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和叔叔說,叔叔不會告訴別人的。」
「爺爺說,是村子里的人們貪圖賠償款,為了那點錢,連祖墳都不要了,祖宗泉下有知,都得氣得跳腳。
爺爺還說,
本來我們村的祖墳位置是極好的,這次本不應該拆遷到我們這里,是村長和上面什么人勾結,硬生生地把這條線遷向了這邊。
前些年西村被拆遷了,西村的人都賠了好多房子和錢,大家都住進城里去了,村民們眼饞得不行,也都想著拆遷。」
周澤聞言,點點頭。
祖宗有意見,或許是有的吧,但搞破壞的,應該不是那些「魂歸來兮」的祖宗。
「你爺爺還說了些什么?」
「他叫我晚上不要亂跑,說最近不安生,有臟東西在村子里亂竄呢,我問爺爺是什么,是不是狐狸還是野狗,爺爺也不告訴我。」
臟東西,
亂竄?
晚上才出來?
周澤點了一根煙,心里慢慢地琢磨著。
之前姑娘說的西村的事兒,應該就是老許之前所在的村子,東村西村應該是一個姓,大家的祖墳應該也劃拉在一起,以老許如今的身家,他應該是不屑於貪圖這點補償款的,之所以承擔這件事,也是看在這里頭也有自個兒先人躺在里頭的原因。
如果不是鬼魂作祟的話,
會不會是成了精的東西再搞怪?
如果是精怪的話,那一切也就說得通了,但精怪處理起來,其實比鬼魂更麻煩一點。
這時候,屋子里傳來了咳嗽聲,那個老頭醒了。
周澤走到卧室門口,看著已經坐起來的老頭。
老頭又看了一眼站在周澤身邊的小女童,當即罵道:「你這挨千刀的小鬼,你敢對我孫女動手,我就……
我就…………我就…………」
想了半天,崔老頭都沒能想到有什么可以進一步威脅的方式。
「我來這里是受人之托解決問題的,沒功夫跟你瞎鬧,你再胡攪蠻纏,我就找關系把這女孩送福利院去,反正看你這個樣子和條件也不像是能帶好孩子的樣子。」
「你…………你敢…………」
老頭的氣焰當即衰弱了一些。
小女童很會聰明伶俐,給周澤抽來一張木質小板凳讓周澤坐下,周澤道了一聲謝謝,吐出一口煙圈,伸手指了指老頭道:
「說吧,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你是有陰陽眼吧,應該能看見那幫村民所看不見的東西。」
崔老頭囁嚅了幾下嘴唇,試探性地問道:「你真是來幫忙的?」
「我騙你,有好處么?」
「好,我跟你說,這是造孽,這是後人造的孽!這幫數典忘祖的東西,這幫…………」
「直入正題,在村里搞事情的,是先人的亡魂么?」
「不……不是。」崔老頭搖搖頭。
「那你罵他們做什么?」
「我只是氣不過,多好的祖墳啊,多好的風水方位啊,我的爹媽我的爺爺奶奶,也都葬在那里,結果被他們一挖,大家的屍骸都滾落到一起去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到底誰是誰家的,都沒人能分得明白!
你說這不是造孽是什么?」
周澤點點頭,「繼續說,到底是什么東西。」
「你看見我家門檻了么?」
「看見了,很高。」
「具體點。」
周澤站起身,走到了客廳門檻邊上,這門檻有些年頭了,跟這個老泥房一樣,但在外側有兩道最近才剛剛摩擦出來的痕跡。
「那晚,他來了,撞開了我家門,想要進來。
但門檻太高,
他跳不起來。」
周澤抬起頭,看向依舊坐在床上的崔老頭,沉聲道:
「僵屍?」
「咳咳咳…………」崔老頭咳嗽起來,「除了僵屍,還會是什么?」
「那你為什么什么都不說?」
「那天,他是穿著衣服的……」崔老頭面露猙獰道:「穿的是,當地人的衣服,我怎么知道,他到底偽裝成了哪個人?天黑著,我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也不敢跑到外頭去看。」
「我回來了。」
許清朗提著一些熟菜回來了,還買了幾份盒飯。
「你醒啦。」許清朗看了一眼崔老頭。
「呵呵。」崔老頭笑笑,沒再說什么,他是認識許清朗的,畢竟也是在這塊地界兒長大的孩子,不用別人攙扶,崔老頭自己慢騰騰走到了客廳。
許清朗把菜放到了小桌上,又拿來幾張板凳。
盒飯擺上去,熟菜也在塑料袋上攤開,
周澤在旁邊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小飯桌,有些奇怪地問道:
「你怎么就買了三份盒飯?」
「什么叫就買三份?
就我們三個人,所以買三份啊,
難道你今天胃口更好了?
那我把我的飯勻一部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