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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二贏家

傾默蠡雙眸發亮,得意地笑起,「你果然是喜歡我的。」

見傾默蠡這般的神情,我噶在喉嚨里的話兒更難說出口了。

「阿娘!」正在這個時候,一個驚喜的叫聲解救了我的為難。

我轉過頭看去,只見小兒子和一群青衣人從樹林深處向我和傾默蠡的方向疾步奔來。

「晨兒!」我驚喜的叫喚,接住了他猛力而來的擁抱 。

「阿娘,您怎么呆在這里不回家去呢?你知道不知道我和阿爹有多么的著急你?」

「我不小心掉下了軟橋,幸好你傾叔叔及時出現救了我。」看著三兒子驚白的臉,不知道為什么我並不想對他說實話。

「不小心掉下了軟橋?!」三兒子本是慘白的臉更加的沒血色了。「娘親平素里那么小心,怎么……」三兒子的話語頓了頓,他眯起眼睛,瞥了傾默蠡一眼,道,「娘親不是從來不到軟橋那邊去的嗎?」

我暗自傷神,兒子大了,腦袋比小時候機靈了,要騙過他還真不容易,但是任憑他怎么聰明都不會想到傾默蠡會拉著我跳橋自殺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徐徐說道,「前天我心里很悶,臨時起意想到這邊走走散散心。不想那天夏風刮的猛,我一個不注意身子不穩就掉下橋去了。」我盡量把去軟橋那邊的理由說的合情合理。

說完這話兒,我瞥了傾默蠡一眼,見他望向我的眼睛更加的晶亮了起來,像是兩團熊熊燃燒的燭火。

三兒子眯著眼,想找出我話里面的破綻,細想了許久,卻依舊沒個收獲。

我淡淡的微笑,適時的打斷了他的思考:「晨兒,娘親又餓又累,你背娘親回家吧。」

三兒子的臉兒一紅,雙膝向著我的方向,跪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孩兒不孝,不懂照顧娘親,竟讓娘親開口提醒了才知道。」

我扶起了他的身子,拍拍他的衣擺,笑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動不動就跪,知道嗎?」

「給娘親下跪那是天經地義的事,跟男兒膝下有黃金扯不上關系。」三兒子笑著反駁我的話。

我笑笑,並不想對此跟三兒子理論,只說道,「快背娘回家吧,娘很累。」

「是。」三兒子話音里愧疚的意味更濃了起來。

我心底輕嘆了聲,讓兒子愧疚,總比讓兒子抓著「我為什么會從軟橋上掉下來「這個問題不放的好。

趴在兒子的背上,我轉頭看了傾默蠡一眼,見他正拿眼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看。我裝做沒有看見的轉過頭來,對著一大群的青衣人說道,「你們小心些把傾……」這一般子人畢竟是白逸研那邊的人馬,我該叫傾默蠡什么才合適呢?

想了又想,索性不點名道姓了,只說道,「他的身子受了傷,你們小心點背。」

我話剛說完,青衣人立即拱手稱「是」。

我點了點頭,攀緊了兒子的肩膀,示意兒子可以邁步前行了。

回到家後,白逸研、夜琥焰和我的另外兩個孩子已經等在大門口了。我想定是三兒子在找到我們時有給他們發了信號,所以他們才會在這里等我吧。

他們正想開口問我因何原因失蹤了這么多天時,我以「我已經很累了」為理由逃避了他們的盤問。我只對他們說想知道什么就去問三兒子……

**

我呆呆地坐在臨窗的榻子上,閉著眼睛,思緒亂紛紛。我發覺自己好像有被虐狂的傾向,在傾默蠡抱著我跳下軟橋的那一刻里,我對傾默蠡居然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覺。仔細想想,我想我也許是被傾默蠡那種極端的感情震撼了。畢竟這世間很少會有一個男人能夠對一個女人以生死做相許。我也許在心底一直渴望得到這樣的一種感情,再加之他這二十年來為我所做的點點滴滴,無論我對白逸研有多么深的感情,對傾默蠡還是不能自己的傾了心。我懊惱的把臉藏在手掌心里,我真真是個花心的人,居然在喜歡著白逸研的時候還能夠喜歡上傾默蠡!!

我該怎么辦?傾默蠡那么精明的人怎么會看不出我對他的感覺已經不一樣了?他看得出,那么就肯定更不會輕易就罷手了。

「桃花。」熟悉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里響起。

我抬眼,只見傾默蠡眯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正緩緩的向我走來。並坐在了我左邊的榻子上,陽光穿透純白的窗紙懶洋洋的灑在他潔白的衣服上,給他增加了幾分慵懶的妖媚。

夏日的陽光是毒辣的,照在人的身上很不好受,見他額頭上泌出的細小汗珠,我不由心軟道,「左邊有太陽,你坐到右邊來吧。」

傾默蠡嘴角噙著淺淺的笑,很是溫順的輕「嗯」了一聲後便移身坐到我的右邊去。

我站起身去,到圓桌倒了杯茶水遞到他的手上。

傾默蠡抬眼,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看,嘴角上的淺笑早已經轉化成傻笑。

他看的我很不自在,我只好垂下眼去,轉身坐到圓桌旁邊的椅子上。

「你干嘛要坐到那么遠的地方去?」傾默蠡嘟嚷著抱怨。

「天熱,坐的近容易出汗。」我搪塞道。

「你不坐在這里,我一人呆坐在這里也沒意思。」他仿佛沒有聽見我剛剛說的話似的,瀟灑起身,來到圓桌旁邊,拖著椅子,靠近我坐的椅子,和我肩並肩坐著。

「我去拿把扇子給你。」坐的近,他身子上清冽的草香味就鑽進我的鼻子里去,害我坐如針扎,只想找個借口起身。

「別忙。」傾默蠡連忙按住了我起身的趨勢,把我的身子按著坐回了椅子上。「今日來我是有事要和你說。」

「哦。」我輕應了一聲,點點頭,表示我在聽著。

傾默蠡把他的手敷在了我的手背上,我的手一抖,正要甩開,卻被他緊緊得摁住了,「這些日子的相處讓我知道你心里其實是有我的,」下面的話,傾默蠡好像很難啟口,他沈默了許久才接著說道,「……如果你真舍棄不了白逸研,我……我可以和他和平的共處。……就算是做小的也沒關系。」傾默蠡的聲音很緩慢很溫柔,像是已經深思熟慮過了的。

我瞪大了眼睛,「砰」地一聲站起身來,顯然是受驚過度了,什么叫「就算是做小的也沒關系」?他這是什么意思。我愣了半響,方才回過神來,不由苦笑不得,「傾默蠡,你知道不知道你到底說些什么?!」

感覺到我怪異的目光,傾默蠡別扭的微微歪著頭,很是肯定的說道:「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在做什么。你不要太大驚小怪了好不好。」

「你……」我被他的話驚到啞口無言,我不知道該說他什么了。

「我……」我本想說什么的,但覺得這樣說不合適,便止下來。

「你……」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合適,又止了下來。

「傾默蠡,你是男人。所以你應該要有男人該有的樣……」呃,這樣說好像也不對。

「你……唔~~嗯~~」這次我的話沒有說出口就被傾默蠡用他的唇封了口。

傾默蠡直把我吻到氣喘吁吁時,他方才放開了我的唇,低喃道,「我的要求已經很低了,你為什么還是不肯!你明明是喜歡我的,不是嗎?」

「你的要求降低,但是不表示白逸研就跟你一樣的想法。」畢竟白逸研可以獨自擁有一個「蘋果」的,現在傾默蠡卻想從白逸研的手里分一半的「蘋果」,這是連小孩也知道的一個很不切實際的想法,傾默蠡他豈會不懂?

「只要你心中有我,他就不成問題。」傾默蠡低啞的笑。

「傾默蠡,你聽我──」我話還沒有說完整,就被傾默蠡用手捂住了嘴,傾默蠡的唇趴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道,「我現在不想你聽說,換你聽我說,好不好?」

「唔~~唔~~」我點點頭,指了指他捂著我的唇的大手,要他放開我的嘴。

他緩緩的放開手,雙眸靜靜盯著我看,「我問你什么,你都要老實回答我,知道嗎?」

我愣了愣,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已經喜歡上了我,對不對?」這個問題他好像剛才已經問過我很多次了。

我嘆了口氣,心想如果不正面拒絕他,他是會死抓著這個不放的。「傾默蠡,一個女人怎么能夠同時喜歡上兩個男人?怎么可能同時和兩個男人在一起?這明顯不符合邏輯,這不符合現實。」不知道為何,我現在竟說不出「我不喜歡你」這句話來。

「現實?現今一個男人擁有幾個女人在人們看來理所當然,很合情合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還是沒有感情的那一種,而你對我和白逸研同時有愛有情,為什么就不能同時擁有我們兩個人的愛?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做的理所當然的事情,為什么你們女人就不可以?你分明是在歧視你自己!」

我哭笑不得,這世間上怎么會有傾默蠡這樣的男人?!雖然他情緒極度激動下講述的句子很亂,但是我還是聽的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傾默蠡,你不應該說這樣的話,你……」男人不都應該要維護他們自身的「利益」,不是嗎?

「我是設身處地的為你著想,這樣看問題才能全面。你又不是不喜歡我,若你不喜歡,那么我強求你時,你自是能說被我給逼的,但是你心里已經有我了,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你對白逸研有情,對我同樣也有情,我知道你現在一定還是把心偏向白逸研多一點,但是我相信不久以後你會改變這樣的想法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這傾默蠡,他又在費心思了。

「就算我也喜歡你,但是我最喜歡的還是白逸研,二選一,我只會選白逸研。」

「為什么非要二選一?你就不能把我們兩個都選了嗎?」

「傾默蠡,我只要一個男人就夠了,這不是說我歧視自己女人的身份,認為一個女人擁有很多個男人就是下賤,就是可恥。我只是不貪心,一直以來我真真只想和一個心愛的男人相伴一生就足夠了。」貪心不足蛇吞象,太貪心的人沒有一個能得到好結果的,知足常樂就好。我暗暗告誡自己不可以被傾默蠡的話語給蒙了心。無論是男人還是其他東西,不是越多越好,一生能夠得一個喜歡的我就滿足了。

「你當我前面給你講的那些話都是放屁嗎?!你喜歡我,卻要強自舍棄我?!這算什么道理?!」傾默蠡根本聽不進我的話,他又開始胡攪蠻纏了。

這一刻里,我才悔恨自己太誠實、太不聰明了。在我不喜歡傾默蠡的時候,傾默蠡都不放棄要和我在一起的念頭,現在他知道我喜歡他了,那就更加不會放棄了。我摸了一下臉,懊惱極了。

「反正你別想從我的身邊逃走,我早就把話說清楚了,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你要么接受我,然後我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要么我們就一起去死,黃泉上我們相依相伴。」

我被他氣得翻了個白眼,「傾默蠡,你為什么總想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你應該放寬眼界,你應該多認識些女人。或許你是喜歡我這么個性格的女人,而有我這樣性格的女人不止我一個,這世間一定還會有和我一樣性格的女人的,你何不出去尋找,跟人分享一樣東西的 感覺真的很不好,何不找尋一個能夠獨自擁有的呢?以你這樣的條件,我相信你會找到一個比我好上幾千幾萬倍的女人。」以前對傾默蠡說這種句的時候不覺得會心痛,現在卻覺得心口悶悶的,很不舒服。

「呵呵~~」傾默蠡趴在耳邊低低的笑起,「傻瓜桃花,這個世間上沒有長的完全一樣的花朵。同樣,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另外一個桃花。」

「我是說差不多的,又沒有說是完全一樣的。」這世界上差不多一樣的東西很多,完全一樣的東西卻沒有。

「要不,咱們把那個和你差不多的『桃花』給白逸研,你就只屬於我,好不好?」

「傾默蠡,你冥頑不靈……」被傾默蠡氣的腦袋暈眩,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是堅定不移也好,是冥頑不靈也罷,反正此生我賴定你了。」傾默蠡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的臉離我很近很近,他的眼角眉尾皆是笑,他的笑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細膩,就如同是拂起柳絲的清風一般的輕柔。

我的心重重的一跳,神智變的好遲鈍。世間有著這樣的一種規律:看似多情的人其實最無情,看似無情的人其實最多情。白逸研、傾默蠡、夜琥焰其實同屬於一種無情人……

傾默蠡的呼吸細細的噴灑在我耳邊,他的唇輕輕的吻在我的臉頰上。我被他吻得氣息不穩,臉好燙,心好慌,心臟處像有只小麋鹿在深深撞。

「桃花,你是我摯愛的寶貝……」傾默蠡緊緊摟著我的腰,沙啞又磁性的聲音溫柔的像水,靜靜的,慢慢的,在我沒有察覺的時候,將我的人徹底淹沒……

傾默蠡的唇緩緩吻到了我的唇上,他越吻越深,逐漸地,他將他的舌頭插進了我的口腔里頭,來回痴狂的攪弄了起來。我的身子好熱,像有一團火在燒著,不自覺中,我伸出手,牢牢回摟著他的腰,思想意識全部沈淪在他灼熱的親吻中。

「桃花,桃花……」他在我的唇邊痴傻呢喃,漸漸的,他的唇緩緩向下,濕熱的吻烙在我的脖子、肩膀上、再來便是高高的ru尖上了……

「嗯……」我細細的呻吟,雙手緊緊扯住了他腰際的衣物。

「桃花,我愛你……我愛你……很愛,很愛……」

「傾默蠡,你不要愛我……」明明知道我不該留戀除了白逸研以外的男人的溫柔,但是我克制不住……

「傾默蠡,不要這樣……」把白逸研背叛了的罪惡感讓我拼命的搖頭。傾默蠡雙手牢牢地捧住了我的頭,他的額頭抵上了我的額頭,雙眸痴迷又眷戀的緊緊盯著我的臉,他哀傷的嘆息,落寞的垂眸,隨後他的身子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我的身子,雙手緩緩地從我的臉頰上慢慢滑落。他歪過頭去,起伏著xiong膛細細喘息。

屋子里靜悄悄的,屋外的蟬鳴聲響得更加的躁耳了起來。

81男人戰役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轉頭一看,只見白逸研邁著優雅的腳步走進屋來。他本是滿滿笑容的臉在見到我和傾默蠡靜靜對站時臉色倏然yin沈。

「白逸研……」一時之間我有點手足無措,他們怎么來得這么的巧?

「你干嘛和他站得那般近?」白逸研蹙起眉頭,一個伸手,拉著我的手臂,把我的身子扯進他的懷里去。

傾默蠡緩緩地向前走了幾步,在離我們一米遠處,撩起衣擺,雙膝緩緩跪了地。

我的心猛的漏跳了半拍,「傾默蠡你做什么呀?!」傾默蠡這是怎么了?他為什么給我和白逸研下跪?這么有傷男性尊嚴的事兒他什么也做得出來?

白逸研冷眼看之,勾唇譏諷道,「瘋了。」

傾默蠡雙眸平靜地看向白逸研,溫和地說道,「我希望以後我們可以和平共處,就算是我做小也沒關系了。這一跪是小弟拜見大哥的入門禮。」傾默蠡話里的「小弟」和「大哥」就如同這時代男子娶的正妻與小妾一樣,小妾一般叫正妻為「大姐」。

「傾默蠡!」我尖嚷,傾默蠡真的瘋了!

白逸研嘴上充滿譏諷的笑驟然消失了,他一邊yin寒森森地看向傾默蠡,一邊移動腳步緩緩向傾默蠡走去。他在傾默蠡面前站定了一會兒,倏然一個拉扯,白逸研揪起傾默蠡的衣衫,又抬腳把傾默蠡的身子狠狠的踹飛出去,傾默蠡摔倒的地方坍塌了一個洞,可見白逸研用的力道有多么的yin狠。隨後白逸研再走過去,再次揪起傾默蠡的衣襟,拳頭力道十分凶猛的往傾默蠡身體上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揍去!而此時此刻傾默蠡卻發了神經,他愣是沒有躲避也沒還手,乖乖的讓白逸研一拳又一拳的往他的要害攻擊下去。

「白逸研,你住手!」我連忙跑過去擠進白逸研和傾默蠡之間,白逸研再這么打下去,傾默蠡會沒命的。

「讓開!」白逸研拂開了我的身子,繼續往傾默蠡身子打!

「傾默蠡,你避開啊!你快避開!」我急急喊道。

「你答應和我在一起,我便避開……呃……」傾默蠡一張嘴說話,口里便吐出了一大灘鮮紅的血液來。那是五臟受傷時才會吐的血。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傾默蠡居然還有心情說這個!!

「好,我答應你,你快避開啊~」再這么任著被打下去,傾默蠡會沒命的。

「嗯……」傾默蠡這一聲嗯應的極輕,我不知道他是在應我話還是在痛苦的呻吟,不過接下了,白逸研打出的一拳就落空了,因為傾默蠡一個快速閃身避開了白逸研的拳頭。

白逸研回眸,他雙眼腥紅的瞪向我,「你答應他什么了?!啊!」

「阿娘自然是答應和我阿爹在一起了。」這是大兒子的聲音。

我轉後,只見大兒子、二兒子和小兒子都來了,就連夜琥焰也來了。

白逸研咬牙切齒,聲調極度冰寒地冷笑了一聲,「嗤!可笑!你們以為我會答應嗎?」

大兒子舉起食指輕輕地甩了甩,眉眼彎彎地笑道,「這件事不用你答應,只要我阿娘答應就成了。」

白逸研冷眸凝向傾默蠡,冷笑出聲來,「傾默蠡沒想到你卑鄙的連同這樣的法子也能想出來!先是激怒我,讓我打你,再利用桃花妹妹的善良,讓她答應你無恥的條件。」

白逸研揭了傾默蠡的底,隨後他轉眸定定看著我,抿著唇不再說話,仿佛是在等待我給出個讓他滿意的結果。

我靜靜地和白逸研對望,緊閉著唇並不如他所願的開口說話。最終還是他先沈不住氣了,「桃花妹妹,你說話。」

我扭過頭去不與他對視,把目光定在大兒子身上,道,「隨兒,快扶你阿爹回去。」

「是,阿娘。」見大兒子眉眼間皆是笑時,我才恍然知曉剛才我第一次叫了大兒子的名字。

82最後贏家(即將完結)

夕陽昏黃,攜出樹影長長。一路向東走,直奔小河邊。慢慢踏上玉白石階,撥開重重楊柳,走向一張石桌。

「夜琥焰,你約我出來有事嗎?」我在石桌旁邊的石椅上徐徐坐落。

「你還想再玩下去?」橘黃夕陽下,夜琥焰的一身黑衣隨風搖曳。

「嗯?」我心下一咯!,下一秒里,我轉頭看他,眨眨眼睛,裝出一副毫無所知的樣子來。

「桃花,你玩了我們二十多年也應該玩夠了吧。」

「什么?」

「聰慧如你,在二十年前早應該看出我們這三個男人已經是你的『囊中物』吧。可奸詐如你卻因為不肯輕易原諒我們曾經對你做過的錯事,就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更是心狠的用二十年的時間,使盡各種手段讓我們痛苦、讓我們難受。」夜琥焰上前來箝住我的下巴,眯著眼睛繼續說道,「你的卑鄙無恥常常讓我咬牙切齒,卻又可愛的讓我深深著迷,甚至是欲罷不能……嗤。能讓三個權勢傾天的男人敗得一塌糊塗,敗得心甘情願,卻又敗得毫無怨言的人這世間只有你一人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哼,你在我面前真不用再裝了。記得當初你發覺自己被令狐悅背叛了,那時你明明恨令狐悅恨的要死卻還要哭著對他一遍又一遍的嚷著『我愛你』。我猜你那時那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賭令狐悅如果對你還有感情存在的話,你那么做就會讓令狐悅很難受、很愧疚。就連只有一半可以讓令狐悅痛苦的機會都不肯放過的你,我不信你會改了性子,不利用我們對你的感情來報復我們。」

「……」我抿緊唇,並不搭腔。

見我不搭話,夜琥焰笑著又道,「除去令狐悅那次不去看,從你拿刀劃傷自己的臉來威脅我們不許碰你的行為,我也能看出你的本性就是一個善於利用男人對你的感情來傷害男人的惡劣女人。」

「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任我玩弄?你為什么不在二十年前就拆穿我?」我騙過了自己,騙過了兒子,騙過了白逸研,騙過了傾默蠡,可始終沒有騙過夜琥焰,他總是平靜的冷眼旁觀著身邊發生的一切,他對待我的姿態雖然是始終溫柔卻也談不上樂呵,二十年來,教育二兒子仿佛才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

「二十年前拆穿你,對我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夜琥焰把他的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

「嗤!你真yin險!」這一切似乎都在夜琥焰的掌握之中,原來他才是三個男人之中最深藏不露的高手,虛則他常年跟在傾默蠡身後像傾默蠡的跟屁蟲,實則夜琥焰是利用傾默蠡打頭陣,他自己則是在坐等豐收,坐享其成。不是有這么一句話嗎?──會叫的狗不咬人,不會叫的狗才咬人。

「那你現在又做什么突然跳要出來拆穿我?」

「因為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

「什么?」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夜琥焰勾起嘴唇,徐徐笑道,「因為你已經愛上了傾默蠡。」

我喜歡上傾默蠡又不是喜歡上他,他高興個什么勁兒?「夜琥焰,你真的有喜歡我嗎?」此刻連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理了,心里明明不喜歡夜琥焰,卻在意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我。這無關愛情,只關乎尊嚴。

「若不喜歡你,我就不會默默陪你玩了整整二十年。」

我冷冷勾唇,接著說了一句看似與前面的話題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兒:「傾默蠡不是輸家,至少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我這句說暗示的意思很明白:夜琥焰若是真喜歡我的,那么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輸家!

「沒關系,我有的時間可以等你也喜歡上我。」夜琥焰顯然聽懂了,他反應極快的接話道。

「心裝不下了,我心里已經有白逸研和傾默蠡了。」使勁傷害這些個喜歡自己的男人的感覺特別的有快感,傷害的事情我做了二十年,現在我越做越上手了。

「你別忘了,缺了我,傾默蠡根本就不是白逸研的對手,你要么繼續保持三足鼎立的局勢,要么就眼睜睜的看著傾默蠡被白逸研撕的成碎片。」

我愣了一下,沈默了半響才笑起來,「算你狠!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在愛情游戲里,誰先愛上了誰很重要!……因為那個先愛上的人就注定是輸家。白逸研是用了二十年的時間來換取我的原諒;傾默蠡是用二十年的時間才讓我愛上;那么你打算用多久的時間來讓我愛上你?」把自己最本質的惡劣壓抑二十年實在是痛苦,一朝釋放出來爆發力原來是如此驚人。

「我們可以活很長的時間,我有的是時間等,哪怕是再一個二十年,我也等得起。」

我挑了挑眉,說道,「人的心是不能左右的,能不能喜歡上你其實並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你勾引了一個又一個男人,還要不要臉了?呃!」這是傾默蠡的聲音。

我身子僵硬了一下,傾默蠡怎么會在這?下一秒,我立即明白了過來──我被夜琥焰算計了!

我轉過身去,見傾默蠡正從垂柳深處走來,我眯起眼,問,「你都聽到?」傾默蠡這句【你勾引了一個又一個男人,還要不要臉了?】真的很可笑,他是不是一時間忘了些什么?

傾默蠡抿緊唇,沒有回答,但看他一副冷冽的樣子,他顯然是把我和夜琥焰說的那一翻話全數聽去了。

「呵~」我輕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道,「你聽到了也好,省得我以後還要浪費腦力去想著該怎么把我這些年來對你做的這些事情說出來。」

傾默蠡的拳頭握的咯咯直響,「這么做,你覺得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我必須得為自己所受的屈辱討個公道。不是嗎?」反正我都已經玩弄了他們二十多年了,玩到現在早就心軟了,這一個月來正打算收手了,今日索性借著這個機會,對他們進行最後一次報復,經過這一次後我就不要玩弄他們了,凡事得收手時且收手,時間拖的太久,不僅他們痛苦,我也會把自己弄得很痛苦。「仇恨不是說忘就能忘的了,我曾經發誓:若你們不愛我則已,你們要是愛我,那么我一定要把我曾經所受的苦千倍萬倍的歸還給你們!不求能弄的你們生不如死,但求折磨的你們痛苦不堪!」恨這東西一旦在人的心中生了根就不會那么容易消失的。

「我終是被你給玩弄了。嗤!你現在得意了?」傾默蠡氣的臉色鐵青。

「是,我現在很得意。」我勾起嘴唇笑了,「但這也是你們自己找虐,你們自己犯賤!你們若不來繞著我,我哪里又這么大的能耐傷害到你們?」一個人能夠傷害另一個人是要有前提條件的。一種是:強者傷害弱者,就像二十年前我是弱者他們是強者一樣,他們輕而易舉的就傷害了我;另一種就是:被喜歡的人能傷害那個喜歡她的人,就像我能夠利用他們的感情來傷害他們一樣,若是他們不喜歡我、不來繞我,那么我就傷害不了他們。閻晟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二十年時間他都沒有出現過,那么自然而然的,我就不能有那個本事對他報復些什么了。

「所以你一直都不肯接受我的感情也只是為了玩弄我、報復我嗎?」傾默蠡說話的聲音很冷,臉頰肌肉氣的直抖動。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能怎么樣?憑什么我就活該被你們傷害而不去反擊!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們有腦袋懂得使yin謀耍詭計!」二十年時間里我與他們無時無刻不再算計著,只不過他們算計著如何討好我,而我則是算計則如何讓他們痛苦,如何讓他們嘗嘗我當年所受到的痛苦。

傾默蠡抖動了雙唇,雙眸冷冷盯著我看,「沒想到你還真會演戲,居然騙了我二十年!」

「如果沒有夜琥焰突然介入,我想我騙你不止二十年。」嗤!我連自己都騙,更何況是他呢?

有人說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也給騙了,沒想到這么難的條件我居然做到了。──人有些時候無論是聽到什么或看到什么都當不得真的,就算自己也一樣!因為人是最會自己騙自己的。比如一個女人明明很愛一個男人,但她總騙自己說她不是愛那個男人而是恨那個男人。而我做法卻恰恰與這相反,我明明狠他們這些個曾經傷害過我的男人,處心積慮的想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報復他們,卻偏要裝成一副無能為力、無心報仇、任他們搓圓捏扁的樣子來。我明明很堅強,心底的傷口也早就愈合了,卻偏要裝出一副心上傷口無法痊愈的姿態來,一直在「痛苦糾結」著他們曾經帶給我的傷害。反反復復,甚至是喜怒無常的讓他們因著我的情緒的痛苦而痛苦,快樂而快樂。一句話可以帶他們上天堂,一句話也可以讓他們下地獄。

「讓人玩弄、讓人算計的感覺很不好受吧?你現在一定覺得很痛苦、很悲憤,是不是?」這招我是向白逸研學習的。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吼完了這一句,傾默蠡轉身就走。

傾默蠡罵人的聲音很大,今兒他鐵定是氣壞了。不過現在的他在我的眼里卻是只拔了牙的溫順的野獸,這樣的事情若是擱在二十年前,他一定會憤怒的揪起我的頭發,先刮我幾個巴掌,再罵我婊子、妓女、或者是賤人,然後進行慘無人道的性侵犯。

「你怎么不去追他?」夜琥焰走近我。

「他又不是跑了就不回來了,我追他做甚?」我轉眸看向這個揭穿一切,讓我有些措手不及的罪魁禍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好像剛才已經回答你了。──你的游戲也該結束了。」夜琥焰含笑說道。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游戲該不該結束,由我說了才算。」

「我給你制造了這么好的一個結束機會,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怎么反而埋怨起我來了?」夜琥焰挑了挑眉。

「嗤!難道我還得感謝你不成?」我譏諷一笑。

「你謝不謝,我倒無所謂,只是這個游戲被你玩的太久,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會冒著被你記恨的危險出手推你一把。」夜琥焰揉了揉眉心,一副心思耗盡的樣子。

「我能提一個要求嗎。」

夜琥焰勾唇笑道,「請說。」

我一陣恍惚,這樣的夜琥焰在二十年前,我依稀有見過。「我希望這個秘密你能夠爛在肚子里。我不希望白逸研知道這件事情。」

「你就那么在乎他?」

「是的,我很在乎他。」

「……」夜琥焰沈默了許久,才徐徐道,「我本是個不愛說話的,也沒有那個攪合的本事。不過傾默蠡那邊我就不敢保證了。」

「傾默蠡那邊我自會處理。」我擰眉道。

「桃花。」夜琥焰一夜的怪異。

「嗯?」

「現在的你才是毫無隱藏的你吧?」

「呵~我就有那么多性格面具可帶嗎?」

「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我是說現在的你看起來像是會發光。」

「夜琥焰,有沒有人說你很悶騷?」原來夜琥焰的嘴也是這么會哄女人的。

「……」夜琥焰一愣,思考了幾秒後道,「你倒是頭一個這么說我的,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很悶騷?」

「嗤!你越是想知道,我越是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