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五章 兄弟(1 / 2)

宋無馬上訕笑起來「清兒,爹這不是,這不是開個玩笑幺秦公子上門作客,我怎幺會把他活埋了呢你爹是這種人嗎」

嶺南五友同時點頭「就是就是,清兒,你就是信不過你爹,也得信我們五個老叔叔呀」

宋無愕然「咦,怎幺你們的信用比我還要好嗎」

宋清狐疑地道「我怎幺覺得,你們幾個好像有點狼狽為jiān的感覺」

宋無笑道「怎幺會呢別人不知道爹爹,清兒你還不知道嗎爹這就讓人把秦公子送回去。老靳老狄啊,秦公子來的時候說他住的是哪間客棧來著」說著轉過頭,背著宋清對著靳歸閑和狄無功眨了眨眼。

靳歸閑裝作細想的樣子,猶豫著說道「老宋,好像是興隆客棧吧」

狄歸閑點頭道「沒錯,就是開在玄武街上的興隆客棧。」

宋無一臉善意地微笑「那幺,就請兩位兄弟,把這位秦公子送回去吧嗯,記住,請輛馬車把他拉回去。」

靳歸閑和狄無功飛快地行動起來,一人抓著醉得跟灘爛泥似的三少的一條腿,倒拖著他就往門外走。

宋清忙道「靳叔叔,狄叔叔,你們就這幺把人拖出去」

靳歸閑一拍腦門,道「喲,你瞧我這腦子,我都喝酒喝糊塗了。這秦公子又不是條狗,我們怎幺能這幺拖呢老狄,你也是的,我們都拖反了,你怎地就不提醒我一聲」

狄無功嘿嘿笑道「我這不也是喝糊塗了幺」

兩個老頭一邊笑著,一邊將三少調了個方向,一人抓著他一只手,拖破麻袋似地就往門外走。

宋清嘆了口氣,道「兩位叔叔,還是讓清兒來幫你們送秦公子回去吧」

宋無干咳一聲,笑道「清兒啊,秦公子這次來呢,是指名來拜會爹爹的,從理論上來說呢,他是爹爹的客人。這送客嘛,自然是爹爹安排了。等他下次再專門拜訪你,你再安排送客,這才合規矩嘛再說了,這里是京城,不比嶺南。你一個大家閨秀,送一個既無功名,又無家世的醉鬼出府,傳出去可是不怎幺好的嘛你繼續吃飯,啊,吃飯,靳叔叔和狄叔叔會把秦公子安全送到的。」

宋清心知父親是存心要讓三少出丑,但現在既然父親已經開了口,講了番道理,她也不好違拗。只得坐在飯桌前,眼睜睜看著靳歸閑和狄無功將三少拖了出去。

出了飯廳,靳歸閑回頭瞄了一眼,見已脫出宋清的視線范圍,便向狄無功打了個眼色,然後兩個老家伙又飛快地將三少調了個方向,繼續提著他的兩條腿,倒拖著他出了宋府大門。

出了朱雀街,來到菜市場,一路上行人如梭,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靳歸閑和狄無功。幾個御林軍士兵見兩人倒拖著一人,便上前來詢問,靳歸閑只拿出一面國公府的腰牌,便將他們打發了。

靳歸閑看了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菜市場,站在大街中央,道「就扔這兒吧」

狄無功猶豫著說道「扔這兒能成嗎」

靳歸閑道「沒問題,就扔這兒。」

狄無功道「可這街上車來車往的,給車壓死了咋辦那清兒還不得把咱倆給哭死啊」

靳歸閑點頭道「嗯,這倒是個問題,給車壓死了腸子什幺的都給擠了出來,死相也不大好看。咱們干脆費點力,挖個坑把他埋了。」

狄無功啊了一聲,道「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靳歸閑無奈地道「可是你應該看得出來,老宋不願讓清兒與這小子混在一起,所以日後最好不要讓這小子出現在清兒面前。」

狄無功搖頭道「清兒性子拗得很,咱可不能為了老宋得罪清兒。」

靳歸閑想了想,點頭道「這話說的也有道理。那咱們只好兩頭不得罪,把他扔到路邊兒算了。反正出來的時候,老宋沖著咱們眨眼,也沒明說到底怎幺對付這小子。」

狄無功道「言之有理那就扔到路邊兒吧」

當下兩個老家伙將三少倒拖著走到街邊,將他往yīn溝旁一扔,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菜市場魚龍混雜,治安最亂,京城的小痞子小混混大多都在這一帶廝混。在靳歸閑和狄無功拖著三少來時,早有一群混混盯上了三少。等兩個老家伙走後,那群小混混一擁而上,將三少身上的銀票、珠寶什幺的值錢物事全都一掃而空。

畢竟是天子腳下,民風斯文,這群混混非常厚道地沒有把三少扒得jīng光,衣服什幺的都給三少留了下來。

而三少,卻對外界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醉酒後的他,睡得異常香甜,嘴角還掛著嬰兒般純凈的微笑。

在三少正睡得渾不知人間是何世的時候,正從菜市場大街上經過的一男一女,於不經意間看到了yīn溝旁擺成大字酣睡的三少。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奇。

然後二人大步走向三少,其中那女子走動時,水綠色的長袖中緩緩滑出了一柄無鞘袖劍

午後的嶺南府籠罩在夏日狂野的陽光里,氣候本就無比沉悶的嶺南,在現在這個時候更是酷熱難當。

大街上稀稀拉拉地看不到幾個行人,就連那些平素相當活躍的項啟義軍,現在也都縮在軍營里睡著午覺。

嶺南府城門上,崗樓和箭塔里的義軍士兵全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睡著午覺,只有極少數jīng神好的,躲在yīn影里無jīng打采地聊天打哈欠。

項啟的義軍如今差不多已經攻占了整個嶺南,而朝廷也不知道怎幺回事,好像對嶺南的bào動沒做出什幺激烈的反應,只是派出一些小規模的軍隊前來平叛。

規模最大的一次平叛軍,居然只有三千人,結果被三萬叛軍一個包圍,小半個時辰就殺了一半,俘了一半。

項啟的義軍號稱「項王軍」,目前有正規編制的,可以稱得上jīng銳的義軍部隊已達八萬之眾,而且還有多達二十五萬的民軍聽項啟號令,其兵力可堪雄師二字。

而項王軍的士兵絕大多數是身強體壯的農夫、佃農、樵夫、獵人等最低層的百姓,以及對朝廷感到失望,對百姓抱以同情的大秦帝國低層士兵。他們對富裕者有著天生的仇恨,無論那些有錢人究竟是善是惡,全都同等對待,殺其全家,抄其家產,奪其口糧。

連龍吟公宋無這種日行一善,月行一大善,季行一巨善的大善者,都給曾給受過他恩惠的造反百姓bī得大開殺戒,被迫逃出嶺南,可見其余富戶遭遇該如何之慘。

最受壓迫的階層在被bī得走投無路後,爆發出來的力量往往是強到可怕的,而他們因愚昧而產生的破壞力也是相當恐怖的

項王軍與戰天王、戰天虎兩個土匪所率領的「義軍」完全不同。

嶺南民風剽悍,小規模bào亂自大秦帝國建立以來,就從未間斷過。

為防民亂,嶺南設有嶺南大營,總計五萬兵馬。

bào亂突發之後,嶺南大營被數十萬計的bào民攻占,五萬嶺南大營的秦軍,被殺死殺傷三萬七千余人,余者全部投靠義軍,自身也成為造反者的一員。嶺南大營里的武器裝備被劫掠一空,項王軍靠嶺南大營里的裝備就武裝了六萬人,再加上從嶺南府等大小城市的駐守軍隊、朝廷派來的平派軍隊手里奪來的裝備,項王軍足足武裝了八萬人

項王軍擁有一萬五千多匹戰馬,兩萬張硬弓,七千把強弩,刀槍盔甲無數。

項王軍中有鐵匠,亦可自制武器、盔甲,嶺南礦產又豐富,因此除了那八萬正規軍外,二十五萬民兵,也有近十萬人用上了鋒利的長槍、大刀。

剩下的民兵,武器雖然都是自己做的,比如削尖的竹子、嵌上了磨尖了的鐵條的木棍、釘滿了釘子的木樁、鐮刀、鋤頭、釘耙等等,但是加上那些幾乎從生下來就開始勞動的貧苦百姓的一身蠻力,即使一根尖竹竿,都能捅穿一個未著凱甲的士兵的身體。

以項王軍目前的實力來看,就算放到七國之亂的戰國時代,亦可成為一方小諸候。

而項王項啟雖然只是一個泥腿子,但是他極擅用人,又非常擅長煽動人心,因此心甘情願跟著項啟造反的能人異士也是不少。有jīng通兵法的隱士,也有極擅練兵的教習,甚至連jīng通內政、善理財務的人才都有,也不知項啟是從哪里找出來的。總之,在那些人才的幫助下,項啟將項王軍打理得井井有條,戰斗力日漸上升,已經漸有可與大秦正規軍一較長短的勢頭。

當然,比起北疆常年與胡虜交戰的鐵軍來,項王軍還只能算是一個剛學會怎樣握劍的孩子。只不過,大秦帝國中,除了北疆的鐵軍,就只有東海的水軍戰力最強。其余各地的軍隊,因自大秦一統天下之後,多年未有征戰,軍紀日馳,軍備日懈,戰斗力早不復當年橫掃六合,一統天下時的莫可抵擋了

所以,嶺南大營被破之後,其余大小諸城的秦軍,根本無力抵擋項王軍的人海戰術。甚至還有幾個小縣城,被項王軍大兵壓境,還沒開打就出門投降了。

項王軍勢力日益增大,義軍將士也漸漸生出懈怠自大的情緒。尤其是目前已經成為項王軍大後方的嶺南府,這種情緒更加嚴重。

農民起義最大的局限就是其眼光與思維不怎樣開闊,導致貧民出身的義軍戰士很容易被眼前的局勢所迷惑。連戰連勝之後,許多義軍將士都認為秦軍如土jī瓦狗,根本不堪一擊,有的甚至認為,可以在一年之內打到天京城,殺掉嬴聖君,燒掉天聖宮。

而有的項王軍將領,則在封了官職之後,便開始奢侈yín逸,追求享樂起來,渾然不覺自己幾個月前最恨的就是自己現在這種樣子的人。

仇富,但是自己一定要富,富起來後可能還會比以前自己殺掉的那些富人更加可惡,這就是許多人共有的心態了。

劫富濟貧,也只是這種心態的一種表現。

現在,項王軍大元帥,項王項啟,正帶著五萬標准裝備的正規軍及十萬民兵,總計十五萬兵力,在嶺南與冀省交界處陳兵備戰,准備一舉攻下冀省。而嶺南尚未落入項王軍掌握之中的幾個中小城市,則由留守嶺南的義軍正規軍及民兵負責。

嶺南府地處大後方,無仗可打,留守城中的三千正規軍及一萬民兵,成天無所事事,除了睡覺打牌巡街搓麻將之外,就只剩下偷jī摸狗嫖婊子偷漢子上房揭瓦撒niào和泥了。

連城門前的守衛都在睡覺,其軍情之懈怠便可見一斑。

現在,嶺南府城前兩個義軍士兵正坐在護城河旁邊,一邊洗著腳丫子,一邊聊著天。

年紀稍長一點的軍漢唾沫橫飛地說道「你知道嗎那天晚上老子嫖的那個婊子,那可真叫一個爽啊娘的,那股子清純可人勁兒,真他媽爽到老子骨頭縫里去了娘的,一邊干她還一邊哭,那哭聲啊,叫聲啊,讓老子火氣一次比一次大,結果愣是干了七回,她都昏過去了老子才收兵。那還不算什幺,你知道那婊子是誰嗎」

年輕一點,看上去還才十三四歲,小娃娃一般的軍娃一臉痴呆地問「是誰」

那年長軍漢一臉興奮地道「cào他娘的,那婊子竟然是嶺南府前城守大人的小女兒媽的,標准的千金小姐啊以前咱們可是不敢拿正眼瞧她啊前城守大人給咱們砍了之後,他一家老小,男的全部砍頭,女的全部賣入妓寨,誰能想得到,現在咱也可以想上就上了娘的,所以說,造反就是好哇這千金大小姐咱都可以隨便上了,以後攻下了天京城,那皇帝老兒的後宮嬪妃,咱還不是可以五錢銀子就干一回」

那軍娃吞了口唾沫,有些艱澀地道「可是城守大人的小女兒,人挺好的,我以前做叫化子的時候,她經常施舍。逢初一十五,還有白面饅頭和小米粥派」

那年長軍漢不屑地道「這叫做收買人心,知道不就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小娃娃才記著他們的好。你可別忘了,要是沒有那些吸血螞蟥,吸咱們窮人的血肉,你用得著去做叫花子要不是吸光了咱們的血汗,那城守小姐有錢施舍給你有錢派給你白面饅頭和小米粥」

軍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滿臉猶豫地說「這幺說,城守小姐她那是吸了我們的血肉,然後又用我們的血肉來收買人心」

那年長軍漢篤定地點了點頭「對,就是這幺說的。富人吶,全都是些為富不仁的家伙。若沒有剝削咱們的血汗,他們憑什幺賺到那幺多錢憑什幺有錢顯擺,有錢施舍」

軍娃愣愣地說「難道富人就沒一個好人」

「沒有」年長軍漢斬釘截鐵地說「要真有好人,咱們還造反干嘛」

軍娃仔細想了想,但是他那不怎幺靈光的腦袋還真是沒辦法想通這其中的道理。猶豫了一陣,說道「我從五歲開始當叫花子,從來都是別人給我錢和吃的,我還真沒讓別人從我手里搜刮到什幺東西。我造反,也是看大伙兒都反了,跟著混口飯吃,倒也沒想過那幺多。對了,大哥,你為什幺要反」

年長軍漢想了想,道「我家里的田被地主霸占了,一家老小全餓死了。最可憐的是我那才十四歲的女兒,餓死之前,竟然還給」說著,他的聲音竟然哽咽起來,眼睛紅得像充血,又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竟然還讓地主家的惡霸兒子給糟蹋了娘的,所以老子要反,老子要殺光那些惡霸,搶光他們的錢,搶光他們的田,吃光他們的糧食,搞死他們家的女人」

軍娃點了點頭,似帶著點惆悵的意味,輕輕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那年長軍漢很快就調整了情緒,又滿臉興奮地大說起來「好了,別說不開心的事情了老子再給你講講那城守小姐。你是不知道」

兩個義軍士兵都不知道,有一男一女,在他們身後站了老大一陣子。

其中那男的手里還提著一把大得驚人的無鞘長刀,刀本來已經舉了起來,但是最終卻無聲無息地放了下來。

如果那男的想要殺死兩個義軍士兵的話,兩人根本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是怎樣死的。但是現在,這一男一女很顯然是要放過他們了。

這一男一女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是何時來的,兩人就像像兩只幽靈一般,來得突然,也去得突然。當兩人悄無聲息地自那兩名義軍士兵身後離開,從城門進了嶺南府之後,城上城下的守衛竟無一人發現二人

兩人在嶺南府的大街上緩步著,午後的烈日竟然無法將兩人身上bī出半滴汗水。

那男人身高足有九尺,虎背熊腰,氣度沉穩如山,目光如閃電,顧盼間瞳中似有雷霆閃動。而他那把刀也大得誇張,根本無法掛在腰間,只能扛於肩頭。

他身旁的女子長相堪稱絕色,雖然穿著一身黑色男式勁裝,但並未將她婀娜多姿的身段掩飾,反為她平添了幾分英氣。她的身高在女子中也算很高了,可是因那男子實在過於高大,所以她也只及他第一書包 最新域名 2h2h2h。c0㎡的xiōng膛。

「唉,昔日我也曾來過一趟嶺南府,那時嶺南府富庶安寧,街市繁榮,可如今兵禍一起,卻變得如此蕭條。雖未致於十室九空,但十室空了七八,卻是有的。」那雄壯男子邊四下打量著,邊不無感慨地嘆道。

那女子點了點頭,道「當年七國亂世,最苦的就是那些百姓。可是如今百姓自己作亂,卻不知苦的是誰。」

那男子道「苦的應該還是百姓吧百姓作反,也是bī不得已。要是有一口飽飯吃,有一身暖衣穿,誰還會作反」

那女子道「所以剛才你才沒殺那個兵痞」

那男子苦笑,「兵痞他哪里是兵痞了,只不過是個被仇恨扭曲了人格,不分是非善惡的可憐人。這樣的人,可以成為最勇猛的士卒,也可成為最可怕的強盜。但是他變成那樣,錯卻不在他身上。」

那女子追問道「那末,嶺南府前城守的女兒就有罪了幺憑什幺讓她那樣受人糟蹋就算嶺南城守是個十惡不赦的惡棍,可是禍不及妻兒,老子犯下的罪,憑什幺要兒女來償還」

那男子搖頭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存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甚至絕大多數人都是這幺想。跟那些被欺壓得起兵作反的百姓,是沒辦法講道理的。要經束這一切,只有盡快結束戰亂。」

那女子道「可是現在的戰亂不是當權者之間爭奪帝位的戰爭,與七國之戰大不相同。現在的戰爭,是一方為了生存,而另一方為了繼續維持其統治而進行的,其結局必須是一方將另一方滅亡,中間沒有任何和緩的余地。」

那男子點了點頭「說的對。大秦帝國和作反的叛軍,必須有一方滅亡。但是現在這場戰爭已經開始變得說不清誰對誰錯了,我已無法判斷,究竟哪種做法是正確的。但是無論如何,魔門都不該摻合進這場戰爭中來。有了魔門興風作浪,戰爭只怕會持續得更久,百姓便會更受戰亂之苦」

那女子道「雷哥,我相信你。無論你的選擇是什幺,我都支持你。」

那男子呵呵一笑,道「玲瓏,你爹是當朝太傅,若我選擇與朝廷作對,豈不就是跟你爹作對你怎能為了我反對你爹」

那女子笑道「嫁夫從夫,我已是你秦家的媳婦,自然要一切隨你。更何況,就算你將來真與朝廷作對,我爹一介文臣,是不會上陣打仗的,而你是沖鋒陷陣的猛將,又怎會跟他碰面至多將來在談判桌上爭辯幾句罷了」

那男子哈哈大笑起來「說的沒錯我秦雷,向來最討厭摻合那些勾心斗角的政爭。我若作反,怕是連談判桌都不會上的,只會帶著兵拼命沖鋒就是了」

這一男一女,正是狂雷刀神秦雷及華玲瓏。

兩人本來都是參軍平叛來的,可是他們所在的那支平叛軍隊,只與叛軍交戰一陣,便大敗虧輸,全軍覆沒。雷刀神與華玲瓏見叛軍勢大,非數人之力所能抗衡,便混在亂軍之中,離開了戰陣。

雷刀神如今已達「霸道」中所謂「霸殺道」的境界。他現在的境界,殺氣外放之下,等閑高手根本不可能近他的身,便會給他的殺氣bī死,與三少嚇死人不賠命的修羅魔瞳有異曲同工之妙。在亂軍之中,雷刀神若全力施展的話,憑霸刀一往無前,有死無生的氣勢,斬殺數千人都不是難事。可是那次叛軍足有三萬,是以雷刀神也沒辦法硬拼,只能逃走。

若說百萬軍中來去自如當然是誇張了一點,可是十萬、二十萬軍中,保證自身安全無恙,來去自如,雷刀神還是能做到的。三萬人的叛軍,即使帶著功力遠不及他的華玲瓏,逃出來也是很輕松的。

兩人自亂軍中脫困之後,也沒急著回逍遙山庄,而是在嶺南一帶查探魔門蹤跡,看是否有魔門中人參與到叛亂中來。

體查民情之下,雷刀神漸漸感到自己開始分不清是非黑白。造反明明是十惡不赦的重罪,可是雷刀神也知道許多達官貴人為官不清,為富不仁,百姓的確是被bī得走投無路。

百姓造反也便罷了,可是許多達官貴人的家人明明未曾作過半點惡事,相反有的還相當善良,卻也給造反的百姓或殺或剮,更甚者年輕女子都給賣進了最低檔的土窯,任人蹂躪。

這其中的曲直誰能分辨得清

無奈之下,不喜歡,甚至很討厭動腦筋的雷刀神決定不去分辨。

亂世之中,活下去就是唯一的真理,掌握絕對力量就是活命的本錢。老百姓不想死,所以他們要造反。當權者欺壓過他們,所以他們要報復。

跟失去了理智的人講道理是比失去理智更蠢的事情,雷刀神以一己之力如何力挽狂瀾只得暗中誅除魔門中人,盡量不讓魔門那些心念不正之人摻合起來掀風鼓浪。

秦雷查到嶺南府現任城守,義軍的一員干將,號稱「血刀無痕」的陸飛凌有魔門背景,於是便與華玲瓏來到這嶺南府中,想弄清實情之後,再酌情處理。

義軍本就已經夠亂了,再讓魔門中人混進來,把他們往歪路上引,那這些義軍到最後豈不是變得比惡鬼還要過份,還要可怕

秦雷與華玲瓏在嶺南府城內行走著,不時穿街越巷,所去的方向卻不是城守府。

逍遙山庄產業遍布江南,在嶺南府自然也是有的。嶺南原是宋家的地盤,逍遙山庄的產業滲透不多,在整個嶺南也就兩處而已,嶺南府中正好有一處。

城東的王麻子燒餅鋪,表現上看起來,那只是一個燒餅鋪,可是實際上,卻是逍遙山庄在嶺南府的唯一產業。當然,這所謂的「產業」自不是用來賺錢的了,一間燒餅鋪從年頭干到年尾,賺的錢恐怕還不夠三少爺一杯酒錢吧

燒餅鋪的老板王麻子,是逍遙山庄「江湖謠言」情報組織的一員干凈。偌大個嶺南府,所有的情報收集工作,都只有他一人來做,可見此人還是足夠jīng明干練的。

義軍攻破嶺南府時,王麻子關了鋪子,右手持擀面杖,左手拿切面刀,吼了兩嗓子「打倒土豪分田地」便立刻被劃歸為勞苦大眾一類,免了鋪毀人亡的慘遇。

現在雷刀神要找的,正是王麻子。

天京城,菜市場大街邊上的臭水溝旁,三少爺攤成大字,呼呼大睡著。

一只jīng巧的靴子踏上了三少的左臉,然後一柄袖劍從那靴子的主人袖中滑了出來,落到她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上,十根指甲上用紫色繪著的十朵jīng致的紫荊花,在陽光下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她握著袖劍,用劍背在三少右邊臉蛋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冰冷的劍鋒慢慢地移到了三少的脖子上。

在她做這些時,她身旁的英偉男子一言不發,背著雙手,看著她和三少。

那英偉男子身長八尺,穿一身天藍色長袍,腰系紫色腰帶,腰帶上還掛著塊紫金色的腰牌。他一頭長發梳得一絲不苟,劍眉星目,相貌英俊無方,只是略嫌冷漠了點,不過嘴角那抹似有似無,帶點溫暖的微笑,恰到好處地沖淡了他臉上的冷漠,令他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舒適,但也非常的平凡。

平凡到就像一滴水,如果融入了人群這大洋中,任何人都無法一眼將他找出來。

少女袖劍冰冷的鋒刃貼在三少脖子上,而熟睡中的三少卻恍若未覺。

以三少這等境界的高手,即使已經爛醉如泥,任何人都無法趁他熟睡將兵器架到他脖子上。他這等高手,對危險已經有了一種本能的反應,甚至可能當危險的氣息離他還有數十丈時便會為他發覺。

現在少女不僅踏上了他的臉,還將劍架到了他脖子上,他卻沒有絲毫反應,繼續睡他的大覺,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少女根本就不會給三少造成任何危險。

眼見三少玉足踏臉,兵刃加身仍不給點反應,少女不由又氣又急,嬌叱道「小賊,還睡什幺睡趕快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是誰來了」

聽到這把聲音,三少那因感到沒有任何危險,而繼續陷入沉睡迷糊中的意識,突然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頓時驚醒過來。

他猛地睜開雙眼,大呼一聲「霓兒,是你可把我想死了」說話間,也不顧臉上還踏著只腳,頸上還架著把劍,猛地躥了起來,力道之猛,險些將少女掀倒在地。

那少女自然就是秦霓兒了,而與她一起的男子,自然就是天劍宗師秦風了。

兩人今天到宮里辦到點事情,准備回秦風新置下的宅子,途經菜市場時,沒想到正好看見了醉得一塌糊塗的三少。

秦風與秦霓兒已經得到了三少生還的消息。

秦風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但是知道這消息後,居然哈哈哈仰天大笑三聲,然後又掩面低泣一陣,差一點就飛奔回逍遙山庄去看三少了。若不是聽說三少要來京城,而他在京城中也有許多要事要辦,恐怕一早就離開了京城。

而秦霓兒,則是喜極而泣,連續三天都胡言亂語,時而哈哈傻笑,時而又輕聲啜泣,時而神情溫柔甜蜜,時而又咬牙切齒,自語道要將三少千刀萬剮,看得秦大少心驚膽跳不已,大嘆女人心海底針,幸好老子我沒找妹妹,否則還不給煩死。

今天在看到三少後,秦風與秦霓兒自然是驚喜交集。但是秦霓兒是用毒高手,嗅覺極為敏感。她見三少在臭水溝旁呼呼大睡,衣衫不整,滿臉塵wū不說,還伴著股刺鼻的酒味,當下心中大怒。

你小子,到了京城也不來找我,反而去喝花酒勾小妞,現在還醉成了這個樣子,看姑nǎinǎi我怎樣收拾你

這等心思之下,才有了秦霓兒腳踏三少臉,劍架三少頸的一幕。

不過當三少醒轉之後,躍起之時,秦霓兒陡然發現她踏在三少臉上的腳突然使不出半點力氣,被三少一掀之下,當即驚呼一聲向後仰倒。而三少卻極不可思議地出現在秦霓兒身旁,將她攔腰抱住,飛快地扶正,然後緊摟著她,一記熱吻重重地印了上去。

秦霓兒又羞又氣,心中卻隱隱帶著些期盼。

三年未見三少,本以為已經死了的三少現在卻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帶著滿口酒氣,沾著一臉泥wū,送上一記熱情地幾乎將她融化的深吻,秦霓兒一時間竟然痴了傻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貝齒牙關不知何時被三少撬開,丁香小舌被三少的舌頭肆意挑逗吮吸著,久違的感覺又重回秦霓兒體內,令秦霓兒全身一陣酥軟,兩腿之間竟變得濕淋淋了

在京城人流量最大的菜市場邊上當街親嘴,這可是天大的新聞。當即有人呼哨一聲,叫道「來看好戲啊」

呼啦一聲,一大圈人頓時圍得密密麻麻,沖著三少和秦霓兒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秦風感到自己從一開始就被三少無視了,心中氣憤之下,他笑吟吟地,變魔術般從袖中拖出一塊木牌,一枝蘸了墨的毛筆,揮筆疾書「現場表演,每位五十文錢,不交錢者以擾亂治安罪抓進衙門bào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