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2 / 2)

寡婦恩仇記 秋李子 1852 字 2020-08-03

二奶奶咳嗽一聲,自己給自己打圓場道:「我卻躺下了,源哥又尋不到,三弟妹,卻也先勞煩你。」說著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鑰匙,遲疑了一下,讓丫鬟出去,這才遞給惠姐,示意她去床下,拉出個箱子打開,惠姐聽娘這樣說,忙的過去,打開箱子,里面卻是幾封銀子,二奶奶冷哼一聲:「拿二百兩銀子出來,給你那死鬼爹cāo辦喪事。」

說著重又躺下,閉目不語,惠姐忙拭一拭淚,把銀子如數取出,鑰匙還給二奶奶,二奶奶在床上翻了個身,似不經意的說:「你孩子家,cāo辦不來,多請教你三嬸些。」惠姐忙應了是,抱著銀子,讓丫鬟重新進來伺候,這才和萱娘出去。

到了外面,惠姐臉上的紅潮未退,只是對萱娘道:「三嬸,我娘她說話不好聽,還望三嬸海涵。」萱娘嘆氣:「你這孩子,我若還念著舊惡,卻是連來都不來了。」

惠姐也覺得自己這話不對,低頭不語,萱娘理一理她的亂發,和她回到廳上,此時卻是去尋源哥的兩個家人也回來了,正在廳上和婆子說些什么,見萱娘出來,忙都上前施禮,萱娘見不過寥寥幾個下人,心里嘆氣,卻還是坐到上位對他們道:「二老爺的事一出來,我明白你們心中想必也各有打算,只是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鍾,總也要把面前的喪事料理清楚了,才想別的法子。」

下人們卻也是陳家的舊家人,都曾在萱娘手下做過的,聽見這樣的話,忙都應是,此時王大卻也帶著幾個來幫忙的庄戶趕到,萱娘一一分派來,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就讓王大統領,去買棺材,買白布,又分派幾個人去各家報喪,各人領了各自的事情,都忙忙的去做。

萱娘見這里分派妥當了,卻是停會想來就有吊唁的人來了,瞧二奶奶這樣,只怕也起不來了,還要自家招呼,不由搖頭,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時外頭進來個婆子,身後跟著個下人,萱娘眼快,一眼就認出婆子身後跟著的是大房的管家,又見婆子骨都個嘴,甚不高興的樣子,稍一想想,卻也能想到是甚事,果不其然,惠姐迎著上去問道:「大伯和大伯母呢?」婆子只是一臉不快的道:「姐姐,你叫我去報信,誰知在大老爺那里等到現時,才有個管家出來說,大老爺和大奶奶都身子不快,不能來了,只是派個管家隨我來幫忙了。」

說著身子往後一讓,那管家上前先給萱娘行了禮,次有見過了惠姐,才道:「卻是有甚事差遣小的,盡管吩咐就是。」惠姐是個孩子家,哪知人情險惡,只是嘆氣道:「大伯和大伯母想來是真病了,不然大伯母平日待我甚好,定不會不來的。」

萱娘上前扶一把她,對管家正色道:「既然大伯和大嫂都身子不快,那就請你回去問大伯一句,不知這兄弟的情分是在哪里?」管家沉吟一下,沒想到萱娘這樣直接,卻還是恭敬應道:「小的知道了。」說完就施禮退出。

惠姐還在後面跟著道:「要代我問大伯大伯母好。」萱娘嘆氣,只是這樣的濡慕之思,也不好哄她的,拉一把她道:「現時有個空擋,你再進去瞧瞧你娘,問她可想用些什么,也好准備起來。」惠姐進去了。

萱娘坐回座位,瞧著這周圍擺設,此時已是掌燈時分,在燈光下瞧著,又有些鮮活氣來,萱娘覺得有些疲憊,用手撐住了頭,腦子里卻還是想個不休,突然靈光一閃,這二老爺不是納了房妾嗎?可有人知道是在哪里?

恰好有個家人進來請示,這報喪的順序,萱娘說完了,問道:「你可知你們老爺在外養的那人,卻是在哪條街哪條巷?查清楚了,也好做打算。」家人搖頭:「二老爺自從搬出去了,就從不知道他在外做些甚么,奶奶也遣過我們去打聽,總是他做事機密,從沒打聽出來。」

萱娘搖頭,正在想法子,旁邊傳來一聲:「哎呀,三嬸說的對,打聽出那人住在哪里,我爹賺的錢定是給她花了,到時把她細軟拿了,人拿去賣了,豈不快哉。」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源哥,萱娘聽他話音里面,全無悲傷之情,不由搖頭,這時傳來二***哭聲:「兒啊,你可回來了,你爹不在了,我和你妹妹就全靠你了。」果然是惠姐扶著二奶奶出來了,原來二奶奶聽見兒子回來了,覺得身上病也輕了,一骨碌就爬起來,出來見兒子。

源哥本是嬉皮笑臉的,見了母親,本來得了信,心里就在盤算著,爹死了,這筆家私就是自己的了,想著怎么快活花用,一路上想的開心,卻全然沒有半分喪父的苦痛,想到快活時,不由在街上也手舞足蹈起來,旁人不知道的,還當他是逢了喜事,誰知道卻是個剛喪了父親的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