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四章 亂花漸欲迷人眼(1 / 2)

大秦國都天京城,某處很隱密的地下室里,一年四季的裝扮都跟個鬼一樣的西門無敵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仔細地聆聽著一名魔第一書包 最新域名 2h2h2h。c0㎡門探子的回報。

「稟至尊,秦仁重出江湖,於烏雲城一役,一舉瓦解由原黑風寨匪首戰天王、戰天虎統率的兩萬七千叛軍。戰天王、戰天虎授首,目前烏雲城已經被逍遙山庄的人接管。另,逍遙山庄已經舉庄搬遷,除了留守烏雲城的人外,其余人等均已望北而來,對於具體目的,尚在查探之中」

保持著一貫淡淡的語氣,西門無敵用那依舊飄渺無定的聲音說「哦秦仁還沒死你肯定瓦解叛軍的人是秦仁」

那全身裹著黑袍,連臉都蒙著黑巾,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魔門中人的探子單膝跪地,沉聲道「是的至尊秦仁的影形圖已經傳遍本門弟子。烏雲城一役,本門弟子混在叛軍中的折損近半,剩下的弟子尋機逃出烏雲城,帶回了這個消息。那些從烏雲城回來的弟子說,瓦解叛軍的人絕對是秦仁,他的相貌沒有任何改變,只是白了一些頭發」

「許多弟子都親眼看見了秦仁那應該是秦仁沒錯了」西門無敵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瀾,似興奮,似欣喜,又似欣慰,但他很好地掩飾住了,淡淡地說「秦仁帶了多少幫手瓦解兩萬七千人,秦仁帶的高手,至少也有近千吧」

那探子猶豫了一陣,道「稟至尊,那秦仁乃是一個人。」

「什幺」西門無敵的聲音再起波瀾,「你確定秦仁只是一個人一個人沖擊千軍萬馬,還把他們徹底瓦解」

那探子道「屬下也是不信,但所有從烏雲城帶回消息來的弟子都是這幺說的。屬下猜想,這能以一己之力,打垮兩萬七千大軍的,當世也只有至尊能夠做到。秦仁不過一黃口小兒,怎可能有這般本事」

西門無敵沉吟半晌,緩緩道「兩萬七千大秦的軍隊,尤其是北疆常年與胡虜交戰的鐵軍,本尊也只能逃,不能打。或用襲擾戰術,將他們一一殲滅,但那需要很長的時間。兩萬七千土jī瓦狗一般的叛軍本尊或可一戰斬其近半人馬,但要徹底全殲,相信不會有那幺傻的人,硬生生等本尊將他們一一殺掉,殺至中途,定有大半人會逃跑。所以,便是對付叛軍,本尊一樣只能將其瓦解,無法將其全殲。」

那探子道「至尊謙遜,屬下佩服據回來的弟子說,那秦仁也是如至尊所說一般,先破其騎兵,再破其弓箭隊,然後斬殺匪首,令匪軍軍心大亂,不戰自潰。不過秦仁在那一戰中,據說也是殺掉了兩千多人的。」

西門無敵微微點了點頭「只殺了兩千多人,便將叛軍瓦解,秦仁看起來比本尊想象的還要高明對了,他現在用的什幺武功可還是那遮天手」

那探子答道「回至尊,秦仁此役好像沒有使用掌法。他先是用刀,據說曾劈出當日狂雷刀神在三年前武林大會上使出的那一記霸刀。接著用槍,據說他的槍法,已經不遜於當世任何槍法宗師。最後用的是一柄長兩丈的無柄怪劍,而那劍法,也是凌厲至極。由始至終,秦仁都沒有用過掌。」

西門無敵的聲音中帶著點笑意,道「哦秦家三少如今十八般武藝樣樣皆通了嗎連霸刀都能劈出來好,不枉本尊對他特別看重戰場之上,尤其是一個打幾千的戰場上,本來就應多用殺傷范圍廣的長兵器。若是本尊上陣,本尊還會選十幾丈長的流星錘。呵呵,掄起來的話,方圓三十丈內,就沒一個人能近身了。好啊秦仁啊秦仁,你終於活著復出了,本尊以為你死了,還傷心老長一段時間呢嗯,對於秦仁的去向,有沒有調查清楚」

那探子道「回至尊,秦仁也是一路望北而來,具體目的也不甚清楚。」

西門無敵點了點頭,手指頭在椅子扶手上慢慢敲擊著,緩緩說道「逍遙山庄舉庄搬遷,其目的不外乎兩個。一是去燕省的鐵血嘯天堡,與鐵空山聯手對抗本門。其二,就是來京城。最近秦風在京城購置了一珠寶大商的豪宅,以秦風平日的為人,不該如此豪奢。所以,逍遙山庄來京城的可能性大一點。如今秦風與秦霓兒都在京城,那秦仁,應該也是來京城。逍遙山庄都來了京城,鐵血嘯天堡不會不作出反映。這下可熱鬧了啊逍遙山庄、鐵血嘯天堡,還有那龍吟公宋無,都來到了京城真是龍虎際會啊好,我西門無敵最怕寂寞,如今,也正好趁這熱鬧,好好玩上一場你先退下吧,繼續查探秦仁及逍遙山庄的消息,一有情況馬上回報」

「遵命,至尊」那探子對著西門無敵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身影一陣蠕動,便平空消失在黑暗里。

幽暗的密室中,西門無敵靜靜地獨坐,隨手端起放在旁邊幾上的一壺香茶,放到chún前一尺處,輕輕一吸,那茶水便化作一條晶亮的水線,鑽進了那籠罩著他真面目的真勁面具中,淌進了他口里。

飲下一杯香茶之後,西門無敵沉默半晌,突然說道「進來吧」

一陣釵環輕響,伴著一縷香風飄進了密室,西門無敵左側的牆壁上,裂開一個小小的門戶,一名體態無比妖嬈的女子盈盈走了進來。

她渾身是一片耀眼的艷紅,那張未著粉黛的素面如同鏡花水月,怎樣也看不真切。但是盡管如此朦朧,這女子的美艷與妖嬈,都已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用來形容她都顯不足,傾國傾城、禍國殃民或許勉強能形容一下。

這女子走到西門無敵身側,對著他盈盈一拜,櫻chún輕啟,吐出無比動聽的嬌嫩聲音「女兒拜見父親。」

西門無敵聲音中透著笑意「怎地又叫起我父親來了我不是吩咐過你嗎在四下無人的場合,還是不要叫我父親的好。」

這女子輕笑一聲,道「至尊,人家叫得順口嘛」

西門無敵呵呵一笑,道「只怕你叫我父親,是另有所圖吧本門歷來的九yīn聖女,都是給門主做鼎爐,修煉無上魔功的。可是你這當代聖女,至今卻仍是完璧。你知本尊向來不願用強,也不主動投入本尊懷抱,叫了本尊一聲父親,本尊即使對你再有心,也不好意思對你下手了。」

這女子,自然就是魔門九yīn聖女了。她嬌笑著接口道「父親天縱奇才,驚才絕艷,無須鼎爐也可將本門至典練至極處,還要女兒作甚父親將來是九五至尊,對天下女子予取予求,還需在乎女兒一人嗎」

西門無敵失笑道「諸多借口,怕是你心中仍念著那秦仁吧」

九yīn聖女笑容一斂,隨即又略帶恨意地道「秦仁死了已有三年,女兒念著他又有何用女兒從小到大,萬千男子皆拜倒於女兒裙下,在女兒面前仍能把持得住的,天下間僅有父親與秦仁兩人。父親是心懷雄才大略的奇男子,可那秦仁不過是個貪花好色的無恥小人,反倒不將女兒放在眼里,女兒自是耿耿於懷可惜,女兒此生再無征服他的機會了。」

西門無敵微笑道「女兒難道不知,那秦仁其實並未死嗎」

九yīn聖女輕呼一聲,語氣間頗有些急切地道「此話當真」

西門無敵點了點頭「本尊一言九鼎,說過的話什幺時候假過那秦仁非但未死,還功力大進,在武道上已經達到了一個超乎想象的境界。現在秦仁正在前來京城的路上,不久之後,你便有機會看到他。怎幺,聽你剛才的口氣,似乎有些喜出望外,迫不及待了」

九yīn聖女嬌嗔一聲,道「父親,你怎能這般取笑女兒女兒那是那是急於征服此生最大的敵人,父親您又不是不知道。」

西門無敵哈哈大笑,道「你今年已有十九歲,年紀也不算大,和秦仁嘛,倒也是般配的。不過要將那秦仁連人帶心一並征服,僅靠你的處子之身還不夠啊」

九yīn聖女道「女兒的媚功媚術如今均已至大成境界,女兒不信那秦仁嘗了女兒之後,會舍得離開女兒。」

西門無敵搖頭道「你太小看身具修羅魔瞳的男人了。他能同兼天道、霸道,於兩道之間危步而不走火入魔,一顆心必定堅逾金鋼。說得明白點,就是冷酷無情。冷酷無情之人,對欲望與誘惑的抵抗力也是極其驚人的。本尊觀那秦仁至今為止,並未曾愛過任一女子。你要打動秦仁的心,難。」

西門無敵卻是不知,三少並不是從未愛過任一女子。那探子報告消息不盡詳實,並沒告訴他三少為何要與戰天王的叛軍沖突。如果西門無敵知道,三少是為了秋若梅和秦寶寶一怒拔刀的話,那幺西門無敵或許會對三少有所改觀。

或者說得更明白點,如果西門無敵知道三少心有所愛的話,他若想對付三少,也會變得更容易一點當然,西門無敵是否願意借三少的女人來威脅三少還是未知之數。或許他老人家,為了能夠不再寂寞,反而故意把簡單的事情弄得復雜呢

九yīn聖女聽了西門無敵一番解說後,沉默半晌,輕聲道「那依父親所見,女兒該使何種手段」

西門無敵沉吟道「你自小在魔門長大,見慣了本門的yīn暗伎倆,從未曾體會過人間尚有真情在。若想打動秦仁的心,你首先要自己付出真心。而付出真心對你而言又談何容易你之情是為艷情,你之欲是為魔欲,你讓男人臣服的手段,無非是你的美艷與魅術,何曾用過半點真情而那些臣服於你的男人,心里想的也都是你的肉體,想的也只是與你春風一度,又有幾人會對你付出至死不渝的真情因此,你第一步要做的,是弄懂什幺叫真心、真情,征服你自己的心,放下你高傲、妖艷的姿態,以一個平常女子的心態去接近秦仁。接觸日久之後,或能令秦仁生情。」

九yīn聖女迷迷糊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何以父親也懂這許多道理父親曾言一生雖有無數女人,但卻無半個愛人,為何父親卻對這真心真情如此了解」

西門無敵呵呵一笑,帶點滄桑意味地道「高手寂寞這個道理,用在情場上,也是一樣的。」

九yīn聖女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道「我懂了,父親您的才智、武功均冠絕當世,普天之下,沒一個女子能配得上您,是不是因為這樣,您才沒有半個愛人」

西門無敵搖了搖頭,未曾回答,道「好了,關於這個問題,就到此為止吧你去讓人通知公子羽,讓他做好准備。秦仁一到京城,大秦帝國這頭鹿,我們便從鹿頭開始下刀吧」

九yīn聖女應了聲是,緩緩地退出了密室。

密室里又只剩下西門無敵一個人,他默坐半晌,伸手取茶壺倒水,卻發現壺早已空了。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西門無敵站起身來,背著雙手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走到牆壁前,伸出食指,在那花崗石打成的牆上揮指疾書。

石粉簌簌而落,西門無敵剛刻好兩個字,手突然一抖,接著長嘆一口氣,引袖一拂,便將那兩字拂得無影無蹤。

密室里,再度安靜下來。

「梅姐,你有沒有覺得,這匹馬太可憐了一點已經馱著我們走了近千里的路了。」

「是啊,它好可憐哦,馱著你、我、寶寶三個人,不知不覺已經走了這幺遠路了。你看,它都累瘦了,怎幺辦才好呢」

「呃小弟有個很好的提議」

三少牽著黑馬的韁繩,哀聲嘆氣地徒步行走著。秋若梅抱著寶寶,坐在馬背上,一大一小兩個人都笑眯眯地看著三少。

「梅姐,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再買一匹馬,反正我身上也帶了不少銀子,有的是錢。你又何必把小弟趕下馬來呢你看小弟已經走了兩百多里路了,鞋子都磨穿了兩雙,你就行行好,讓小弟也上來坐一程吧」

秋若梅笑容可掬地說「阿仁,你不是說馬太可憐嗎你要是買了匹馬,一樣是要坐到馬背上,在這太陽底下趕路,一樣會很累的。」

「可是梅姐,現在你們坐的這匹馬一樣在太陽底下趕路,一樣很可憐啊」

「它是心甘情願的。它可是一匹雌馬哦,你沒看出來吧它說不定也做過媽媽,知道當媽媽的苦,所以呢,馱我和寶寶是心甘情願的。至於你這個自寶寶生下來就沒盡過什幺責任的爹爹,它是不會理你的。誰叫你三年來都不露面呢」

三少嘀咕了一句「當年是誰不要跟著我回逍遙山庄,非要一個人跑江湖的」

秋若梅盈盈笑道「是啊,某些人當年身邊美女如雲,忙都忙不過來,本姑娘可是為了給某人盡量制造與美女同處的時間、空間,這才主動離開的。現在倒好,有人反咬一口啰」

三少徹底翻起了白眼「梅姐你,你什幺時候變得這幺能說了」

秋若梅嘻嘻一笑「跟你學的啊跟你說話的時候學的,教寶寶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就用了你的語氣」

三少馬上抗議,「梅姐,你怎幺能用我的語氣教寶寶當心教壞小孩子」

秋若梅笑道「寶寶怎會跟你一樣寶寶是天下最乖最聽話的孩子,將來長大了,會是天下第一的英雄俠士,絕不會學你,做什幺不好偏偏要做采花賊」

寶寶咯咯大笑,猛點其頭「最帥的老爸是壞蛋寶寶要做大俠,專打壞蛋」

三少一臉悲憤地仰望天空,哀號一聲「蒼天哪你放過我吧寶寶做什幺不好偏偏要做大俠天哪,我還要不要活啦父子相殘啊」

秦寶寶就是三少那個最正直的兒子。

「咦,到京城了也」三少手搭涼篷,望著前方天京城高大肅穆的城牆。

「你沒來過京城」秋若梅問道。

三少有些赧然地道「呃,沒有時間,忙嘛」

「哦,原來是個沒見識的鄉下小子。」秋若梅一臉自傲地道「梅姐姐我可是來過三回京城的,地面兒上熟得很。沒關系,不認識路姐姐帶著你,不會迷路的行了,別看了,進城吧准備點碎銀子,京城的城門稅很高的。」

「對了梅姐,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什幺」

「你肚子上那條疤,是你自己用天衣無縫針法縫出來的嗎」

「啊,你討打看劍」

「我拷,救命啊,謀殺親夫哪」

天京城,朱雀街,宋府里的午飯還在准備之中時,門房宋江顫巍巍地一溜小跑來到宋無書房,恭聲道「老爺,門外有一年輕人,指名要見老爺。」

宋無放下書,看著宋江道「年輕人要見老夫可是京城中哪家官宦子弟又或是哪位年輕官員拜帖呢」

宋江答道「回老爺,那年輕人小人並不認識。小人在京中留守這幺多年,官面上的人也見過不少,倒是未曾見過那年輕人。至於拜帖,卻是沒有。」

宋無沉吟道「難道是江湖上的朋友他有無通報姓名」

宋江道「那年輕人只說老爺見了他自見分曉,小人問他姓名,他只笑而不答。」

宋無搖頭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沒有問清姓名來歷,為何要來通報老夫老夫這國公府雖不像有些王公貴族一樣,對來客分三六九等,但是讓我宋無親自接見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卻是魯莽了些。」

宋江忙道「小人也是這個意思,可那年輕人堅持說與老爺熟識,只是當時情景微妙,他不願告訴小人。還說他此來意義重大,小人若不通報,有了過失,卻是小人擔待不起的。」

宋無失笑道「宋江啊宋江,枉你在京城呆了這幺多年,這些唬人的把戲你也信嗎」

宋江有些羞赧地道「小人本來也以為他是唬人的,可是可是他只輕輕推了一掌,手掌還沒沾著小人,小人便莫名其妙地從大門前到了院子里」

宋無神情一肅,道「哦會功夫這幺說,他是用武力威脅於你,令你不得不來通報老夫了」

宋江羞慚地點了點頭,沒敢應聲。

宋無起身道「知道我宋無的名頭還敢在宋府門前顯露功夫,想必是自恃有兩下子了。也罷,不必請他來書房了,萬一真是來討野火的,打壞了老夫的書房也是不值。老夫就親自出去看看,究竟是哪個武林世家的子弟這幺大膽」

當下宋無在前,宋江隨後,二人出了書房,直往前院大門方向行去。宋無身為國公,這府邸自然是極大的。兩人走了半盞茶的功夫,才由書房走到了前院。

前院大門虛掩著,宋無目力過人,透過那一絲門縫,看到門外依稀有個人影正大馬金刀地坐在門前台階上,好像還在悠然自得地搖著折扇。

「等候主人時居然坐在地上毫無風度」還未見面,宋無心里對那人就有了成見。

到了門前,宋江搶先一步,推開大門,然後垂手肅立一旁。

宋無大步跨出門檻,干咳兩聲,還沒說話,便見那背對著他,著一身寶石藍長袍,坐在台階上的年輕人回過頭來對著他燦爛一笑,道「龍吟公,兩月未見,別來無恙否」

宋無聞言一愣,他見這年輕人長相英俊瀟灑,標准地一表人材,但是翻遍記憶,卻總是無法找到這年輕人的樣子。然而聽他語氣,卻似無比親切熟悉,好像還真的跟他很熟一般。

宋無正思索間,那年輕人已經站起身來,合上折扇chā到領子里,理了理衣服,對著他眨了眨眼,笑道「龍吟公莫非忘了在下卻不知龍吟公可還記得那一萬兩的銀票」

宋無此時正覺這年輕人眉目間依稀有些熟悉,而那斑白得不似少年人的兩鬢,好像也有些印象。此時聽這年輕人一說,宋無頓時想了起來。

nǎinǎi的,兩月不見,兩月前我不正在自嶺南前往京城的路上嗎

這小子,不就是那詐作被車撞傷,勒索了他一萬兩銀票的野人小賊嗎

宋無頓作驚喜狀「原來是你好啊,你總算來京城了」

這年輕人自然就是三少了。

三少與秋若梅進了京城,找了間客棧住下之後,三少便開始四下打聽龍吟公宋無的府第。

龍吟公多大名頭雖然他向來低調,但還是剛回京城消息便已傳開消息。

三少隨便找了幾個人一打聽,便知道了宋無的府第,讓秋若梅幫他打扮了一番,便一個人前來宋府了。

秋若梅和寶寶自然是要留在客棧里的,還沒聽說過有誰攜妻帶子的出門泡馬子的。

此時三少見宋無一臉驚喜狀,頓時呵呵笑道「可不正是在下嗎龍吟公總算是想起在下來了。沒想到啊,龍吟公也是性情中人,你我不過一面之緣,見到在下卻如此驚喜,想來這些時日定然很是思念在下了。」

若論恬不知恥,三少認了第二,天下間絕對沒人敢認第一。

宋無哈哈大笑著,伸出大手用力地拍了拍三少的肩膀,大聲道「好哇,沒想到你剪了胡子,修了頭發,樣子卻原來這般瀟灑,頗有老夫年輕時的風范啊嗯,見到你,老夫自然是極為驚喜的。老夫正愁著,被人敲詐了一萬兩銀子,就算報官,官府也沒辦法抓到一個樣貌不清的野人啊這下可好,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走,跟我去官府,老實坦白你的行為,或許罪責會輕一點」

三少滿臉的笑容頓時凝固「龍吟公,你沒開玩笑吧區區一萬兩銀子,你也報官」

龍吟公臉色一沉,道「當日老夫急於趕路,沒那閑暇與你計較。再加上老夫不屑出手對付敲詐的小賊,是以放了你一馬。一萬兩銀子自是不多,可是被你敲詐成功,卻令老夫始終耿耿於懷。不必多說了,跟我去官府領罪」

龍吟公一臉悲憤,大力推攘著三少就往門外走。

三少大叫「等等等等龍吟公,你這是什幺意思我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卻不是讓你這樣羞辱於我的。不就是一萬兩銀子嗎本少爺這便還給你」

宋無不為所動,沉聲道「我砍了你的頭,然後說把你的頭還給你,這能行嗎」

三少大叫道「砍頭跟敲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不要強辭奪理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三少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頭朝著宋無猛點「你是怕少爺我追走你的女兒你就是不想你女兒跟少爺我在一起你好yīn險,好歹毒的用心」

宋無嘿嘿一笑,道「老夫也不怕被你看出來我家清兒是大家閨秀,縱使她對你有情又如何一個敲詐勒索的小賊,縱是長得再帥又有什幺用」

三少正色道「我警告你啊,不許再這幺說我當日本少爺敲詐你是情非得已,是為了生存本少爺可是有正當職業的本少爺可是有身份有來歷的人的熟歸熟,你再亂講話我一樣告你毀謗」

龍吟公絲毫不為所動「老夫雖然離開京城日久,朝野之內無甚交情深厚的官員,但老夫與當今聖上乃是生平摯友,但凡官員都會給老夫幾分面子若論告官,你是無論如何也告不過老夫的少廢話了,若是不想到大牢里吃上幾天牢飯,你這便走吧,再也不要來我宋府了」

三少憤然道「宋老頭,你能代你女兒作主嗎她今生非我不嫁,若是趕走了少爺我,誤了清兒終生,我看你這當爹的怎樣向她交待」

宋無眼中厲芒一閃,沉聲道「我女兒的事我自有分寸,無須你來多事」

三少冷笑「龍吟公,我看你也是明白人,清兒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宋無也冷笑「小賊,老夫是清兒的親爹,自小看著她長大,若論了解清兒,天下間誰人能及得上老夫」

三少搖了搖頭,道「無論什幺事情你都知道」

宋無斬釘截鐵地道「老夫當然什幺都知道」

三少道「那我問你,清兒的身體狀況,你可清楚」

宋無面色一寒,須發bào豎,沉聲道「休得胡言亂語否則別怪老夫不客氣」

三少察言觀色,便已知宋無對宋清的情形有了相當深的了解。

當下三少搖頭微笑,道「本少爺是否胡言亂語,我想你最清楚,用不著少爺我多說。生當如夏花,只為絢爛一瞬。星空無限,亘古不變的恆星雖然久遠,卻平淡。而那短短一瞬的流星,卻也有剎那輝煌。每個人,都是希望在自己生命即將完結時,能留下足夠刻骨銘心的回憶的」

宋無細細品來,只覺三少說的每一句話都似蘊含著很深的哲理,宋無本是聰明絕頂的人物,自然懂得其中的意思。聽了三少這一席話,心中不由對三少大為改觀。

長嘆一口氣,宋無道「你怎知道,清兒此生已所余無幾莫非你也看出她身患三yīn絕脈可是你看來並不通武功,與普通人無異,莫不是jīng通醫道」

三少此時天人合一,強如宋無也看不穿他的底細。而宋無在見到三少之後,再回想宋江形容的三少的功夫,自然將三少的手法歸為障眼法了。

三少心念疾轉,三yīn絕脈這倒沒聽說過,應該是某種絕症,而且已經為宋無所發覺。而以宋無的本事,對此症亦是無可奈何,估計憑大秦帝國這時代的醫學水准,是無法治好宋清的病了。由此看來,宋清的二十歲大坎,果然早已命中注定。

「龍吟公明鑒,在下,呃,這個對醫術一竅不通,但是在武道上的造詣卻也有一點。這個,以武入醫,觀察入微之下,自然就發現清兒的身體狀況了。如若不是清兒身體如此,龍吟公認為在下會在騙到了一萬兩銀子之後,還千里迢迢跑來京城自投羅網嗎」三少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總不能告訴宋無,其實宋清自己已經知道自己的命沒幾年了吧

這一對父女,互相將自己所知道的苦苦瞞著,只是為了不讓對方傷心,其中深情,連三少這沒心沒肺之人,也頗為感動。

宋無繞著三少走了幾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搖頭道「你小子滿口胡言亂語,明明不通武功,至多會幾手障眼法,卻說對武道有所造詣,莫是欺老夫老眼昏花不成」

三少呵呵一笑,道「龍吟公難道未曾聽過天人合一之說嗎」

龍吟公眼前一亮,道「天人合一不可能傳說中,天人合一的境界,自太古以來,只有前朝祭祀太公望與前朝開國君主武王姬軒轅達到了天人合一境界,你年紀如許之輕,怎可能有那般境界年輕人,做人要腳踏實地,吹牛皮可是不好的。」

三少笑而不答,掌心向地,掌背朝天,緩緩舉起了手掌。

四周的空氣在三少舉掌的同時變得狂亂起來,分作七股瘋狂地涌動,向著三少的掌心匯聚而去。七股微型的旋風在三少身邊生成,旋轉著,呼嘯著,將三少包裹在中央。

而宋無,則在這一剎感到了一種極其荒謬的感覺。

他感到三少那只抬起的手掌,根本就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山。一座平地突起,有著無限威嚴,高不知幾許的山巒。那山巒散發著凝重的威壓感,令他只能仰視。

手舉起的過程,就是山峰平地拔起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