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1|(1 / 2)

嗜愛 弱水千流 4056 字 2020-07-31

田安安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剛剛他說,要去她公司樓下吃餛飩?她呆滯了幾秒鍾,旋即換上副吞了蒼蠅的詭異神情,顫聲道:「封先生,我吃的那個餛飩,可能和你以為的不一樣……」八塊錢一小碗,十塊錢一大碗,打包盒還另算五毛……

封霄抬起黑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靜,語調不咸不淡,「上車。」

安安呆滯地立在原地。

他繼續淡淡道,「不走就回去睡覺。」

「……」卧槽,都睡了一晚上了你不累么?你不累她的手很累啊。

她唬住了,連忙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後座,關上車門,然後乖乖在他身旁的位置坐好。聽見背後的響動,李昕發動了汽車,打方向盤駛出封宅外圍的鐵門,馳上了大馬路。

田安安看了眼車窗外,只見交通狀況暢通無阻,不禁有些詫異。翻出手機看時間,原來才七點十幾分,還不到早高峰時段。於是,她的心情更加忐忑了。

公司的上班時間是八點半,這也就意味著,她在進公司前,還需要和身旁這個從里到外全是黑並且全天候發情的泰迪精,相處整整一個多小時。

幾乎是下意識的,安安低頭看了眼自己白生生的兩只爪子。一時間,昨晚某些生動形象的畫面如走馬燈一般劃過腦海。男人渾濁的喘息,隱忍壓抑卻又極其熱烈的親吻,還有被她主宰掌控的……

小黃雞撲騰著翅膀在腦子里來回盤旋,她雙頰一陣紅,趕忙甩了甩腦子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昨晚和封霄一番交手,更加深化了他在她心中威猛霸氣的泰迪精形象。

安安有點想哭。

之前親戚造訪她還十分慶幸,如今看來,果然是太傻太舔針。

一面思忖一面偷偷往旁邊瞄,封霄微低著頭,清冷的目光在手中的報紙上掠過,眉目間神色沉靜而淡漠。晨光剪影,窗外掠過的遠山樹木,都是無聲的襯托,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坐姿隨意,有種身在畫中的倨傲與疏遠,卻令人不敢逼視。

無論是封家令人膽寒的地下生意,還是他處事時暴戾鐵血的做派,都彰顯出一點,那就是這個男人絕非善類。他冷漠並且傲慢,對待身邊的人和事,都要求絕對的服從和忠誠,不容許一點沙子。

她無法忘記,他下令殺死那些西班牙人時的冷漠,也無法忘記,他在a城時處置叛徒的陰狠殘忍。

然而也偏偏是這樣一個人,卻能在她面前展露最極致的細膩和溫柔,以及那份……絲毫都不加掩飾的沉迷與喜愛。

忖度著,安安在驚詫疑惑的同時,臉上微微一熱。

她打量他的目光幾乎入神,封霄有所覺察,食指微屈推了推眼鏡,然後黑眸抬起,沉靜的視線落到她臉上,「在看什么?」

低沉卻清冷的嗓音飄入耳朵,剎那間令她回了魂。安安一怔,原本就泛起紅雲的臉蛋頓時溫度熾人,她忙忙將目光從他的俊臉上挪開,轉而望向窗外,十分鎮定地干笑:「今天天氣挺好啊,風和日麗,遠山如黛,我在看風景。」

「是么?」

他面容沉靜如深水,微微側目,順著她飄忽慌張的眼神看向窗外,淡淡道,「坐到這兒來,你看到的風景會更好。」

安安聞言愣了愣。坐到那兒去,他要和她換位置么?她狐疑地蹙眉,視線看向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盯著她,沉黑的雙眸中幽深一片,像是無聲的邀請,也像是無聲的命令。

她怔住了。男人雕塑班的身軀一動不動,顯然,他並不准備和她交換位置,他的意思,是讓她坐到他的腿上。

這無疑令田安安感到詫異。他很喜歡抱著她啃來啃去,這個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只要兩人共處一室,她大部分的狀態都是被他抱在懷里的。如果是以前,他早就一把將她撈過去了,根本不會有這句給她選擇權的話。

幾秒鍾的震驚過後,安安心中,升起了一股甜絲絲的感動。那次在封宅的爭執,似乎並不是毫無用處的,他雖然沒有給出正面的承諾或者答復,但是她感覺得到,他極其細微,又令她無比悸動的變化。

坐到他腿上,這種親密對她而言絲毫都不陌生。她漲紅著臉遲疑了會兒,在男人沉靜的注視下,朝他伸出了纖細的兩只小胳膊,一雙大眼睛定定地望著他,期待,忐忑,羞澀,多種情緒交織閃現。

這個舉動無疑取悅了封霄。他深邃的黑眸中掠過一絲笑意,修長有力的雙臂一把握住安安的細腰,將她放到了腿上,收攏攬緊。左手捏住尖俏的下頷,抬起,低頭俯視她,眸光幽沉,「風景如何?」

……嗯?

田安安小臉上浮起怔忡的神色,仰著脖子,眼前是他無懈可擊的面孔,離得很近,微涼清雅的呼吸羽毛似的拂過她的面頰,有些癢。她沒反應過來他的話,只是木呆呆地與他對視,「什么?」

「喜歡你看到的風景么?」他清冷的面容依稀透出幾絲倨傲,嗓音低沉平靜,緩緩道。

片刻的呆滯,少時,田安安渾身上下都變得滾燙一片——風景,這個男人口中的風景,竟然是他自己?她眸子有瞬間的睜大,把自己比作風景,得是多么傲慢狂妄的人,才能如此淡漠平靜地說出這種話。

還真是,不要臉得讓她好羞澀……

安安半晌沒開腔,他灼灼的黑眸卻定定地注視著她,顯然是在等她的回答,也不催促,十分地有耐心。半晌之後,她赤紅著雙頰垂下頭,極其緊張地,鼓起很大勇氣地,朝他輕柔頷首,低聲道:「喜歡,封先生很好看。」

對方沒有出聲。

她靜默了片刻抬首看他,那雙暗沉的眼睛盛入車窗外細碎的薄光,看上去無比的璀璨漂亮。

封霄低下頭,田安安還沒回過神,他線條優雅的薄唇已經印了上去,微涼的溫度,對她來說已經十分熟悉。她沒有任何抗拒的念頭,乖巧地仰著頭准備迎接他一向具有掠奪性的吻,然而出乎安安的意料,他的唇貼上來之後,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腰上後背的手臂同時收攏,她幾乎完全嵌進他的身體里,胸腔里的空氣因為嚴密的貼合被擠出去了大半,她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給我回應。」他垂眸注視著她,嗓音低低沉沉。

安安聞言一滯,內心迅速進行了一番思想斗爭後,她攥緊了拳頭將心一橫,做出了個決定。隨之,粉嫩的舌尖迅速伸出,以一種極其生猛的架勢探入他的唇,打算一鼓作氣長驅直入,然而卻被閉著的牙關阻擋了。

她挑眉,抬眼,然後清晰的看見,男人漆黑的眸子里一怔,明顯是沒想到她會這么主動與直接。

不得不說,這個發現令田安安暗爽到內傷,她及時遏制住咧開嘴偷笑的沖動,然後親昵地用舌尖,輕輕劃過他閉合的兩排光潔整齊的牙齒。

有史以來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可以翻身把歌唱了,離她遠去多時的人權,似乎就在不遠處遙遙招手。她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然而曙光照耀不到三秒就熄滅了。扣在她腰上的大手用力收攏,下一刻,他堅定地反守為攻,用力含住她慌忙欲退的小舌,帶著幾分蠻橫而歇斯底里的意味用力吻她。

這下缺氧的情況更嚴重了,田安安皺起眉,所有的呼吸幾乎都被他奪走,他太過高大,緊緊束縛她的四肢身體,以致她周圍的空氣里也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大腿的位置觸感變得異常,她僵住了,徹底不敢再動,只是乖乖地窩在他懷里接納迎合。

這個或許能稱之為早安吻的吻結束,安安已經完全不敢再去看駕駛室里的流光了。可以想見,李哥那張平靜冷漠的臉皮,必定又開始了新一輪高頻抽搐。不過她無暇顧及了,全身沒什么力氣,只能趴在封霄懷里調整呼吸。

男人修長的五指在背後撫摩,隔著一層不算薄的秋裝布料,卻依然傳來熟悉的微涼。她靠在他硬邦邦的寬肩上頭,目光略微迷離地掃過車窗外,原來已經駛入城區了,有些朦朧的天色已經全然透亮,朝暉耀目。

她動了動身子抬起頭,看見封霄清冷英俊的面容已經恢復了往常的淡漠,只是注視著她的目光仍舊有些渾濁,顯然忍得略微辛苦。

安安有點想笑。他真的很奇怪,寧肯自己禁欲也必須和她呆在一起,難道不懂眼不見心不煩這個道理么?

真是個黏人的泰迪精。

「封先生,我們這幾天不要見面吧。」她驀地開口,十分真誠而體諒的語氣,盯著他道:「我是為你的身體著想,。」

「謝謝。」他的口吻淡漠而安靜,看她的眼神很幽沉,然而卻是平和的,沒有凌厲的攻擊性,顯得紳士禮貌,風度翩翩,淡淡道:「但是我拒絕。」

「……」安安愣住,幾乎脫口而出:「為什么?」

「讓你繼續工作是我的極限。」他的話語和字句都極其平穩,臉色淡漠,仿佛只是在闡明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嗓音清冷傳來:「安安,一天以內,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超過十小時。」

田安安眸光微動。

十小時……從早上八點半,到下午六點半,她工作的時間剛剛是十個小時。他說,十個小時,是她離開他視線的極限,所以今天早上才會莫名其妙地跟她一起出門,說要去她公司樓下吃餛飩?

其實只是想送她來上班,因為舍不得她么?

心臟的位置忽然漫上一股暖流,繾綣溫煦,一直從胸腔里熨燙到四肢,同時還帶起一陣電流般的異樣。安安忽然發現,這只泰迪精雖然霸道強勢講不通道理,但是似乎……真的很喜歡她。

昨晚她出門匆忙,衣物,鞋子,隨身用品都沒有帶,可是後來她才發現,封宅里什么都一應俱全。

封霄的主卧衣櫥里有很多精細考究的女裝,全是他喜歡的暗色系,勾花,刺綉,暗紋,風格類型十分豐富,就像過去的每件衣服一樣,穿在她身上非常合適,簡直像量身定做。

護膚品,化妝品,搭配服裝的包包,甚至連女性日用品,都相當齊全,這一度讓她有種被徹底叼進了狼窩的感受。而狼窩的主人是一只泰迪狼,擁有讓她毛骨悚然的強烈占有欲,同時也能令她感到無比安心。

矛盾的感受,但是很奇怪,田安安竟然不再那么排斥。盡管他剛才那句話,讓她非常地……想打人。

沉默了幾秒,她提出了異議,頓了頓道:「呃,封先生,你剛剛那句話的深層含義,我是領悟的。但是每天只離開你十小時,這個不現實啊,我還得回家呢。」說著清了清嗓子,雙頰微微泛紅,繼續說:「就算在不遠的將來,我們進一個家門,也不排除公司聚餐啊什么的情況。而且我是一個藝人助理,如果負責的藝人去外地出差,很有可能要隨同。」

「隨同?」封霄面色冷了幾分,重復。

「是的。」她察覺到他好像不高興,琢磨了會兒,壯著膽子往他貼得更緊,摟著他的脖子輕言軟語道,「所以這個事情,你先不要單方面決定,等我下班之後……咱們再商量商量?」

「這個工作不好。」他嗓音低沉柔和,兩指抬起她的下頷,指腹拂過,然後鉗住,力道不大卻透出不容拒絕的強硬,「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