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芳草為此蕭艾(23章)(2 / 2)

我是半妖 北燎 5561 字 2020-06-05

胡鐵匠很沒形象的砸吧了一下嘴,將空碗放下,挑眉看著對面撥弄著手中魚鉤的老者,咧嘴一笑道:「稀客啊,今日怎么有空到我這來了。」

老者呵呵一笑,將手中魚鉤方才桌上推給他道:「這魚鉤被魚兒咬直了些,如今釣魚有些不靈光了,你給看看再重新幫老夫打一個魚鉤出來。」

胡鐵匠瞪著眼睛道:「老頭子你沒搞錯吧,我這鐵匠鋪可是專門給人鍛造兵器的,你讓我給你打魚鉤算是怎么回事,直接去買一個不就完了嗎?」

老者搖首道:「買不了,這次的魚兒太滑頭,不好釣,你給幫忙給弄弄。」

胡鐵匠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好幾圈,說道:「難怪突然蹦出了那么一個消息,感情你是已經先看上了那是魚兒故意放的魚餌。」

老者笑道:「是啊,魚餌是放出去了,可那魚兒貌似並非是願者上鉤之輩,如今唯有依靠好一點的魚鉤了。」

「行吧,難得見你求我一回,說吧,什么要求。」

老者看著胡鐵匠認真道:「老夫想送他一把劍。」

胡鐵匠露出一個饒有興趣的笑容:「能夠讓你這老家伙贈劍的小輩,我倒是真想會會了。」

老者哈哈一笑:「有機會的。」

胡鐵匠將肩膀上的抹布往桌上一放,很是無賴的說道:「可惜啊,葉家劍侍前些日子在我這訂了一批劍,每日都得趕工,可沒時間幫你那小輩鍛劍了。」

老者似乎早就猜到他會這么說,微微一笑,指著打鐵火爐之中充當燒火棍的一把銹跡深厚的銹劍悠悠說道:「何須新鍛,你這不就有現成的嗎?」

胡鐵匠面皮一抽,隨即冷笑道:「你還真敢開口啊。」

「不要那么小氣嘛,你這劍都生銹了,只能充當燒火棍,何不如讓老夫借花獻佛?」

胡鐵匠繼續冷笑:「即便只能當做燒火棍用那也是陪伴了我幾十年的,你上下兩張嘴皮子一動就想拿走是不是太不客氣了些。」

老者摸了摸胡須,點頭道:「也是,這樣吧,我用那半本《薪火鍛兵訣》來與你換好了。」

這小胡鐵匠臉皮抽得更厲害了,他豁然起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薪火鍛兵訣?你瘋了!為了一個小輩?我向你討要了大半生都不曾松口給我的薪火鍛兵訣,就為了一個小輩來與我換這把破劍?」

老者面上微帶笑意說道:「那不是一般的小輩,而你這把破劍,在他手中或許就能夠顛覆九州!」

胡鐵匠震驚無言,瞪大眼珠沉默了辦響然後默默坐下,眼神復雜。

「能夠入你眼的,自是最好的,也罷,你拿去吧。」

老者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半本殘舊書卷放在桌上,然後起身親自走到那雜亂骯臟的小角落去取那把銹劍。

胡鐵匠無言的回首看著弓著背脊進去那狹小角落取劍的老者,心中感嘆:也不知是誰家小子如此好運……

………………

在小庄園內用過了晚飯,陵天蘇便早早的會到了自己的閣樓之中。

而身為客卿的葉隱,他的要求也並不高,自行尋了一家安靜偏遠的小屋住下,與陵天蘇微微寒暄之後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但陵天蘇總覺得,他來尋他,卻是有著其他深意。

不過對於葉隱那種性子淡然的人來說,追問太多亦是沒有任何意義,倒不如順其自然,隨遇而安,說不定在未來的哪一天,還能有意外收獲。

沒有揣摩太多,因為陵天蘇認為,葉隱這個人無需揣摩,因為揣摩無用。

所以他很聽他話的在回到房中後,從空間戒中取出從恆源商會拍賣下來那枚帝蘊玉,微微一笑。

指腹極其溫柔的劃過玉佩表層,劃過瞬間,鎮壓這玉中龍魂的禁制被他無聲解開。

凶厲的龍魂瞬間掙脫了帝蘊玉的束縛,如顛如狂的朝著某個方位奔涌而去。

這次,龍魂似乎感應到了什么讓它激動驚喜交加的存在,就連對北方的仇恨都淡化一分,並未朝著北方沖去,而是換了一個看似莫名其妙的方向。

陵天蘇會心一笑,暗道那葉隱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沒有給那龍魂叫囂逃走的機會,天目大開,金色的神眼之光將那龍魂死死困壓,猙獰的像一只被人挖開了土的蚯蚓一般,瘋狂的掙扎扭動。

可是蚯蚓扭動得再厲害,也難逃有力手掌的束縛。

生生將那龍魂逼退至玉佩之中,然後面上露出一個意味深下的笑容,並未著急將玉佩收回至空間戒中,而是學起了顧瑾炎那副風流做派,將玉別在了腰間,然後合衣睡下。

慕容衡本就十分意外,歐陽先生居然能夠如此輕易的說服那個可惡世子教她煉器知識。

正是以為這太過於輕而易舉,反而有些揣測不安。

她不知道那個世子心中打著什么鬼主意。

他分明對她有所戒備,又怎會安排一名如此珍貴的煉器師教他煉器?

雖然各種不解,但今日一天,她仍是跟著那位歐陽先生學習煉器知識,不說其他,在煉器方面,她真的是受益匪淺。

專注的學習也是一件辛苦的事,她心神亦是有些疲憊。

舒服的沐浴一番後,正欲褪下輕衫休息。

剛閉上的眼眸忽然大睜,迷蒙的睡意被那股熟悉的氣息驚得無影無蹤,她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像一只受了驚嚇的小獸。

「怎么會…如此之近?」

美眸之中浮現出震驚與喜意,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難道他……」

心激動得幾乎要跳出來,她無法再忍耐下去,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鞋襪,便推門而去。

看著腳步匆匆的慕容衡,並未入睡的圓臉少女冷哼一聲,然後將腦袋埋入被子之中,辦響才傳出悶聲悶氣的聲音:「不要臉的女人!」

陵天蘇躺在床榻之上閉目假寐,耳側聽到輕微細碎腳步聲,他唇角微勾,然後翻了一個身背對著門窗。

「吱呀」一聲,房門並未上鎖,所以很輕易的就被一只素手推開。

慕容衡咬著唇,神色復雜的看和床榻上的身影,當她目光落在他腰間那枚白玉雕龍玉佩時,眼瞳陡然一縮,黑夜之中,雙目閃爍發光。

「世子殿下……」她輕聲喚道。

慕容衡自然不可能蠢到去盜竊者枚玉佩,雖然她早就聽聞這葉家世子因為得罪陛下,被賜禁元丹,封了一身修為。

可在這小庄園內,保不齊有著其他高手在暗中保護他,她又豈敢自尋死路。

陵天蘇身體輕動,暗道這女人還算是聰明。

他睜開眼睛,緩緩起身看著她似笑非笑道:「怎么?是來履行那日諾言來自薦枕席?」

慕容衡微怔,看著眼前少年覺得他與當日有些不一樣了,至於哪里不一樣一時又說不上來。

她輕輕點頭,隨著蓮步輕移,流蘇慢擺,她來至陵天蘇的床前,緩緩跪下,眉眼中盡是順從之意。

「還望世子憐惜……」

陵天蘇心中冷笑。

還真當小爺我還是當日被你強吻無措的毛頭小子?

他弓下身子,扼住她下巴的瞬間,明顯捕捉到她眼中的驚亂與疑慮。

陵天蘇將身子慢慢靠近,臉幾乎快要貼在一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溫柔有力的捏著她的下巴,輕輕撫摸,他輕笑道:「那既然是自薦枕席,穿著衣服又叫怎么回事?嗯……是要我親自動手幫你脫還是你自己來?」

慕容衡渾身一顫,眼眶大睜,心神瞬間難以安寧下來,雖然她知曉這世子與顧瑾炎是一路貨色,好色成性。

可當日她主動強吻於他,他那副震驚失措的模樣,便讓她認為他是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慫包。

所以今夜她前來,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占領主導地位,雖然說著獻身的話語,可她仍是覺得自己仍有所恃,並不會這么輕易的就將清白的身子交給了他。

卻不曾想,他一上來便直接步入主題,甚至不問她來意如何,就讓她脫衣服,一點周旋余地都不留給她。

陵天蘇歪著腦袋呵呵一笑:「不說話?那我便理解為你害羞不敢自己脫了,也罷,我來幫你好了。」

松開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沿著她完美潔白的脖頸緩緩下移,他清晰的看到他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泛起層層雞皮疙瘩。

他微微一笑,手指來到她的領口上方,微微用力一帶,十分輕巧的就解開衣結,輕薄的衣衫自肩頭滑落,裸露出圓潤潔白的香肩。

慕容衡驚呼一聲,雙手掩胸,不讓衣衫繼續滑落,不過在怎么挽救,誠然也成了衣服衣衫半解,小露春光的美好景色。

陵天蘇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笑容之中帶著一抹嘲諷:「有些游戲,對於女子來說很不公平,所以既然玩不起,那便不要來主動招惹好了。」

慕容衡看著他面上的嘲諷笑意,好似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一般,臉色迅速漲紅起來。

她有些激動說道:「女子?女子怎么了?」

又是因為這兩個字,她這一生被這二字幾乎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就因為她是女兒身,她那不受寵的生母狸貓換太子,以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男嬰來代替自己的親生女兒,只為在那後宮之中,換的一席之位。

她出生市井,從未享受過一日的公主待遇,卻在亡國之日,被帝蘊玉選中,她成了楚國唯一幸存的王室,成了復興楚國的唯一希望。

她有時候想,她若是生來為男子,便就不會那般辛苦輾轉,與自己的生母一同消亡至那繁華的楚國王宮之中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正因為她是女子,便注定要顛沛流離一生,歸宿不知該折往何方,只能淪為一名卑微的舞姬,在各國權貴之中轉手贈送來回。

她的目光一下變得平靜下來,她要改命,改變著憋屈而荒唐的人生,哪怕要讓這副身軀變得污濁不堪,她亦要完成她的使命。

臉色迷茫神色褪去,做好了覺悟便不會再猶豫不決。

她緩緩起身,掩在胸前的雙臂自然垂下,輕薄的衣衫自她那柔滑如脂的肌膚滑落委地,露出赤裸如玉般的嬌軀。

雖然屋內並未點燃燭火,不過此刻窗外月色清明,銀白的月光頃灑如屋內,清晰的映照出她的每一寸肌膚。

陵天蘇揉了揉眉心,他還是低估了她,高估了自己的,略有些不自然的偏開視線後說道:「你就這么想要這帝蘊玉?」

慕容衡身子一僵,隨即苦澀一笑道:「看來世子已經猜到我的來意與身份。」

不知為何,被人簡單一句話拆穿一切,本該緊張絕望的內心居然有些微微放松。

習慣了爾虞我詐,精密算計,這種被人知根知底的攤牌對話,倒是真的讓她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輕松。

她面上帶笑,上前一步,大半身子已經上了床榻,她攬著他的腰,將自己赤裸柔美的上半身用力擠在他的懷中,輕聲說道:「只是不知……楚國帝姬的身子值不值這個價?」

雙目含春,含羞帶怯的說道:「世子放心,雖然此刻衡兒行為放盪不堪,但在入這庄園之前,素來潔身自好,小心謹慎,並未讓人碰過我,所以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陵天蘇輕笑一聲,攬著她光潔的後背反身一壓,有些粗魯的將她壓在身下。

一手撐在她臉頰旁的床榻之上,掌下還壓著幾縷青絲秀發,另一只手卻是無比愛憐的撫著她的唇畔。

他此刻的姿態,就像是一個居高臨下的君王即將寵幸身下玩物。

「你就這么自戀覺得你的一夜歡愉值這枚帝蘊玉?」陵天蘇眼神玩弄說道。

慕容衡嬌笑道:「自然不能。」

她低首輕輕含住停留在她唇上的那根修長手指,媚眼如絲:「一夜歡愉不能……那邊夜夜歡愉可好?」

陵天蘇抽回手指,看著她平靜說道:「何昔日之芳草,今直為此蕭艾。」

慕容衡一怔,隨即勾著他的脖子嗤嗤笑道:「世子這是在誇衡兒,還是在貶衡兒?若是世子殿下願意,衡兒可願一直成為世子身邊的蘭草香花。」

陵天蘇平靜的雙眸中帶著幽芒之色,他突然掙開她的手臂,撐起身子做起,在慕容衡錯愕的目光下扯過身旁錦被蓋在她身上,淡淡道:「可惜,我對你不敢興趣。」

慕容衡一下子就慌了,忙道:「衡兒可以努力成為世子殿下感興趣的模樣。」

陵天蘇嗤笑:「你之所以選擇我,不過是因為我有你們楚國的帝玉,如果換做他人擁有此玉,你亦是一樣會如此赤身裸體的躺在別人的床榻之上。」

慕容衡咬唇眼中淚光斂斂:「世子這是嫌棄衡兒不夠自尊自重?」

陵天蘇搖了搖首,道:「我所需要的,可不是一個只會在男人身下承歡出賣色相的亡國公主,你方才自比蘭草香花,可我認為,世間那所謂的蘭草芬芳不過是虛有其表,拋棄了華美內質而隨波逐流,苟且偷生才能得以位列芳草之位,既已成為了鑽營之輩,又如何能夠自認芳潔?你已失了本質,在我的眼中你與其余四十九名楚國舞姬並無多大區別。」

慕容衡凄然一笑:「世俗本來就是隨波逐流的,誰又能真正的一直堅守初心不變?一個國家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我一個無力無為之人。」

陵天蘇看著窗外月色,緩緩說道:「那方才反問我,女子又怎么了?聽得出來你心中不甘與怨念,所以我很難理解你這樣的一個人,一個能夠拋棄所有萬里迢迢來到晉國尋那一絲復國機會的你,能夠隨之說出隨波逐流的話來,要知道,在這世上,出了隨波逐流…還有一個更能夠激發人心的詞,那便是激流勇進。」

慕容衡聽了這一句話,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嘲諷意味十足:「世子這是在鼓勵我?」

陵天蘇忽然偏首,一雙幽藍眼瞳靜靜的看著她認真說道:「我說是你信嗎?」

慕容衡一怔,眼底微微動容,隨即很快收斂,她笑道:「世子若是真想鼓勵我,倒不如將你那腰間的帝蘊玉贈與我。」

陵天蘇灑然一笑:「你若要,我可以給你。」

這回慕容衡徹底怔住,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如此輕易的答應她的要求。

「我能問問為什么嗎?」

陵天蘇笑了笑,道:「因為你的眼神。」

「眼神?」

「對,我們有著共同的眼神,你來到大晉,是為了復國,而我來到大晉,則是為了復仇,雖然我們兩人的目的有著一字之差,卻也是大同小異,更何況你的敵人是大離,與我的利益不起沖突,所以只要你給我相應的回報,我可以幫你?」

慕容衡現在心緒很亂,以至於她一時無法去猜想堂堂葉家世子口中的復仇是向誰復仇,因為這事情的轉折太過於突然,所以她只能夠怔怔問道:「不知世子殿下想要什么回報?」

陵天蘇微笑道:「我想讓你成為我的人。」

慕容衡嘴角抽搐一陣暴汗,感情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這小子還是覬覦她,整這么多事不累嗎,這難道是想與她玩什么情調不成。

雖然有心扯下被子,但人所坐下的決心往往是一而再,再而衰,衰而竭的。

如今再要她赤裸相對,她還真覺得有些別扭了,感情你這不上又要上的是在玩人是吧。

看著她那古怪至極的神情,陵天蘇就知道她想歪了,屈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個腦蹦瓜,氣笑道:「你說你們這些女人成天腦袋瓜子里就不能想點正經的嗎?我看起來就那么像是急色之人嗎?我的意思是,我助你復國,你為我做事,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能想歪是真想讓我睡你嗎?」

慕容衡臉色當即就一會白一會兒紅的十分精彩,隨即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不過是她依舊不解,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世子所圖的…真就這些?」

「就這些?」陵天蘇氣笑道:「你以為為我做事很簡單嗎?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請人教那些昆侖奴們煉器知識則是想要培養自己的勢力,如今我很缺人手,而你是亡楚公主,對我來說多少都有點用處,若是能夠復國成功,自然是雙贏,不過……若是在途中讓我發現你很沒用或者說起了異心,滅你一個小小女子,也不過是翻手之間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