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暗流(1 / 2)

離開「案發現場」後,孟奇稍微偏離了齊魯方向,轉而西北,打算繞路,免得被人根據「玉虛余孽」四個字鎖定路線。

這一戰,自己受傷頗重,半邊身體,兩條手臂,一個腦袋,以及元神的撕裂,都非短時間內可以痊愈的傷勢,換做大部分宗師,早就身死,而自家只得一顆上次任務剩余的東極長生丹,已經逃離險境的情況,暫時沒必要消耗,用從畫眉山庄順來的療傷丹葯治療便可——暫住畫眉山庄時,因為對戰藍階刺客時的受傷,陸大先生贈予了一些靈丹,效果還算不錯。

「大概月余便能恢復……」孟奇感應著自身的狀況,反正接下來是混跡自然,游歷紅塵,消化此戰所得,應當不會主動招惹哪位宗師,若真遇到危險,再吞服東極長生丹也不遲。

前方是一座小山谷,樹木茂密,流水潺潺,孟奇頓住腳步,找了處地方,取出赤霞道人的兩片屍骸,挖坑埋下,樹立空白木碑。

「取你之命,報陳王之仇,你我自此再無他怨。」孟奇誠心誠意拱手道,「而作為一個對手,你實力高強,元磁之域運用得出神入化,讓我敬佩,將你安葬此處,以免被人取屍煉器或便宜野狗走獸。」

武道途中,常有交戰時覺得欣賞乃至惺惺相惜的對手,無關敵我,無關本身決定,僅是一種對彼此武道的尊敬。

經此一戰,孟奇也摸索出不少東西,日後能用內景衍化「大日變」或「兩極元磁玄光獸」,制造出類似元磁之域的效果,在戰斗中發揮出其不意的效果。

八九玄功就是這種能師敵之技以制敵的絕世神功!

若非藍階刺客目前處於自爆凝固狀態,孟奇都想研究一下怎么分化影子、肉體和元神。

葬好赤霞道人,孟奇穿過山谷,找了隱秘處躲藏,暗運玄功療傷的同時,終於能檢視戰利品了。

尊敬赤霞道人的武功,安葬他的屍首,毫不影響孟奇搜刮他的物品!

我就是這么現實!孟奇嘟囔了一句,先看那口古朴長弓,色做青黑,外形普通,刻有篆文,上書「山海」二字。

精神滲入,破除禁制,孟奇大概弄清楚了這口長弓的威力,它乃極品寶兵,煉制有不完善之處,應該是仿某件神兵而來,弓弦極難拉開,宗師水准的赤霞道人都顯得有些吃力。

而拉得越開,形成的金光利箭威力越大,還能根據拉弓時附加的力量特點,放大衍化出最佳效果,就像赤霞道人的「解離」,若是握在外景巔峰者手里,全力一箭便相當於完整半步一擊,若不阻擋削弱,直接就能破掉孟奇催發的昆侖道袍,甚至還傷到他的身體,即使赤霞道人使用,也同樣洞穿了防御,在孟奇臉上身上留下白印。

山海弓最大的特點是不被直接擋住,再有牽引削弱,再有牽絆束縛,也頂多減少它的威力,無法延緩它的速度,而弓弦拉得越開,速度越快,攻擊范圍則是孟奇全力催發天之傷的兩到四倍。

「日後除了琴音,也有遠程手段了。」孟奇收起「山海弓」,有點懷疑是當年陳塘關乾坤弓的仿制品。

打開芥子環,孟奇找到了不少好物,比如五根載有不錯外景功法的玉簡,非是金光洞傳承,乃赤霞道人自家搜集的元磁功法和漫天光雨、夜放花千樹等箭術,甚至留有赤霞道人鑽研後的批注,哪里有問題,哪里值得借鑒。

除此之外,還有上品寶兵級的地磁元光遁符篆,一根金光燦爛仿制捆仙繩,幾瓶療傷丹葯,一套備用的「兩極玄磁袍」,一根上品級紫色玉尺,以及五六件蘊含強大元磁之力的天材地寶,如「北極小磁山」,若赤霞道人消耗極大,能直接分解它們補充!

不愧是宗師,孟奇嘴角翹起,尤其是「兩極玄磁袍」,正好替換自己破損待修的「昆侖道袍」,雖然品階差了一籌,但能在身旁形成無形的「兩極玄磁光」,一定程度內扭曲攻擊,還算不錯。

換好道袍,收起其他物品,孟奇沉吟想道,仿制的秘寶多是五光石和捆仙索,難道無當山金光洞是土行孫和鄧嬋玉一脈,可似乎不以玉虛傳人自居,反倒稱齊桓公一脈為余孽。

搖了搖頭,孟奇懶得揣測這件事情,閉上眼睛,散開葯力,治療傷勢。

如今最讓他感興趣的只有兩件事情,一是自身境界的突破,一是嘗試各種辦法,再次感應到處於莫名高處的玉虛宮!

…………

五個月後,齊地臨淄,某座古廟內。

幾歲大的小姑娘跟著母親前來上香祈福,途中被亂花迷眼,搖搖晃晃走入了岔道。

突然,她輕叫了一聲,充滿恐懼,因為眼前有一個怪物,腦袋細長,像雙腿般分成了兩截,腳只一團,圓滾滾立在地上,長著兩個晶瑩的傷疤。

她母親聞聲快步過來,看了一眼,好氣又好笑,啐了一口:「隨娘去殿中,倒立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倒立的人?小姑娘眼睛睜大,看著「腳」上傷疤,原來那是眼睛。

目光對視,孟奇一下翻身坐起,嘴角微微抽搐:「沒見過人倒立啊?」

為了找到感應玉虛宮的辦法,他嘗試了假死,嘗試了將不滅元始相運轉到極限,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嘗試,到了最後,已經百無聊賴,橫著側著倒立著,各種姿勢都來,但毫無疑問沒有效果。

小姑娘嚇了一跳,忽然笑得燦爛:「伯伯,你長得真好看,不倒立的時候。」

說完,她轉身跑向殿中。

孟奇嘖了一聲,摸了摸下巴:「小孩子就是太誠實了。」

他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腳,這五個月的靜心消化,安寧游歷,將自己境界再次推高,距離觸摸第二層天梯似乎不太遙遠了。

心情放松,孟奇走出古廟,踏入臨淄街道,來往商賈眾多,人潮涌動,穿著打扮不一定太好,但大部分都顯得很有精神,與一路慢慢行來見到的別國百姓之麻木和了無生氣形成鮮明對比。

拐過幾條街道,時常能見到有人臨街講學,宣揚墨家兼相愛交相利,不做無義征伐的理念,圍聽者甚眾,不少年輕人和少年滿是昂揚之色,壯懷激烈。

「感覺真不錯……」孟奇油然感慨,有一種微妙的竊喜,一點慢慢滋長的成就感。

大司徒府內。

白松居於上首,趙柏在旁,下方跪坐著不少墨者,聆聽著教誨。

「矩子教導我們,要常懷兼愛之心,不因貧富貴賤而有所不同……」白松聽完他們匯報的各件事情,撫著頷下短須,叮囑教導,「尤其我們已取得齊地大勢,愈要謙卑簡朴……」

他的趙柏突然站起,聲音發顫,語不成聲。

白松感其異常,抬起頭,看見門邊不知何時立著一位高冠古朴者,面目熟悉。

他臉泛驚喜,跌撞而起:「矩子!」

欲要大禮參拜的他被柔和勁力托出,耳邊傳來溫文的聲音:「我們墨者不守繁文縟節。」

「矩子?」下方那一位位掌控實權的墨者震驚無比,心中膜拜推崇多時的矩子終於現身了?

他們紛紛站起,垂手立旁,又激動又興奮,就像孟奇過去見到的追逐偶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