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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愛 弱水千流 4056 字 2020-07-31

田安安驚詫地瞪大眼,「那我重新做個什么工作?沒必要吧,每個公司的上班時間都差不多,而且都會派公差啊。」她說著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尷尬道,「我大學選專業的時候腦子進水,畢業之後工作不好找,托關系才進的華宜……」

封霄捏著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成功使她後面的話音戛然而止。他低頭輕輕地吻住她的左頰,漠然道,「那就不要工作,你只需要陪著我,其它一切都無關緊要。」

她眉頭瞬間皺緊,火氣有些冒起來了,躲開他的唇想也不想便道,「不可能。我要工作,無論如何都要工作,你沒有權力強迫我辭職。」

「我沒有?」他眸色沉下去,嗓音仍舊低沉溫和,卻透出十足的威脅意味,在她白皙的耳垂旁響起:「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有權要求你做任何事。」

拳頭驀地收緊,田安安寸步不讓,瞪著他道:「你太不講道理了!你明明答應過不會剝奪我的工作!」

「那個承諾依舊成立。」他的聲音平靜得波瀾不驚,忽然捉起她的右手落下一個親吻,然後勾起唇角,「只要你乖乖聽話。」

吻手禮是老牌英國貴族的禮節,被他做出來卻格外地自然優雅。田安安臉上一紅,慌忙抽回五指,癟嘴蹙眉思忖了片刻,才道,「……好吧,我會盡量跟公司申請,少出差。」

「不是盡量少,」他眉目沉靜地糾正,面上威嚴而冷肅,「是必須沒有。」

他態度強硬,已經沒有商量的余地。安安眉頭皺得更緊了,好半晌才不甚情願地點了點頭,「好吧,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爭取。」

說完,她垂下頭呆坐著,不再抬眼也不再說話,眉心的位置擰著一個結,看上去極其地不開心。男人的手掌在她背後不疾不徐地撫摩,將她的小腦袋摁進懷里,手臂在腰上牢牢收攏,溫熱的體溫伴隨著清冷的氣息不住傳來。

他甚至連一個擁抱的姿勢,都透出這么強的獨占欲。

田安安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中卻十分地不安。說是努力爭取,但實現的可能性幾乎趨近於無。呂希遙三棲發展,又正值事業的上升期,跑外地是經常的事,憑那位大爺刁鑽的性格,聽見她不想出差,估計會直接讓她卷鋪蓋走人。

……真是悲傷逆流成河。

沉默了好半晌,她帶著些哀婉纏綿的語氣開了口,卻是在提問,而且問的內容與自己語氣十分不搭:「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吃餛飩么?你准備吃大份還是小份?」

前頭李哥嘴角一抽,差點兒把油門當剎車轟下去。

封霄的反應卻十分平靜,他垂眸,看了眼如小貓咪般窩在自己胸膛上的女人,「不生氣了?」

「……」已經自我調節好了,畢竟你是神經病嘛,和你見識個鏟鏟。

她抬起頭呵呵笑了兩聲,「還好,不是很生氣。」分開時間不超過十個小時,安安覺得自己或許該慶幸,至少他沒直接拿主卧那根鏈子把她拴起來。

車在中環廣場停穩時,時間剛好是八點十分。封霄最終還是沒和她一起吃餛飩。

安安對此絲毫不意外,他潔癖嚴重,絕不可能在那種人來人往的街邊攤吃東西。於是她迅速推開車門跳了下去,揮揮手,接著就頭也不回地奔向了那家千里香餛飩。

她是這家店的常客,走進去都不用開口,老板就下鍋了一小份餛飩煮起來。安安姨媽期間體寒,一頓熱食吃得身心都十分舒適,隨後起身結賬,找零,轉身往不遠處的中環廣場走去。

正在街口等紅綠燈,手機極收到了一條短信。她垂眸挑眉,滑開屏幕戳進了信箱,於是以下一行內容映入眼簾。

坑死我的泰迪精: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

「……」

安安眼中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這是卞之琳《斷章》中的一句,無端端的,他怎么會給她發這個?

紅燈變綠,她跟隨著人潮一道前行,驀地便想起了兩人之前在車上的那番對話。他說自己是風景,她在看風景……

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田安安轉過頭,目光直直看向剛才李昕停車的位置。果然,那輛通體純黑干凈光亮的轎車,還在那個地方,他們還沒有離開。

omg,封霄竟然還沒離開?那個距離那個方位,自己剛才大戰清湯小餛飩的模樣,豈不是全被他看見了?她為了趕時間吃得很快,根本就毫無形象可言,那吃相,簡直不敢想象。

黑色的車窗玻璃隔絕了所有,單向透視,他看不見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卻可以清晰地看著她,一直看著她……

意識到了這一點,田安安心頭陣陣慌亂,連忙轉過身,逃也似地躲進了中環大樓,與此同時,那種被人安靜注視的窘迫感才漸漸消失。

她低下頭,掃了眼短信里的那句詩,覺得自己的心跳,可能馬上就要突破200了。

他說她是他的風景,是這個意思么?一句優雅的——贊美?她之前給他念過一晚上的《致橡樹》,所以這句詩,算是回禮么?

腦子里忽然暈乎乎的,她捂了捂滾燙的雙頰,神情恍惚地跟著大部隊走進了電梯,就這么心神盪漾地開始了一周的新生活。

忙碌的周一,華宜的大部分員工都焦灼郁悶,然而在這個大環境中,偏偏有一個人畫風清奇獨樹一幟,於是引來眾人紛紛側目。

彭研嘉端著牛奶從茶水間里走了出來,瞥了眼不遠處正在哼小曲兒的嬌小背影,接著便走到了榮顏的座位旁,飛了記眼神兒:「哎,都傻樂一天了,這丫頭抽風了吧?」

「我也覺得是抽風。」榮顏一面整理文件一面癟嘴,壓著嗓子道,「一進公司就被希遙哥哥罵了一頓,她的心情還能這么好?簡直不正常!」

邊兒上一個戴眼鏡的姑娘湊了過來,快速加入話題,「據我的判斷,這丫頭八成兒是脫單了。」邊說邊豎起一只原子筆,隔空對那田安安比劃,道,「瞅瞅,眼帶桃花,面色紅潤,嘴角上揚,連□□都能哼了一首接一首,我覺得極有可能——是脫單了!」

「脫單?」彭研嘉霎時眼睛一亮,興沖沖道:「有了男朋友必須請客啊,走走咱們過去問問。」

幾人邊說便起身,然而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背後就響起一道低沉悅耳,卻極其不耐的男聲:「都沒事兒干是吧?」

三人悚然一驚,悻悻地轉身,喊了句希遙哥,接著便趕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埋頭不語。

呂希遙精致的五官上面無表情,冷淡的目光掃過角落處那個正在電腦上弄文稿的身影,不悅地皺了皺眉,「田安安,公司里哪條規定說了上班可以唱歌?」

輕快悠揚的調子驀地中斷。

「……」你丫在辦公室里,老子哼個歌招你惹你了?卧槽。

安安撫了撫額,轉過身朝背後的大爺擠出個微笑,正打算態度很好地承認下錯誤,他卻回身進了辦公室,砰的聲將房門重重甩上了。

大廳里驟然鴉雀無聲。

王慕涵聽見了響動打開門,踩著細高跟緩緩踱了出來,狐疑道:「誰又惹這祖宗不高興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表示不明所以地聳肩。

田安安癟了癟嘴繼續在文檔上敲字,心道瘋子發瘋,和她們家泰迪精發情一樣,都是大自然的規律,不需要理由。

午餐時分,依照國際慣例,心情愉悅的田小姐和gay閨雙蜜一道在快餐店解決。三人一邊吃東西一邊神啦鬼吹地閑聊,吐槽吐槽各自的藝人,再分享分享第一時間掌握的圈內八卦,眉飛色舞興高采烈。

中場休息的時候,安安將自己以後不能隨同藝人出差的想法告訴了陳銳笙,果不其然,換來了陳哥一記大大的白眼,「大姐,你別異想天開了,如果呂希遙聽見這番話,你估計就不止寫九千字檢查了。」

「我也知道很不合理啊。」她很苦惱,撐著下巴一臉痛不欲生,「可是沒辦法,如果我以後還是得出差,工作就岌岌可危了,他根本不許我出遠門。」

憑借著gay的敏銳觸感,陳銳笙聽出了端倪。他挑眉,和同樣疑惑的朱瑩瑩對視一眼後,半眯了眸子湊上去,「他?誰啊?誰不讓你出差?」

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田安安面色驟僵,連忙干笑著抱起橙汁吸了一大口,打了個哈哈打算敷衍過去,「不是誰啊,你們聽錯了……」

「聽錯了?」朱瑩瑩一字眉挑得老高,一把奪過她手里的橙汁往桌上撂,「我就琢磨著不對勁,你這都傻笑大半天了,你說,是不是談戀愛了?敢騙我們試試!」

威逼利誘,脅迫再三,田安安最後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將她和封霄的新關系公諸於眾。陳哥聽了撫掌而嘆,一副極其雀躍興奮的姿態,「什么都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說扶正就扶正了,封總的手段果然高明!」

安安皺眉,「你們倆能不能正經點?我在和你們商量正事兒呢!」她苦惱地抓了抓頭發,趴在桌上不住唉聲嘆氣,「怎么辦,出差丟工作,不出差也丟工作,簡直是不給我留活路了嘛!」

朱瑩瑩在一旁聽得很鄙夷,嗤了聲道,「我告訴你,你這個思想從本質上就有問題。現在時代不同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必須勇敢地對這種極端大男子主義說no!你慫成這樣,革命能成功才怪呢。」

「你不懂。」她一臉悲慟,「革命的號角早就吹響了,然而我和敵人武力值腦力值都懸殊太大,每次結果都慘不忍睹。」

「那是你方式不對。」朱瑩瑩朝安安拋了個媚眼,纖細的食指伸出去,勾住她的下巴,「聰明的女人可以通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你丫這張臉蛋夠本兒了,按我教的做,你男人遲早是你裙下之臣。」

田安安嘴角抽搐。

陳銳笙更是一口汽水噴出老遠,邊嗆邊道,「豬贏,你丫兒是不是中邪了?」

「你懂個屁!」朱瑩瑩一巴掌把陳銳笙呼開,然後就拉過安安朝她附耳,認認真真地講解叮囑了起來。

陳哥面色極其古怪,眼睜睜看著他姐們兒的小臉從青變成白,從白變成紅,又從紅變成黑。最後,等朱瑩瑩一番話說完,安安的面頰已經滾得快要煎雞蛋了。

「太不靠譜了……」她聲音都在發抖,「雖然我也有這些理論知識,可是,我覺得紙上談兵的東西,不能付諸行動。」

「再不行動就只能永遠被動了!」朱瑩瑩恨鐵不成鋼,拍拍她的肩,「加油,我看好你!如果你剛剛沒聽清,我找我哥給你傳點資源?影音同步教學,估計學起來更快。」

她嚇得連連擺手,「不、不用!我自己慢慢摸索,我相信自己可以的。」

「這其實也是個法子,男人嘛,那種時候都是有求必應的。」陳銳笙扯了扯嘴角,然後敬了他姐們兒一杯橙汁,嘿嘿嘿道:「祝你順利推倒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