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雞尾酒這玩意兒口感好,喝起來就像帶著一絲酒香的果汁,於是乎,人生中第一次和「酒」親密接觸,酒量無限趨近於零又猛灌白俄羅斯三大口的許思意,毫不意外地中招了。
雖然還沒到發酒瘋或者不省人事的地步,但她臉蛋緋紅,腦瓜暈乎乎,反應很遲鈍,全身幾乎提不上力氣。
整個人軟趴趴的,安安靜靜坐在凳子上,也不鬧騰,像只醉酒的小蝦米。
結完賬,顧江順手在某醉蝦的腦袋上揉了把,眉心皺著,「還能不能走了?」
醉蝦耷拉著腦袋,沒有反應。
好幾秒之後,她才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蒙著一層霧氣的眸子看向他:「唔?」
「……」顧江閉眼捏了捏眉心。片刻,繞到她前面,彎下腰,一手捉起她一只小爪子放到自個兒肩膀上,「抱著。」
兩只爪子遲鈍了會兒,然後往前環過去,乖乖抱住了他的脖子。
顧江胳膊往後一托,大長腿站直,把許思意給背了起來。背上的身子輕飄飄,棉花似的沒什么重量,他把她往上掂了掂,沒什么語氣地再次提醒:「給我抓穩。」
她彎起唇,笑得傻乎乎的,「駕。」
顧江:「……」
傻笑完,許思意又自顧自咕噥了句什么,側過頭,臉頰軟軟貼在了他肩上,打了個哈欠,眼皮子一耷一耷。忽然唱起來:「快樂池塘栽種了夢想就變成海洋,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樣唱的響亮……快樂的一只小青蛙!」
酒吧里吵鬧喧嘩,但她貼得很近,輕柔又充滿童真的調子清晰傳入顧江耳中,他無可奈何,只能由著那小醉貓瞎哼。
走出酒吧一條街,夜景便由喧嘩歸於寧靜。微涼的晚風,飄落的秋葉,和一輪鐮刀似的清冷的月亮。
顧江背著許思意走了大概十分鍾,看見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
他把她放在路邊的長椅上,屈起一只膝蓋蹲她跟前,「老老實實坐這兒,別亂跑。聽見沒有?」
許思意乖乖地點頭,然後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往旁邊挪啊挪,挪出一個很寬敞的空位來。
顧江:「干什么?」
她拍拍身邊的位置,迷迷糊糊的,舌頭都有點捋不直,「你……坐。」
「我不坐。」
「……」她本就迷蒙的目光更加茫然,「那你去……去哪里?」
他說:「給你買糖。」
聞言,許思意用遲鈍的腦袋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睛笑彎成兩道月牙,拍拍手:「好呀。」
幾分鍾後,顧江拿著盒解酒糖跟一包煙從超市走了出來。一抬眸,看見那小姑娘果然抱著膝蓋乖乖坐在長椅上,低著頭,烏黑柔軟的馬尾垂在腦後,整個人蜷成小小的一團。
他撕開包裝,拿出一片解酒糖遞到她嘴邊,「張嘴。」
許思意怔怔的,沒有反應。
片刻,顧江半蹲下來,看著她,語氣不知怎么就低柔幾分,「乖,張嘴。」
她下巴磕在膝蓋上,望著他:「頭……暈。」
顧江說:「吃了就不暈了。」
真的嗎?
腦子里跟絞了團漿糊似的,許思意迷迷糊糊地思考了一下這句話的可信度,張開了嘴巴。
顧江低眸,她兩片唇瓣微張,在路燈的光下呈現出漂亮的淺粉色,雪白的牙齒和同樣粉色的舌藏在更里頭,若隱若現。
他把解酒糖喂進了她嘴里。
淺粉色的唇擦過他的手指,柔軟的觸感一瞬即逝。顧江不動聲色地側頭,移開了視線。
舌尖嘗到了一種奇怪的甜味,像甘草又像薄荷,一點也不好吃。許思意的臉頓時皺成一個小包子,歪頭想把那顆奇怪的「糖」吐出來。
「敢吐試試。」邊上淡淡四個字。
「……」她動作一卡,只好繼續含著「糖」,委屈巴巴。
顧江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來,從煙盒里摸出一根香煙塞嘴里,拿打火機點燃。
邊兒上忽然一聲「阿嚏」。
他微擰眉,伸手貼了下許思意放在膝蓋上的手背,冰冰涼涼,接著便脫下外套搭在了她肩上。
安靜極了,半晌都沒人說話。
不知是吹了會兒冷風頭腦清醒不少,還是解酒糖起了效果,許思意的腦袋逐漸沒那么暈乎了。她抬起頭,看了看周圍,半夜三更,四下無人,終於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自言自語低問:「……現在幾點了?」
拿出手機一看。
凌晨十二點——早已經過了學生公寓的門禁時間。
「……」許思意囧。
回不了學校,那她今晚住哪里呢……
「不早了,回吧。」顧江一根煙抽完,起身淡淡地說。
許思意眸光微閃,眼睛里升起一絲希望的小火苗:「你有辦法讓宿管阿姨開門嗎?」
「沒。」
「……」咳。許思意眼里的小火苗噗噗兩下,被無情澆滅,有點失望又有點疑惑地問:「那你說的回,是回去哪里?」
顧江側目看向她,挑挑眉,漫不經心地說:「我家。」
*
唔,雖然比較相信這位反派大佬高尚的人品,也很感激他在她即將流落街頭之際好心伸出援手,把希望灑向人間,but,兩個人共處一室什么的,四舍五入一下……
是心肌梗塞的感覺。
夜晚的涼風呼啊呼的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