕柔的朝著他緩緩招出一只手臂,一雙動人的桃花眼中似有霧氣細雨彌漫,脈脈含情,櫻唇微微起伏喃喃,似在呼喚近在咫尺的情郎。

陵天蘇有意避開那危險迷人的眼睛,但又怕露餡,只能硬著頭皮迎上那目光,心中卻在奇怪,為何赫連他還不出現?

目光微動,他忽然看到那女子身後,被她輕輕依靠著的灰白牆角之上,有一團黑色迷霧依附在牆面與她後背之間。

那迷霧沉沉得黑魆,若不細看,十分容易看成是她的影子。

陵天蘇心中一沉,他從哪迷霧之中,感知到一股空間之力。

他總算知道為何赫連還不出手,因為稍有異動,她隨時可以離開此地。

這是合歡宗慣用手段,一旦暴露感知到自身有危險,她們總是能夠通過各種詭異手段迅速脫離戰場。

不可妄動!

若是此時打草驚蛇,再想引出此女,怕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心思飛轉間,陵天蘇直對那雙春意萌動的眸子已經足足過去十息之久,他的呼吸雖未紊亂,但掌心卻已然冒著熱汗。

那女子眉梢微挑,有些意外此人定力,這倒是十分少見。

陵天蘇心中飛快想著該如何應對,才能將她吸引過來,忽的,靈機一動,他身體微震,仿佛下了很大的毅力才艱難挪開視線,朝地上屍體看去,然後露出一副驚恐之色,本就站不直的雙腿也十分應景配合的抖上一抖,十足的膿包少爺模樣。

可是這動作一做完他就有些後悔了,合歡宗弟子通常皆是采陽補陰,可他這般沒用模樣,會不會讓別人大失所望失了興趣。

好在他的擔憂是多余的,正是因為他這副膿包模樣,讓女子十分好笑,好以為他有多大能耐,原來是被這副殺人血腥場景給撼嚇住了,這才沒有多余功夫去想入非非。

不過是一個有色膽沒色心的憨貨罷了。

本想著將這膿包廢物隨手解決一了百了,可既然她的魅功已出,就絕無失手之刻。

她嫣然一笑,誠如夜里罌栗花開,帶著致命的危險誘惑。

陵天蘇渾身一震,這次目光竟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過去,當他再度迎上那雙眼眸之時,那雙瞳色不在漆黑如夜,而是渾然成了一種如夢似幻的空靈琉璃之色,晶瑩剔透,美輪美奐。

他的呼吸聲漸漸變重,目光不在刻意迷離,而是真的在那雙眸子之中迷失自己。

在這一刻,他看到的不在是那張柔美動人的陌生女子在向他招手,而是宛若隔著千山萬水,一個看不清容貌卻讓他無比心安的秀雅身影正在深情凝望著她,側畔似有輕呢之聲,透著重重琉璃之色,他仿佛看到了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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