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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愛 弱水千流 4091 字 2020-07-28

很快,李昕駕駛的黑色商務車駛入了滾滾車流。入秋的空氣沾染著幾分涼意,許多樹葉的新綠都淡褪了,隱隱有裹上枯黃的趨勢。偶爾吹起一陣風,少許秋葉掙脫了樹枝的束縛,隨風而舞,打著旋兒緩緩從車窗外飄過。

田安安不是個傷春悲秋的人,也從來沒有一雙觀察生活點滴美的眼睛,此時此刻,她的腦子里除了江薇艷.照門這件事,根本就裝不下其它東西。

陳銳笙那頭已經掛了電話,她抱著手機窩在後座上,細細的指尖不停地滑動滑動,翻頁翻頁,一雙大眼睛瞪著屏幕,目眥欲裂。

那條惹出潑天大禍的微博已經刪除了,可是顯然,在網民朋友強大的力量下,這種措施沒有任何補救效果。照片,鋪天蓋地的艷.照幾乎要把微博淹沒,話題區也憑空多出了許多類似「江薇私生活混亂」,「江薇滾出娛樂圈」,「江薇肉.搏美國壯漢」等字眼。

在如今河蟹至上的政.策號召下,微博上是不允許傳播不純潔圖片的。雖然田安安心中確實有那么一滴滴的好奇,但是很快便被按捺了下去。沒有點進某些很可疑的老司機發的很可疑的鏈接……

認真說,昨晚上自己和江薇也差不多算鬧掰了,可幸災樂禍還是不厚道,畢竟都是老熟人了,那位娘娘如果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和陳銳笙恐怕都有麻煩。再者說了,自己還沒有正式脫離江薇經濟團隊,頂著天後助理這個頭銜,她覺得自己不能逃兵,很有必要飛嚓嚓地奔回公司與父老鄉親並肩作戰。

安安握拳:嗯,這或許是華宜成立以來最大的公關危機。

下一刻消沉地挎肩:居然讓她遇上了,這是tnnd什么狗屎運……

她咬了咬唇,將小4s鎖屏後放進了隨身的小包包里,微微抬眼,視線看向前方安靜駕車的黑衣青年。

在封霄身邊的一群人中,她和李昕的接觸算是最多的,與春風和煦的徐梁不同,李昕給人的感覺像是隆冬,一言一行總是透出迷之高冷,話少笑容也少,簡言之,就是想和他搞好關系的難度系數,是僅次於封泰迪的四顆星。

不過這個節骨眼兒,再膽怯也得硬著頭皮上,因為——事情實在太過巧合了。

田安安很清楚江薇的習慣,她幾乎從來不讓任何陌生人碰自己的東西,更不提重要的通訊設備了。平時出席活動或者通告,她的手機都是由陳銳笙親自保管,所以安安判斷,昨天接觸過江薇那個風騷玫瑰粉的人,除了天後本人和陳哥之外,就只有一個人了。

「我正好有事要下樓,小姐回去吧,江小姐的手機我會替她取回來。」

腦海中不自覺地回響起徐梁溫和的一番話,真誠的笑容,儒雅的語調。安安撫了撫額,思緒逐漸變得混亂。

江薇的手機是有密碼鎖的,按理說沒有指紋,不知道密碼,任何人都不可能操作的了她的手機。更何況,她不認為江天後會留著自己的不雅照,還存在手機相冊里,那這智商也忒捉雞了。

此時徐梁不在,而李昕是他的同伙……呃不是,他的伙伴,雖然這廝不一定說實話,可她初步打聽打聽情況總可以吧。

如是一忖度,田安安調整了一下歪歪扭扭的坐姿,脖子身前朝那個養眼的後腦勺湊近幾分,清了清嗓子:「呃那個李哥……」

然而田安安的話還沒說完,前方靜靜駕車的青年就開了口,「我知道田小姐想問什么。」他修長的五指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透明的指甲在日照下泛著健康的光澤,面無表情淡淡道,「關於國際影星江薇小姐的艷.照門?」

安安嘴角抽搐了一瞬,很快恢復如常,悻悻擠出個干笑,「李哥……李哥果然神機妙算。」說著頓了頓,從包里飛快地掏出了手機點開新浪微博,「李哥微博名兒叫啥,來來來,我搜一記,咱倆互粉。」

李昕理所應當地無視了她後面這句話,面上仍舊是淡漠的神情,道,「其實你想的沒錯,照片的確是徐梁使用江小姐的賬號發布出去的。」

「……」田安安現場表演了一記半秒石化。她腦子一懵,最初的反應是懷疑自己聽錯了。千算萬算,怎么也算不到這廝會不打自招地認罪……說好的斗智斗勇迂回戰術呢……

「啥玩意兒?你說大點兒聲呢。」

李助理的目光冷漠地望著前方堵塞的車流,垂眸掃了眼金屬腕表,「就在徐梁替江薇取手機的時候。」說著,他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已經呆若木雞的漂亮少女,「田小姐還有什么要問的么?」

安安吃力地消化著耳朵接收的信息,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可是……可是那些照片哪兒來的?」

「是拉斯維加斯那幫人發送到了她的手機上,不知是出於威脅還是敲詐。徐梁正好看見了,據他所說,是順手存進了微博發件箱,順手定了個時。」

車身前方是擁堵的堵車長龍,一眼望不到頭。李昕的聲音透出幾分不耐的情緒,他兩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忽然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田小姐公司早晨的上班時間,是九點整?」

「……這是有頭臉的領導的上班時間,我們這些小助理通常最晚八點五十就必須到。」田安安撫著額頭回話。尼瑪,順手發微博?徐梁咋不上天?就差一竄天猴了!

她感到十分驚訝,頓了頓才繼續問:「可是、可是江薇的手機有密碼……」

「在封先生身邊,徐助理負責的是網絡安全系統,他曾經帶領手下的團隊在很短的時間內攻陷阿拉伯地區的政府安全網。我想,江薇小姐手機的密碼對他而言,應該沒什么保護作用。」李昕俊朗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

腕表上的時間,顯示的是清晨八點二十八分。他思忖了瞬,打方向盤調轉車頭,往另一條道路馳去,「要換一條路,否則小姐你會遲到。」

他是這么解釋的。

田安安整個人還陷在那句「攻陷政府安全網」里無法自拔,臉上赫然寫著個大寫的震驚。等她回過神後,李哥已經踩著油門將車看向了另一條柏油馬路。

她甩了甩頭努力地回過神,看著車窗外的景物詫異地提醒:「李哥,這條大路要繞很遠!反正都逃不過遲到的宿命了……」她還不如甩火腿呢==。

李昕的回答卻很簡短有力,「不會。」說著將修長的雙手舉起來,握住方向盤,好心提醒了她一句,「系好安全帶。」緊接著油門一轟,離弦之箭一般躥了出去。

並不如田安安所料,黑色商務車沒有走大路,而是在巷陌小道之間飛快且靈活地穿行。不算小巧的車身在逼仄狹窄的空間里穿梭,李昕的操作極其地熟練而冷靜,後座的某人卻驚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安安背靠著車椅背,死死抓緊扶手,生怕這哥們兒裝逼過頭出車禍,那自己可就絕戶了……

十四分鍾後,商務車平平穩穩停在了中環廣場附近。

李助理臉色淡漠,轉頭看了眼後座上目瞪口呆的田安安,吐出兩個字,「到了。」

「……」尼瑪……剛剛那十幾分鍾,是q.q飛車終極華麗版嗎……還是她在做夢……

見她怔怔的還沒反應,李昕皺了皺眉,微抬左手看了眼腕表,十分好心地報時:「田小姐,你還有八分鍾。」

終於,田安安從飛一般地感覺中回過了神。她抬起頭,看向李昕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莫名的崇拜與敬畏,一邊兒松安全帶一邊兒推車門,口里道:「謝謝李哥帶我裝b帶我飛,帶我體驗急速的浪漫青春,拜拜!」

說完,她鑽出去,反手一把扣上了車門,立在原地做正經招手狀。

李助理搖下車窗,「按照封先生的吩咐,我會來接小姐下班。」說完機械地勾了勾唇,搖上車窗施施然駕車離去了。

田安安仰頭望了望天,面上的神色還有幾分雲里霧里。

尼瑪,賽車手就是賽車手,那小車開的,簡直像要起飛似的,裝逼耍酷是挺到位的,就是不知道違章沒有……她默默在心中給李昕祈禱了一下,又想起那位號稱攻陷過政府安全網的徐梁,得出了一個總結——

封家的那群哥子,還真特么都不是省油的燈。

田安安癟了癟嘴,緊接著轉身就往中環廣場的大樓跑。隔著不遠的距離,依稀有喧鬧熙攘的人聲傳來,拉扯著她有些脆弱的耳膜。她皺起眉頭,背上單肩包繞到前門,探首一看,和預想的一樣,樓底下早就被圍堵得水泄不通了,保安人員艱難地維持著秩序。

媒體,狗仔,還有許多義憤填膺的粉絲。

話筒,閃光燈,還有一張張或幸災樂禍或堆滿好奇的嘴臉。

安安挑眉搖了搖頭。這就是娛樂圈,可以在一夜之間捧你上天堂,也可以在一夜之間讓你跌落雲端。有時候雲和泥,只有一張紙的距離。

感嘆了會兒人生,該干的正事還是得干,該面對的慘劇還是得面對。她默默替江天後畫了個十字,接著就避開耳目,偷偷摸摸搭乘員工通道電梯上了樓。電梯上行的過程中,她掏出了手機,同時心中琢磨起來。

從李昕的口中,她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少。可是有一點不得而知,那就是徐梁這么做的真正目的。她可不相信一個技術逆天的高手做出這種事,會是單純因為無聊。

難道……田安安攥小4s的五指收緊了幾分。

又是封霄的意思?以那位大哥的心理變態和喜怒無常的程度來看,實在太有可能了。

畢竟看李昕和徐梁的態度,簡直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著。她揉著眉心細細思索。

招來這樣一個無妄之災,她懷疑江薇是不是刨過封家的祖墳……

腦子里恍恍惚惚的,電梯「叮」的一聲到了17層。田安安提步走出電梯,四下張望,只見公司里的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她一面撥通陳銳笙的號碼一面和群眾保持統一表情,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部門兒挪。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現在暫時不方便接聽您的電話,請您……」

甜美的系統回復聲傳來,田安安一臉狐疑地摁下了紅色電話按鈕。正納悶兒呢,背後一個人輕輕戳了戳她的脊梁骨。回首一看,一個戴黑框大眼鏡的妹子正一臉詫異地瞪著自己。

「豬贏?」她眉毛高挑,趕忙拉著閨蜜的小手把人拖到茶水間旁邊,壓著聲兒道:「我都聽陳哥說了,現在各大網站都要炸天了,高層這邊兒怎么說?江薇現在咋樣?陳銳笙那廝怎么不接我電話?」

朱瑩瑩的目光從安安身上的黑紅印花盤扣連衣裙上收了回來,話音出口有些怪誕,「你丫兒這兩天的衣品咋這么突飛猛進呢……」說著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咦道:「還塗口紅,你是不是抽風了啊?」

田安安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

口紅是昨天晚上泰迪至尊讓她選的,她今早上收拾的時候婦人專門提醒過她,讓她不要忘記塗唇膏,最後照例補充了一句「不然先生會不高興的」。迫於封先生的淫威,安安表示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口紅看起來日媽的死貴,不收白不收,收了不用白不用。

她擺了擺手,一臉鄙夷:「你這人怎么抓不住重點啊?我問你話呢!」邊說邊舉目四顧,「陳銳笙呢?出了這種事,他也會受連累吧?」

「你要么玩兒失蹤,一出現就放悶炮似的問問題,老子總得一個一個回答啊。」朱瑩瑩壓著她的肩膀低聲道,「江薇陳哥都在和高層開緊急會議,她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昨兒晚上我守了她大半宿,今天看上去好些了。」

安安聽了微點頭,朱瑩瑩看了她幾眼,挑眉,「你們倆平時關系不咋樣啊,你這么擔心她啊?」

「我哪兒是擔心她啊。」田安安翻了個白眼,「我是擔心這位祖宗一倒台,wuli陳哥也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