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2 / 2)

嗜愛 弱水千流 5204 字 2020-07-28

「……」這是顯得有些詫異的徐助理。他動作稍頓,目光帶著詢問意味看向正在用餐的男人。

封霄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冷冽的目光從鏡片背後投射過來,不偏不倚落在了田安安臉上。他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不言聲,卻莫名令安安感到濃烈的威脅意味。她拉椅子的雙手不自覺地發抖,仿佛聽見了一排小天使在自己頭頂高歌哈利路亞。

慫包身體的反應永遠比大腦更快,等安安回過神時,她的雙腳已經自動走了過去,彎腰,低頭,微笑,以最庄重恭敬地姿態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

男人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繼續自顧自地進餐,不再搭理她。

昨天的宵夜因為陳gay蜜的酒瘋風波而落空,加上一整夜勞心勞力,田安安的肚子早就大唱空城計了。人在飯菜前,不得不低頭,安安看著豐盛的早餐默默淚目,心道有生之年,我特么終於也能享一回資本主義清福了!

中年婦人替她盛了小米粥,她禮貌地道謝,接著就捧起甜白瓷小飯碗,以吃窮封霄的崇高理想為方針目標,開始吃早飯。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比陳銳笙還骨感。田安安千算萬算,怎么也沒料到,在她正准備大展拳腳的時候,邊兒上那位黑眸沉邃的英俊男人卻忽然開了口,嗓音清冷,淡淡道,「深色系的裙裝很適合你。」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無疑是對她今天穿著的評價,客觀而隨意。

田安安被嘴里的蟹黃酥噎住了。她驚詫詫地轉頭,看向封霄的目光寫滿了不可置信——剛才那句話,她能不能曲解成……來自閻羅王的詭異贊美?

視線落在那張毫無瑕疵的側臉上,安安的目光鬼使神差地下移,掃過男人西裝下曲線優雅而修長的腰線,腦子里驀地浮現出一幕幕粉黃|色畫面來:豹一般高大完美的身軀將她壓在身下,在她聲嘶力竭地尖叫中沉默地侵.略,攻擊……

卧槽!

剎那之間,田安安連耳根子都燒起來了。她慌不迭地移開眼,埋頭猛灌進一大口小米粥,這才艱難地把哽在喉頭的蟹黃酥咽下去。

她別過頭拿干咳了一下,謙虛地表示,「是那位阿姨眼光好。」

話音落地,始終立在一旁的婦人開了口,波瀾不驚的語調,「是先生選的,我只負責送進房間。」

「……」田安安再度被哽了下,半晌才悻悻擠出個干笑,望向封霄,道:「是封先生眼光好。」

封霄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只是淡淡吐出兩個字,「謝謝。」

「……」謝你大爺的鬼啊!你特么會不會聊天!這種時候正常人不都應該說:不,是你皮膚好,或者不,是你長得好么?卧槽……你這么欠扁是找不到對象的造么?造么!

她內心洶涌滂湃了兩秒鍾,面上呵呵了兩聲,「封先生太客氣了,不謝不謝。」

吃窮封霄的計劃險些夭折在腹中,田安安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筷子重整旗鼓。等她碗里的小米粥見底時,身旁優雅的男士已經從容地用完了餐,獨自起身離開了餐桌。

他一走,安安只覺周圍凝滯的空氣瞬間正常流通了,她松一口氣,張望了一番後看向身邊的徐助理,「哥,飯在哪兒?我沒吃飽,能再添點兒么?」

徐助理被嗆了一下,默默伸手將空空的小碗接了過來,復又默默遞給了那位中年婦女。

安安坐在餐桌前等了會兒,這才終於又想起了上班的事,頓時臉色大變,朝徐助理道:「哥,我公司那邊兒……」

「已經請過假了。」

「我的朋……」

「陳銳笙先生凌晨三點半已經准時到家。」

「那我什么……」

「至於你什么時候可以離開,」徐助理接過婦人遞來的碗放到了她面前,面上是和藹可親的微笑,「這個要看先生的意思。請問小姐還有什么問題么?」

「……沒有。」呵呵,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寶寶呢大哥。

田安安無言以對,沉默著低下頭,一看,面前的甜白瓷是剛才的兩倍大。她嘴角抽搐,聽見徐助理很貼心地解釋,「是先生吩咐的,給小姐換個大點的碗。」

「……」

——————————我是默默看著大胃安吃飯的分割線————————————

吃過早飯,田安安就開始打算盤想溜。想想也是這個理,她莫名其妙被帶到封宅,還渾渾噩噩地當了一晚上人肉撞擊抱枕,怎么說也該功成身退了吧。思忖著,安安暗搓搓地朝徐助理招了招手,「哥……」

徐助理笑得一如既往親切,八顆雪白的牙齒在日照下閃閃發光,嗓音柔潤,「我姓徐,單名一個梁字。」

「哎呀老巧,我家樓下有個烤豬蹄鋪,挨著xx大學,在微博上特別火,就叫徐梁烤蹄!和徐哥的名兒一個字都不差呢。」她滿臉的欣欣然,白生生的小手扯了扯徐梁的袖子,一副「你懂的」的眼神兒,「我一定要做回東,請徐哥去搓一頓。」

「……」徐助理臉上的笑容僵硬了0.3秒,繼續道,「那我先謝謝小姐的一番美意。」

田安安套近乎堪稱一絕,任何八竿子打不到的東西,在她那兒都能強行湊一堆。她白皙的面容笑得燦爛,抬起手在徐助理硬.邦邦的胸膛上捶了下,挑著眉:「好說好說,你也不用太感謝我,只要你馬上送我離開這兒,咱們立馬就去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這兒是郊外的別墅區,群眾的代步工具不是豪車就是超跑,安安琢磨過了,自己身為一個出門不是甩火腿就是乘公交的窮阿汪,如果要憑一己之力走回公司或者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少女話音方落,徐梁的嘴角抽了抽。他在心中默默抹掉額上的黑線,用最快的速度將面部表情調整為正常狀態,和藹道:「田小姐,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如果你急著離開,可以去請示封先生。」

田安安歿,呃……默。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眼看著大立鍾短粗短粗的時針又溜達了一圈,呆坐的田某人終於忍不住了。仗著窗外二十八度溫暖陽光賜予的神奇勇氣,她准備去找閻羅王進行一次心與心的對話,靈魂與靈魂的交流。

俗話說得好,一切反|動勢力都是紙老虎,戰勝階級敵人,是每個小粉紅義不容辭的職責。

心中高呼了幾十遍毛.主席萬歲,田安安感到渾身上下都涌動著革.命的力量,她站起身,表情凝重地扭了扭脖子,活動活動手指,心道輸啥都不能輸氣勢,封霄每次都冷著張冰塊臉唬人,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牛什么啊!

於是面無表情地看向徐助理,語調平平問道:「封先生在哪兒?」

「三樓主卧。」徐助理笑得憨態可掬。

「……」

田安安昂揚的斗志還沒來得及升空,瞬間被一根無形的針啵啵戳破了。三樓主卧這四個大字,在她堆滿了葷段子的腦海中秒變放映機……安安回憶了會兒昨晚的戰況,滿腔的戰斗熱情和熱血都奔流到海不復回。

嗯,地點略危險,需調整作戰方針,謹慎行事,還是不要太高調了……

她清了清嗓子,將洪荒之力重新收入體內,咽了口唾沫,仰頭深呼吸,迎著徜徉的陽光緩緩上了樓梯。拖鞋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在安靜得死寂的空間里發出突兀的聲響,一陣陣折磨著人的耳膜,敲擊著人的魂魄。

在二樓拐角處,一個年輕的棕發姑娘迎了上來,朝她微微笑道,「正要下樓請小姐呢,先生在卧室等你。」說完比了個請的手勢,態度恭敬,卻不給人考慮的余地。

「……」又等?卧槽!封霄身體里的泰迪已經突破封印了嗎?嗎!

田安安嚇得不輕,這回不只是腿,她渾身都開始發軟了。然而棕發姑娘茶褐色的眼睛定定看著她,見她略微遲疑,又笑盈盈地重復了一遍,嗓音甜美輕柔,只是這回語言切換成了漢語:「請。」

安安無力扶額,心道大姐,我聽得懂英語,這么簡單一個「please」啊!無言以對……好歹我大學畢了業,過了四級啊……

她想了想,然後就掏出手機遞了過去,朝那外國姑娘道:「幫我充下電,謝謝啊,我等會兒過來拿。」說完吸氣呼氣,調整了一下呼吸,邁開步子朝三樓走去。

三樓的采光比下面兩層更好,走廊上的窗戶洞開,繾綣的金色帶著久違的暖意,灑遍了屋子里的每個角落。田安安踟躕著步子前行,盡量使自己的動作輕柔,抬眼打望,主卧室的房門虛掩著,沒有合嚴實。

她忐忑了一瞬,咬咬牙,五指扣住門把推開了房門。

與平日的冷厲不同,封霄坐在窗前,溫暖的橙色勾勒在他身體四周。金色的日光流轉,使他冷峻的線條輪廓顯出幾分柔和的意味。因為暖色調的渲染,磨平了稍許鋒利的棱角,他姿態隨意,面色沉靜,目光望向窗外,如墨的瞳孔里綴滿閃熠的薄金。

聽見腳步聲,男人的視線掉轉看了過來,淡淡落在她身上。

田安安臉上在微笑,眼底極力掩藏著不安的情緒。她單手將背包掛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努力使自己的聲線平穩,「封先生找我么?」她笑了兩聲,站在門前同他遙遙相望,「正好我也想來找您……請問我現在可以離開了么?」

何其相似的情景,何其相似的對話。這一幕,簡直沒有絲毫偏差地復制了拉斯維加斯的那個白天。

封霄微微合了合眸子,摘下眼鏡揉摁眉心,沉聲道,「到這兒來。」

安安沒有猶豫多久,依言走了過去。等她走近,男人睜開眼,目光灼灼,沒有多余的言語,直接抱起她輕盈嬌小的身子扔到了柔軟的大床上。

「……」

她嚇得魂飛天外,眨眼的功夫,他已經欺身壓了上來。

田安安抖如秋風掃落葉,慌慌張張地挪著往後退。你大爺的,有話不能好好說么?為什么每次都直接把人往床上扔,仗著絕對的身體優勢對無辜群眾進行打壓,無恥!下.流!她結巴道:「又、又要?」

修長的五指松下領帶,他有力的左手輕而易舉地鉗住她兩只纖細的腕子,扣在頭頂,淡漠的眸子覷她,「不願意?」

「……」傻b才願意呢好么!尼瑪,臭不要臉!

他神色淡漠,兀自替自己寬衣解帶,俯視著她倉皇的小臉道,輕描淡寫:「田小姐既然來了,當然要讓你飽腹而歸。」

「……」田安安瞠目結舌,反應了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飽腹而歸、飽腹……她想起自己之前說的「沒吃飽」,頓時羞憤得想拿把刀自戕。

這位仁兄,簡直是葷段子界的種子選手。

她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地注視著他露出野豹般漂亮的腰背,覺得喉嚨略微發干,然而還是維持著清醒提出條件:「……這次之後,請封先生讓我離開,並且今後都不再來騷擾……呃不對,並且今後都不再讓我玷污您聖潔的靈魂和軀干……」

話音未落,他已經重重親吻了下來,那件田安安估價是她幾年工資的大師手筆,轉眼皺成了一團咸菜。

幾個小時後,清理完一切的田安安才拖著殘軀離開了封宅。

這回驅車的是之前的老熟人李昕,她身心飽受摧殘,窩在後座奄奄一息,羞憤得連頭發絲都快紅了。須臾,駕駛室的李助理面無表情道,「田小姐,是去公司么?」

安安有氣無力地點頭,抱著背包蔫頭耷腦,只覺全身都被重型器械碾壓過一樣。這時李昕將充滿電的小4s遞了過來,她眼睛一亮,立馬接過來開機。

屏幕閃了閃,開機鈴聲過後,十來條未讀信息跳了出來。她皺眉,顫抖著手指把短信信箱戳開,除了廣告和兩條10086催話費的短信外,其它的分別來自陳銳笙和江薇。

江薇:「手機關機,不來也不請假,試用期不想過了吧?扣工資!」

陳銳笙:「安啊,哥們兒頭痛欲裂,你到家了么?」,「卧槽我家鎖被撬了!來賊了么!」,「這也沒丟東西啊,喂喂,你睡死了還是咋地?給個話兒啊」,「……人事部的說你請假?我咋不知道?」,「……你丫兒沒在家啊?一直關機關機,你那破電池!換個新手機會死啊!死沒死放個屁!」

安安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回復過去:「鶸,姐們兒命硬著呢。」接著放下手機,她忖了忖,又想起了什么,趕忙問李昕說,「李哥,今天你們幫我跟公司請假,理由是啥啊?」得通個氣啊,否則穿幫了怎么辦?

李昕通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回答:「腰酸背痛,起不來床。」

「……」

李助理又繼續說,「先生沒有吩咐怎么請,所以我們只能據實以告。」

「……:)」

告個ball!你們公司能這樣請假么!

田安安生的意志更消亡了。這下好了,她不僅身體殘了,回公司之後還得去領導面前背書,好好解釋解釋這個清奇瑰麗的請假理由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