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愚蠢(2 / 2)

賈代儒、賈代修見狀氣的白須顫抖,賈政亦是皺起眉頭,勃然大怒道:「放肆!」

賈琛忙跪下磕頭請罪,賈敦則不疼不癢的罵了兩句。

畢竟是人家兒子,賈政也不好管教太狠,只能撂開手。

賈代儒、賈代修見此,嘆息一聲,搖搖頭起身離去。

寧安堂上氣氛怪異,彼此都能看出對方的怦然心動,也能看出彼此的敵視和防備。

這是一座國公府的家業啊!

雖然到了這一代,往下也沒兩代好傳承了,可再如何,對他們來說,也是金山銀海。

豈能不動貪念?

賈政坐著也是為難,他也猜得出這些人的心思,可他又有什么法子?

就算強說什么,怕他們也不會聽。

賈琛雖說的放肆,卻也不無道理……

說到底,這確實是寧國一脈的事啊。

正無可奈何時,就見賈薔、賈菱、賈菖進來。

賈政皺眉道:「不在外面迎客,你們進來做什么?」

賈薔躬身道:「回太爺的話,不是我等偷懶,實在是……自宗人府的人走了後,再無一人登門啊。」

賈政等人聞言,臉色登時難看起來。

明白必是那些人家在觀望,看看賈敬賈蓉到底會落個什么結果。

反正喪期有七七四十九日,遲幾天上門也不相干。

賈政知道不能再內訌下去了,否則賈家的臉面都要丟盡。

他想了想,難得拿一回主意,沉聲道:「薔兒先當孝子,至於其他的事,等辦完珍哥兒的喪事再說。」

他一發話,賈敕、賈效、賈敦等人雖猶不服氣,卻也不敢說什么了。

賈政雖不可怕,可賈政身後還有一個老祖宗。

若得罪了那位老祖宗,那才會壞事。

因此三人紛紛附和起來……

賈政不喜這些市儈之輩,嘆息了聲,起身返回榮國府。

……

大明宮,上書房。

暖心閣內,御案後,崇康帝看著忠順王呈上來的折子,眉頭緊皺,沉聲道:「賈蓉果真如此說?」

忠順王須發皆白,但身形魁梧,他躬身道:「老臣豈敢欺君?」

崇康帝看了這位皇叔一眼,又瞥了眼殿內另一年輕王爺,臉色隱隱有些難看。

他也沒想到,賈蓉如此草包廢物。

出乎意料啊。

推了一把……

這等話,焉能承認?

縱然只是無心之失,也絕不能往身上攬。

無意弒父,那也是弒父!

賈家難道就沒個明白人教他么?

這個蠢貨!

崇康帝心里生起惱火……

如此一來,他就是想加恩於賈家都難。

原本他只准備敲打寧國府,再轉過來側壓榮國府。

可如今……

棘手了。

「叔王,按律,賈家該如何判罰?」

崇康帝看著忠順王,試探問道。

他不信,忠順親王看不出他為何意。

只是……

忠順王卻面無表情道:「回陛下,按律,賈蓉雖無意弒父,但賈珍畢竟死於他手。所以,縱然凌遲可免,但死罪難逃。」

崇康帝聞言,臉色登時一沉。

一旁站著的年輕人,頭上帶著潔白簪纓銀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系著碧玉紅帶,面如美玉,目似明星。

他見崇康帝撂了臉色,忙笑道:「老王爺這話卻是說偏了,賈蓉雖有過失,但絕不到弒父的地步啊。賈珍吃酒吃的連倫常都不要了,那個緊要地步,賈蓉難道還能置之不理?他只是將賈珍拉開,卻沒想到賈珍自己沒站穩摔倒了。且賈珍是死於醉酒,和賈蓉什么相干?」

忠順王聞言,看向這個年輕人,淡淡道:「北靜王雖和賈家有舊,卻不可強行為其洗白。賈蓉自己都已認罪,北靜王又何須多言?」

這個年輕王爺,正是開國功臣四王八公中的北靜郡王一脈,新承襲王爵的北靜郡王水溶。

四大異姓郡王中,唯有北靜郡王當年功高,數度救太祖於危難間,因而至今猶襲王爵。

其余三大王府,卻只能承襲三代,到了水溶這一輩,就要降等了。

水溶雖只是郡王,但因為祖上功高,所以在宗室親王面前也有體面,並不懼怕忠順王劉隆。

水溶對崇康帝笑道:「陛下,賈蓉那小子我是知道的,膽小之極,被人一唬,別人讓說什么他就認什么。再加上為人至孝,以為賈珍之死與他相關,所以……」

水溶話沒說完,就聽忠順王沉聲道:「陛下,老臣不知,若此十惡不赦之罪都能尋借口逃脫罪責,天下還有何公正可言?」

崇康帝剛因水溶之言緩和下來的臉色,再度陰沉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