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10.14(1 / 2)

誰也不知道,在黑暗深淵的底部屹立著一座雄偉的宮殿。它的造型與神界的神宮一模一樣,顏色卻以灰黑色為主,遠遠看去竟似與黑暗融為一體。

黑暗神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名昏迷的少年走進殿門,向神座上的男人彎腰行禮。

男人正搖晃著一只酒杯,漫不經心的表情在觸及少年肩膀上的傷口時變成了凌厲。他捏碎酒杯大步走過去,將少年攬入懷中問道,「你弄傷了他?」語氣中的殺意令人膽寒。

黑暗神立即跪下解釋,「並非卑下弄傷了約書亞祭司,而是獸人族的王子。」

男人是全知全能的神王,並不容易欺騙。他解開衣襟將少年裹入寬大的神袍中,擺手道,「那你就去吧,發動真正的黑暗戰爭。大陸上已經沒有我在乎的東西。」

「謹遵您的號令。」黑暗神屏聲靜氣的退下了,回頭再看,卻發現冷酷的神王正垂首去親吻少年蒼白的唇瓣,虔誠的表情就仿佛自己才是信徒,少年才是神明。

他為獸人族的王子默哀幾秒,轉瞬消失在殿門口。

當周允晟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華麗的四柱床上,周圍掛著純黑色的紗幔。肩上的傷口已經痊愈,身上的祭司袍換成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袍,雙手雙腳綁在床柱上。

他立即運轉法力想掙脫,卻徒勞無功。鎖住他的鏈子雖然很細,材質卻是最堅硬的秘銀,還在其上刻畫了禁錮法陣。從法陣上散發的強大氣勢來看,鎖住一位神明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誰會耗費這么大心力抓我?有什么企圖?

周允晟放棄掙扎,轉而思考這個問題,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大意了,因為房間里一直存在著第二個人,他卻至始至終都沒發現。若非對方忽然從陰影中走出來,他恐怕還毫無防備。

男人走到床邊的沙發坐下,手里握著一只酒杯輕輕搖晃,里面盛放著鮮血一樣艷紅的液體。男人的長相華美至極,竟與光明神那張俊臉一模一樣,只除了發色瞳色變成了雙黑,悲天憫人的氣質變成了邪惡陰沉。

他就是黑暗的化身,所以隱藏在陰影中時誰也發現不了。

他扯開削薄的嘴唇,問道,「想喝酒嗎?」

沙啞性感的聲線讓周允晟失神了片刻。

「亞度尼斯?」他試探性的問道。

男人低笑搖頭,從沙發上站起來,改為躺在少年身側,修長的手指撩起他一縷長發纏繞把玩,並用發梢去撥弄他胸前的兩點紅纓,邪惡肆意的感覺撲面而來,與溫柔優雅的光明神迥然不同。

「黑暗神?」周允晟再次試探。

男人嗤笑一聲,似乎對『黑暗神』三個字不屑一顧。

「你究竟是誰?」周允晟鎮定自若的詢問。他感覺到男人對自己並無惡意,但肯定是另有所圖的。

「我是亞德里恩,毀滅之神。」男人放開那縷頭發,用指尖撥弄少年半透明的睡袍,在他平坦的腹部游移撫摸,慢慢朝下滑去。

周允晟夾緊雙腿,沉聲問道,「你跟亞度尼斯什么關系?」這兩人長得太像了,而且一見面就喜歡性騷擾,沒有關系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光明神說得沒錯,有光明的地方必定就有黑暗,二者是不可分割的整體。一個掌管光明與生命,一個掌管黑暗與破壞,如果是雙生子的話也並不奇怪。

不過這個世界只有光明神和黑暗神,毀滅之神又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亞德里恩此時正捧著少年潔白如玉的雙腳欣賞,輕笑道,「我與他的關系,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你抓我來想干什么?」這是周允晟最在意的問題。鎖住四肢,換上透明睡衣,怎么看都是要女票的架勢。他可沒忘了這個世界的攻君全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否則精靈王那樣清心寡欲不食人間煙火的美男子也不會和寶兒在野外大戰。

「你說我想干什么?」亞德里恩親吻少年柔軟的腳心,見他因為瘙癢而蜷了蜷粉紅的腳趾,忍不住愉悅的笑起來,然後整個人覆在他身上,手臂撐在他臉頰兩側,垂頭去吻他略微有些蒼白干燥的嘴唇。

周允晟偏頭躲避,暗暗運轉力量試圖破壞鎖鏈上的法陣。偏在這個時候,腦殘晟要跑出來搗亂,流著眼淚信誓旦旦的說道,「不管你如何折磨我,逼迫我,我都不會沾染黑暗。我的心永遠屬於父神,屬於光明。」

亞德里恩似乎被激怒了,冷笑道,「光明神就那樣好?可是你知道嗎,那並非真正的他,只是一張虛假的面具而已。」

「你胡說!不許你污蔑父神!」腦殘晟眼里冒出兩團仇恨的火光。

亞德里恩從未被他用如此絕情的目光凝視過,差點就控制不住毀滅性的神力。他定定看他半晌,忽然半坐起身,將放置在床頭櫃上的酒一飲而盡,垂首往他嘴里灌去。

在嘴唇貼合的一瞬間,腦殘晟嚇得龜縮回潛意識,讓理智晟頂上。理智晟心里一邊爆粗口一邊拼命閃躲,卻還是被男人掐住下顎撬開牙齒,交換口里的液體。

酒液很辛辣,入喉後有一點微微的甘甜和淡淡的苦澀,還有些許皮革與橡木交織而成的香味,味道堪稱絕世。但讓周允晟反復回味的卻並非醇酒,而是男人撼動神魂的一吻。一股酥麻戰栗的感覺直接由舌尖導入靈魂,像煙花一樣炸裂,迸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強烈快-感。

這是他的愛人,絕不會認錯!

他只驚訝了幾秒鍾就放棄了抵抗,纏著男人的舌尖,把他口里的酒液全都奪過去,連津液也不肯放過。

男人愣了愣,然後迅速扯開他的睡袍,覆上他的身體。

「不要,你不能背叛父神!」腦殘晟在潛意識里喊叫,想要搶奪身體的主控權卻害怕承受男人的激情。他在床上的風格與光明神完全不一樣。雖然光明神偶爾也會狂放,但大多數時間都是溫柔而又克制的,非常照顧對方的感受。

男人只顧橫沖直闖,猛力撞擊,恨不得把少年撞進自己身體里去,黑色的眼睛里除了瘋狂還是瘋狂。但偏偏理智的周允晟就愛這種調調。他攀在他脖頸上,雙腿牢牢圈住他勁瘦的腰,啞聲催促著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們就像兩只發-情的野獸。

「那是你的父神,不是我的。這才是我真正的愛人。現在你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嗎?」理智晟在內心嘲諷的笑了笑,很快又投入激情的漩渦。

幾個小時後,房間里一片狼藉,被褥、枕頭被兩人踢到床下,潔白的床單沾滿鮮紅的酒漬和一團團精斑,一股濃郁的石楠花的味道在空氣中漂浮。

男人精壯的身體還覆在少年背上,一只手環住他的腰,一只手將他下顎掰過來,意猶未盡的親吻他已然紅腫的唇瓣。

「你為什么抓我過來?你愛我?」一吻結束,周允晟篤定的說道。這是他的愛人,曾保證無論去哪兒都會將他找到的愛人。他當然會愛他,他也許一直在暗處觀察他,守護他,這么說可能有點自戀,但這種事愛人可沒少干。

男人漆黑的眼眸微微一閃,說道,「我記得你是亞度尼斯的情人。我原以為你會激烈反抗甚至尋死覓活,卻沒想到你這么配合。你愛亞度尼斯嗎?或者只是為了利用他?你看,你輕而易舉就上了我的床。」話落,一股陰沉的氣息將房間籠罩。

周允晟腦仁抽痛,在心里大罵了腦殘晟幾百遍。他掀開男人,撿起被子裹住下-身,徐徐開口,「我愛光明神,但是我也愛你。」

覺得自己與寶兒好像沒什么區別,他嘴角微微一抽,繼續道,「我這么跟你解釋吧。我身體里住著兩個靈魂,但這兩個靈魂都屬於我。其中一個向往光明,瘋狂的愛著光明神,另外一個心肝都黑透了,對光明不屑一顧。那個靈魂就是現在的我,正和你對話的我。也許你會覺得我對你的愛莫名其妙,但你要相信,我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你姑且就當做我對你一見鍾情了吧。但事實上我愛了你很久很久,幾百年那么久。你能理解嗎?」

男人不言不語的看著他,仿佛還在消化。

周允晟抹把臉,嘆息道,「我並不想輾轉在你與光明神之間。你找到我了,我很高興,而且約書亞的命運也已經徹底改變,所以我打算離開這個世界。至於你會不會介意我與光明神之間的關系,會不會繼續跟隨我一次次的輪回,那只能看你自己的意願。」

他早就做好了身邊的人一一離去的准備。

男人以為他要自殺,立即將他抱住,毫無情緒的眼睛終於流露出不安。

「除了待在我身邊,你還想去哪兒?忘了告訴你,你現在是神,神明永遠不會死。」男人執起少年手腕,將他的血管咬破,金色的血液滴落在雪白的床單上,顯得那么刺眼。

周允晟一點也不高興,腦海中反復回盪著一句話——whatthe*!死不了我怎么離開這個世界?我他媽的什么時候成了神?我怎么不知道?

男人見他眼睛瞪的滾圓,像炸了毛的貓咪一樣,頓時愉悅的笑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少年剛才說的那番話,若是旁人聽來肯定認為是無稽之談,但沒人比亞德里恩更明白靈魂分裂是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