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變得比之前更大了,
而且大到了誇張的地步,
真的是傾盆而下,
那急促的雨滴砸落聲,像是千軍萬馬的奔騰。
老許的傳承,本就是不算是名門正派,他那個師傅都那個樣子了,也不可能教出什么正大光明的東西。
所以,對老許此時的一幕,周澤倒是沒有覺得有什么奇怪。
雨在落,
血也在落,
面館里的燈開著,但映照出的,是一抹血sè的紅暈。
忽然間,
周澤覺得老許此時正在做的事兒,有點熟悉的感覺。
他是要把那位不知道在哪片海里逍遙的海神,和自己qiáng行綁定在一起,
意思就是,
以後很可能靠這個,去向海神借助力量。
這期間,肯定有制約,肯定有扯皮,肯定有互相的提防,當然,更肯定會有二者間的利益輸送和妥協。
有點,
熟悉啊,
周澤側過頭,掰過反光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呵,
我說為什么這么熟悉呢,
反光鏡里的自己,
也一起笑了。
「喂,我說,你不會也是被封印在我…………」
「看…………門…………狗…………」
「嘖。」
周澤砸吧砸吧了嘴,
「這是急了?」
周澤忽然來了興致,繼續看著反光鏡里的自己,道:
「不會真是吧?」
「看…………門…………狗…………」
「喂,翻來覆去就這一句?你這解釋得有點蒼白啊,咱能不能換點新花樣?」
「自……以……為……是……的……看……門……狗……」
周澤對著反光鏡里的自己,
豎起了一個中指。
「呼…………呼…………呼…………」
而這時,
面館里忽然傳來了風聲,
連帶著燈管都開始忽明忽暗,
四周的溫度,也隨之降了下來,
冥冥之中,
真的有什么受到了牽引,
被拉扯了過來。
「封!」
許清朗雙手撐在地上,
昂著頭,
咬著牙,
在壓制著自己體內的反噬。
他的肌肉在痙攣著,xiōng口上的傷口也在顫抖著,尤其是臉上的那道自己刺出再攪動的口子,在此時顯得分外猙獰。
周澤拿出了手機,
習慣性地想給老許來一張特寫,
但想想還是把手機放了回去。
給別人傷口上撒鹽,
火上澆油,
是一種能讓大多數人都覺得過癮且可以獲得快感的事兒,
但看著里頭如此痛苦的老許,
周澤還真有點不忍心了。
「啊啊啊啊!!!!!!!」
慘叫聲傳來,
好在這片商業中心這個點基本沒人了,
而且此時雨勢很大,
倒不用擔心驚動其他。
老許還是很痛苦的樣子,但他一直在死撐著,撐過去了,也就能成功了。
之前的請君入瓮,其實只是前戲,真正的痛苦和掙扎,在這里。
那個海神,或者叫那條大海里的蛇妖,不可能甘心讓一個陸地上的凡人qiáng行和自己扯上關系。
說白了,
這種關系,
在西方體系里叫契約,在東方這邊,或許叫「伴生」更合適一點。
有點像是二人合伙做生意,
檔次差距不能太大,否則這生意做不起來。朋友的「朋」字兒,說白了,就是兩串對等的錢。
在海神眼里,
可能老許,
還真的不配吧。
想到這里,
周澤又皺了皺眉,
又看了看反光鏡里的自己。
「你…………也…………知…………道…………啊…………」
「煞筆啊,
給我加固封印,堵住他的嘴。」
周澤閉上眼,
慢慢地等著,
同時也在思索著等老許成功後怎么辦?
猴子泥巴似乎對自己有很大的好處,但自己受傷不留疤,好像不是因為猴子泥巴的原因。
那之後讓老許去韓國,把臉整回來?
但整過容的臉和原汁原味的臉,
就算看上去一模一樣了,但心里總是有疙瘩的。
其實,至少對於中國男人來說,無論嘴上怎么說我愛的是你的靈魂,不是你的年輕,不是你的身材,不是你的腿,不是荷爾蒙分泌,
但大部分心里還是介意自己床邊另一半曾在臉上動過美容刀的。
好吧,
一路之隔的里頭,
自己的朋友正在受苦煎熬,
周澤覺得自己現在想這些好像有點不尊重他的意思,
但除了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分散注意力以外,周澤沒其他事兒可以做了。
而這時,
周澤面前馬路上的積水里,
忽然慢慢地浮現出一道人影,
這是一道由雨水組成的人影,
人影模糊,
但他的身後,有一條長長的同樣是由雨水組成的尾巴,在隨意地搖晃著。
這個人影,
正在向面館的方向行進。
周澤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他把之前放下了一點方便自己側躺的座椅放直,
同時,
打開了車里的遠光燈!
「啪!」
遠光燈的照射下,
那道影子也停下了腳步,
而後,
他轉過頭,不再面對面館,而是面向車里的周澤。
這是一張扭曲且恐怖的臉,波光粼粼的水珠,像是密密麻麻的鱗片,
帶著猙獰,
帶著恫嚇,
對周澤發出了一聲低沉且壓抑的冷笑:
「桀桀…………」
周澤舔了舔嘴chún,
他的皮膚開始呈現出綠sè,
他的嘴角露出了兩顆獠牙,
他的眼眸里有黑sè的光火在燃燒,
同時,
發出了一聲屬於僵屍的咆哮,
毫不猶豫地懟了回去,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