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侯爺與身為罪臣之後的養女63(微H)(2 / 2)

兩人對視著。

波瀾不起的表面下,是只有彼此知道的暗潮洶涌。

在一片沉寂中,最後,是由姜心打破了平靜。

女人抬手一揮,揮退了隨侍的婢女們。

姜瑜也做了一樣的事。

「夫人」青依擔心的望著姜瑜,畢竟從她當暗衛時候訓練出來的直覺所示,姜心此行來者不善。

「沒事兒,不用擔心。」姜瑜擺擺手。

青依還欲在勸,跟在姜瑜身邊多年更熟悉也更了解姜瑜心思的青錦卻是拉了她一把。「既然夫人都說沒事了,我們便下去吧。」

對於青錦的話,青依還是信服的。

兩人隨後也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里,於是就剩下姜瑜和姜心姐妹兩人。

少了閑雜人等,姜心也終於不再遮掩。

「她們竟然已經喚妳為夫人」

一雙美目里,是嫉妒,亦是憤恨。

姜瑜卻視若無睹,動作優雅,慢條斯理的將剛泡好的花茶給勻分到兩盞晶瑩剔透的白玉瓷杯中。

「我與蕭敬雖未成婚,但有皇帝所賜聖旨為證,名分便與夫妻無異,她們自然稱呼我為夫人。」姜瑜說著,眉眼一挑。「姐姐來者是客,請用茶吧。」

姜瑜臉上的神情滴水不漏,讓姜心覺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半點兒勁也使不出。

沉默的盯著姜瑜良久,姜心「哼」了一聲後,終於落座。

姜瑜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實在是姜心方才的眼神太過可怖,讓姜瑜覺得自己就好像被條毒蛇盯著似的,渾身寒毛直豎,差點兒就要招架不住。

姜瑜心里在想什么,姜心不知道,可只要讓姜心見著姜瑜那流光閃爍,像是會說話般靈動的眼睛,心里就來氣。

「妳可還真有閑情逸致。」姜心諷刺道。「侯爺在宮中生死未卜,妳倒好,竟還有這功夫在這里招待我。」

姜瑜聞言,眨了眨眼。

繼而,掩嘴兒輕笑起來。

「姐姐可真有趣了,您遠道而來,我不招待您,豈不讓我們姐妹二人生份了」

「再者,姐姐口中所言生死未卜一事,恕小魚兒愚鈍,卻是聽不明白。」姜瑜杏目微瞠,眼角眉梢間的疑惑恰到好處。「我怎的聽家里管事捎來的消息,侯爺是為鎮守京中,被五皇子留在宮中好生招待著呢」

姜瑜的模樣,說有多天真就有多天真。

倒也符合外邊總道蕭敬是如何嬌養她的傳聞。

花季年華的少女,就如方才成熟的蜜桃一般,瞧著又嬌又嫩,青澀中卻摻著一絲被男人精心澆灌後獨有的媚態,又美又俏,風情萬種。

加上姜瑜眉目生的好,承了其父的風姿與其母的柔雅,揉合在一起,若非被蕭敬養在深閨中鮮少面前生人,放在哪戶人家中,大抵也都會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空前盛況。

這話直接把姜心給問的一哽。

畢竟,五皇子的確就是用這樣的名義把蕭敬給軟禁在宮中,還好聲好氣要人侍候著的。

姜心猶記得自己前些天去見男人的時候,男人那漫不經心,似笑非笑,彷佛在嘲諷她的痴心妄想一樣的眼神。

如針般螫人,偏偏,又迷人。

這樣的男人是她早早便看上的,若說與蕭敬這么一輩子形同陌路也就罷了,可任誰也沒想到,陰差陽錯下,那樣頂天立地的男人竟有一日會成為自己異母妹妹的夫婿。

而這一切,還是因為她在一念之差下,一手導致的。

姜心怎么可能輕易釋懷

蕭敬對姜瑜越好,她便越恨。

姜心有時也想,自己好不容易都熬到了成為正妃的一天,不出所料,也將是要登上後位的女人,她的夫君是天子,她的兒子會成為太子,一個女人一輩子所能享的富貴榮華,全被她攏在手里,頂著一個庶女的身分能走到這一步,又何須為了心中一點執念鋌而走險

道理她都懂,可姜心就是不甘心。

這份不甘心在得到男人一句「妳不配」後,變成了滔天的恨意。

既然她得不到,那姜瑜又憑什么能得到呢

姜心的眼神帶著明晃晃的不懷好意,姜瑜就是想故作沒看到也難。

她提高戒心,暗自注意著姜心的動作。

「妹妹」姜心紅唇微啟,如白蛇吐信。「這聲夫人,妳配嗎」

幸虧早有准備,在姜心揚起手並毫不猶豫的揮向她的右臉時,姜瑜的早一步將她制肘住,並且朝外頭大吼了一聲。「青錦,青依」

七、侯爺與身為罪臣之後的養女67

後來的場面是有些混亂的。

青錦、青依進來的實時,很快便幫著姜瑜制住了姜心。

只是後來,姜心整個人卻像發瘋一樣,動作劇烈,神態癲狂,尖叫聲陣陣,倒把原本被遣出去的幾名婢女給驚的,趕緊跑進來護主。

原本牢牢制住姜心皓腕的青依一不留神,竟給女人找著了空隙,掙脫出來。

「夫人您小心」青錦話還沒說完,就和姜心帶來的婢女扯成了一團兒。

姜心步步進逼,姜瑜小心翼翼後退。

這下,姜瑜確定姜心的精神不正常了。

兩人面對面,姜心的眼神,就好像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一樣,哪怕姜瑜一直保持鎮靜,此時,也不免感到背脊發涼。

姜瑜知道,此時若再說什么話來刺激姜心絕對不會是明智的決定。

然而她保持沉默,卻也不代表姜心不會被刺激。

特別是此時,姜瑜已經退無可退,只能將背脊靠在雕花床柱上,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姜心的一舉一動。

姜心在離姜瑜不過數厘米的距離停下,然後緩緩伸出手,撫上姜瑜的臉頰。

女人的指甲上戴了又尖又細,又細又長的護甲套,上頭精美的紋飾與大紅蔻丹相襯,是只有皇室子女才有資格做的品樣。

「妳就是用這張臉迷惑了侯爺吧」

姜心的聲音,壓的極低極低,就是與她距離如此近的姜瑜聽在耳里,也只不過像是呢喃一樣。

姜瑜蹙起眉頭。

姜心的動作讓她覺得好像被人拿絲線在刮著皮肉的魚,多疼倒不至於,就是被動的難受。

姜心就這樣一下一下的摩娑著姜瑜如滑溜溜的剝殼雞蛋般嬌嫩的皮膚。

像在逗什么小貓小狗似的。

「侯爺本該是翱翔與天際的雄鷹,而非為了兒女情長棄了自己傲骨的男人。」

「妳可知道,我仰慕侯爺多久的時間了若非」姜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態中出現一絲恍然。「我與侯爺,命中有緣無分,我認了,可是,站在侯爺身邊的女人,怎么能是妳呢」

「任何女人都好,絕對不能是妳呀,我的妹妹」

姜瑜覺得姜心實在太可笑。

如此想來,照姜心對嫡母生的妹妹這般強烈的嫉妒心,原身在安平侯府里過的如此凄慘,未嘗沒有姜心的手筆在里面。

姜瑜突然很想知道,上輩子的姜心在五皇子事敗過後,看著蕭敬權傾朝野卻甘心遣散後院,獨寵許明珠一人時,心中又是怎樣的心情。

她感覺到心中有一股強烈的憤懣,在這時迸發出來。

那應該是屬於原身的情緒。

哪怕姜瑜勉力克制,她的變化,也沒能逃過眼前姜心的眼睛。

姜心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個嘲諷而高高在上,睥睨著姜瑜的笑容。

「妳恨我」

「是,妳是該恨我。」

「就像我恨妳,還有妳的母親一樣。」

姜心的恨意,在屬於原身記憶中的上輩子里,毫無道理可言。

可女人接下來的話,卻解釋了一切。

「妳就和妳娘一樣,生了張欺騙人心的臉孔,背地里,卻凈會干些見不得光的事兒。」

姜心突然一個使力,姜瑜吃痛,忍不住逸出一聲驚喘。

肯定破皮了。

雖然看不到傷口,但在如此緊綳的狀態下,五官的感知被放的特別兒大,姜瑜靈敏的嗅覺自然沒有錯過那一絲在空氣中散漫開來的淡淡血腥味兒。

這無疑刺激的姜心更加興奮了。

「妳可知道,如果不是崔氏擔心自己兒子的地位,從而在姨娘懷胎的時候暗下殺手,我應該會有一對雙胎弟弟的。」

原來如此。

這樣姜心那在嫉妒以外,似乎埋的更深也更隱晦的恨意從而何來,也就有了原由。

「妳知道更可笑的是什么嗎我親愛的妹妹。」

「是父親明明知道這件事,卻視若無睹的縱容崔氏殘害子嗣,也讓姨娘後來因為落子傷身,憂思成疾,身子一日一日破敗下去,終至無葯可醫。」

「妳說,崔氏是如何還有臉皮能頂著慈祥嫡母的面孔來對我說教甚至最後,還要我救她親生女兒一命的」

姜瑜啞口無言。

這些事,不存在於原身的記憶中,她自是不知事情真相為何。

按理說,姜心的話合情合理,的確可能發生。

莫說人本身展現出來的一面與內心所掩藏的一面往往相悖,更遑論是在屬於女人的內宅爭斗中,崔氏就算再如何賢良,再如何恪守這個世界的禮教規矩,姜恆後院的女人,也必然是存於她心頭的一根刺。

可是莫名的,姜瑜就是覺得崔氏不是這樣的女人。

不論是因為本能,還是受到記憶中兒時那雙總是溫柔凝視著自己的黑眸所影響,姜瑜就是覺得,崔氏不該是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子。

於是,她張嘴反駁了。

身體的沖動,早於理智之前。

「我娘不是那樣的女人」

七、侯爺與身為罪臣之後的養女68

似乎是沒料到姜瑜會反駁,姜心愣了愣。

趁著姜心恍神的片刻,姜瑜的鑽了出去。

正好這時青錦和青依也已經將局面給控制住,見姜瑜腳步踉蹌的閃身出來,青錦立刻上前將人給攙扶住,而功夫較好的青依,則將兩人護在身後,警戒的看著從帷幕後邊走出來的女人。

芙蓉玉面,蛇蠍心腸。

扶正頭上的綠石嵌玉金步瑤,看著自己帶來的人倒成了一片,姜心目露凶狠之意。

可憎可怖,深深壞了那一身氣度。

「姜瑜,妳可真夠大膽。」

「不說妳還未正式過門,便算妳真是侯夫人,卻縱容婢女傷害皇子妃身邊的隨侍之人,按照我朝律法,那也是得依罪定罰的,妳可知道」

姜瑜眼皮子一掀,似笑非笑的看著姜心。

兩人現在連作戲都懶了。

橫豎,注定勢如水火。

「姐姐這話說的可真好笑,想來姐姐今日前來,我那好姐夫定是不知情的吧」

姜心聞言,身子有一瞬間僵硬。

「府外重重護衛,那可都是得了五皇子的令,前來看顧侯府的。」姜瑜將「看顧」兩個字咬的特別重。「若是我真犯了什么罪兒,姐姐就直接喊人進來將我帶進宮吧。」

「這樣或許我還能見著侯爺一面,省的整日提心吊膽的呢。」

這幾句話,將姜心說的是啞口無言。

她這次私訪安平侯府,的確未先同五皇子商量過。

姜瑜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判斷的沒有錯。

畢竟,照著姜心的性子,若是得了五皇子的令前來,氣焰肯定更為囂張,而且,壓根兒不會給自己任何反擊的機會。

想到這里,姜瑜終於定下心來。

「姐姐好不容易才熬死了徐正妃被五皇子扶正,肯定也不願在這時功虧一簣吧」

姜心的確不想。

若非眼下五皇子正為四皇子起義而頭疼,甚至推遲了登基大典的時辰,與一眾謀士夜宿宮中徹夜商量,姜心也沒那個膽子,在五皇子眼皮子底下做出陰奉陽違的事情來。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個有野心的。

她當初又何嘗不是看上了那份野心。

然而,當姜心親眼目睹他為了權力,與貴妃連手活生生將先帝悶死時,還是不免感到膽寒。

哪怕一直以來五皇子對她可謂寵愛至極,甚至由著她使手段使性子謀得了後院中第一人的位置,可若有朝一日,自己礙著了五皇子的路,是否就會落得和先帝一樣的下場

這樣的猜測,令人遍體生寒。

為此,姜心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姜瑜這番話,可說是掐中了她的命脈。

她的確是急了。

被「蕭敬」給逼急了的。

不過轉念一想,待得鎮壓了四皇子後,五皇子手握聖旨,便可明正言順的登基成為的新的帝王,而她將會成為皇後。

屆時,再來好好收拾姜瑜也不遲。

就算蕭敬執意相護,到時後宮內院中,蕭敬又豈有插手的余地

總是能讓她尋到機會的。

一想到這里,姜心便不急了。

「小魚兒說的是。」姜心笑著理了理兩鬢邊散亂的碎發。「難為妳如此替姐姐想了,改日若姐姐邀小魚兒進宮敘舊,小魚兒可得赴約啊。」

話說的是意有所指,帶著勝券在握的自信。

出乎意料的是,姜瑜沒猶豫便應了。

「自然。」她頓了頓。「小魚兒便在這兒恭候佳音了。」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的深意與敵意,只有彼此能懂,不過至此,也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待得姜心終於離開,姜瑜渾身就像突然脫力了一樣向後倒去,在一旁的青錦反應極快的撐住,卻發現姜瑜汗濕了背脊,渾身又冰又冷,涼的不像是這炎炎夏日該有的溫度。

「青依,妳吩咐下去,要人備一桶溫水過來,然後,讓廚房澆一壺百花茶。」

青依也發現姜瑜似有不對勁,應聲後便趕著青錦的吩咐去了。

「夫人,您還好吧」青錦小心翼翼的扶著姜瑜到床邊坐下。「這五皇子都還沒登基,五皇子妃就如此囂張,若等」

「慎言。」姜瑜喘了兩口氣,稍稍平緩過來後,睨了青錦一眼,語氣還算是平穩。「有些話兒多說無益,記在心里就成了。」

「是,是奴婢踰矩了。」

青錦溫柔的給姜瑜按摩著,兩人一時無話。

隨著筋骨逐漸放松,本來緊綳的情緒也終於得到和緩,姜瑜的意識開始有些渙散起來。

耳邊隱隱能聽得青錦遲疑的聲音安撫道。「夫人,侯爺他定會安然無恙的。」

姜瑜沒有應聲,只是看向窗外。

淅瀝淅瀝的小雨,不知從何時又開始下了起來。

就在青錦以為姜瑜是睡了過去,正要到一邊拿狐皮毯子給她披上時,才聽得姜瑜含糊不清的應了聲。「嗯。」認准唯一域名m.ifuw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