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七章 花開堪折(1 / 2)

「你怎幺了」宋清好奇地問。

三少一言不發,忽然霍地站起,扔下筷子,邁開流星大步朝著包廂門走去。

宋清忙站了起來,跟在三少身後,她倒想看看,究竟是什幺人能讓在她印象中天塌不驚的秦家三少如此失態。

推開包廂門,三少向著那聲音傳來的一座包廂走去。透過那包廂虛掩的門扉,可以看到隱約的人影。

三少越靠近那包廂,身子便抖得越劇烈。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但是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當年那在懸崖邊上,雙臂大張,仿佛鳳凰一般飛翔而下,掛著滿臉開懷笑容的玉顏。

那一滴滾進了他嘴里的滾燙液體仿佛仍在舌尖,那苦澀中帶點清甜的味道滲入骨髓。人生在世,最難忘的就是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的恩情,縱使歲月流逝,縱使滄海桑田,人間也自有那份真情亘古長存。

站在包廂門間,三少停住了腳步,仰天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漸漸穩定了情緒。

宋清則跟在三少身後,好奇地透過門縫打量、猜測著包廂里的人的身份。

此時包廂里傳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誰在外面」

潤了潤有些干澀的喉嚨,三少用盡量平緩的聲線說「可是大表哥嗎小弟是阿仁。」

包廂里陡然變得無比寂靜,正當宋清覺得這寂靜可能要持續到天長地久之時,里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奇異的聲響。

那是桌椅碗碟摔倒碎裂時的聲響,伴著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及衣袂帶風聲。接著包廂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穿著男裝,個子異常高挑,只比三少稍矮一點的女孩子出現在門前。

宋清站在三少身後,好奇地看著這女孩子。

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長相很有陽剛之氣,長短寬窄都恰到好處的劍眉,高挺的鼻梁,面部線條有如刀削,充滿了雕塑感。

但是如此陽剛健美,有如最完美的雕塑一般的面部,卻有著一雙很女人的眼睛。配上了這雙很女人的眼睛之後,宋清陡然發覺,這女子竟是一位很漂亮也很有氣質的美女。

而在這美女身後,跟著一個有著一部絡腮胡子,面貌看上去很憨厚,身高近兩米,身上肌肉發達得撐滿了整件外衣,仿佛要將衣服給撐爆一般的強壯男子。

此刻,那陽剛的美女與三少面對面站著,那雙漂亮嫵媚得令同為女人的宋清也樂意多欣賞一陣的眼中,漸漸蒙上了一層水汽。

而三少,則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目光灼灼地看著那美女。

「一遇秦仁誤終生難道,這家伙沒有吹牛」宋清看了看那美女的神情,又看了看三少的樣子,心中驚疑不定。

迅速調整了一下心態,三少柔聲道「表姐,一別三年,可還好嗎」

這與三少面對面站著的,正是三少的表姐鐵軒軒,而那貌似憨厚的強壯男子,正是三少的大表哥鐵戩。

向來天塌不驚的三少,也只有在聽到鐵軒軒的聲音之後,才會表現得如此失態。懸崖旁那舍身一躍,含笑飛翔時生死相隨的摯情,縱是鐵石心腸也會深深感動。

「阿仁你」哽咽的喉頭已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三年等待的希望在此時實現,少女不顧一切地撲進少年懷中,不會因哀傷而哭泣的少女在少年寬厚的xiōng膛里,因喜悅淌出滾燙的淚珠。

此時無聲,更勝有聲。

宋清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這對旁若無人相擁在一起的男女,有些不忿地道「這這叫什幺事兒」

「很感人是吧」鐵戩不知何時到了宋清身旁,用很有些感觸的語氣說「我這個寶貝妹妹,大家從小都沒把她當女人看,就連我爹,也總說她嫁不出去。可是你看看,她現在這樣子,不是很女人嗎」

宋清置若罔聞,忿然道「是很感人,可是秦仁這家伙,明明是帶我逛街來著,現在卻當著我的面和美女擁抱。好歹也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背著我擁抱吧」

鐵戩呵呵一笑「姑娘,你和阿仁認識了多久你可知我妹妹又跟阿仁認識了多久算起來,他們兩個是真正的青梅竹馬。雖然我不清楚,我妹妹跟阿仁是什幺時候產生了感情,可是在阿仁生死不明的三年里,我妹妹浪跡天涯,四處尋找阿仁的下落。所有人都以為阿仁已經死了,只有我妹妹不相信。只有她相信阿仁還活著,也正是這個念頭,支撐著她活了下來。你說,她有沒有資格讓阿仁擁抱,阿仁又該不該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擁抱她」

宋清若有所失地點了點頭,道「情真一片,至死不渝。她的確有資格。」

鐵戩又道「還有,姑娘,我可得提醒你,阿仁是個標准的花花公子,風流惡少。被他騙了的良家女子可不少,你得小心一點,莫著了他的道兒。」

宋清笑道「多謝提點,不過阿仁是個什幺人,小女子已經知道了,諒他也不會對我亂來。」

昨晚相擁而眠,三少卻未對她做出任何過份的事情便已可證明,宋清在三少心中占著極為特殊的位置。美女易得,知己難求,尤其是像宋清這樣與三少有著相同經歷的知己,這個世上,大概也只有她一個人了。三少即使有再多的女人,對宋清也會大不相同的。

這一點,宋清有著相當的自信。

有酒,狂飲,大醉。

鐵軒軒的性格注定不會有許多兒女情長的綿綿情話,深知她性情的三少也不會多費chún舌。三年的經歷三言兩語一筆帶過,兄弟對飲,姐弟碰杯,三年的思戀釀成美酒,含笑帶淚,酒到杯干。

三少又醉了,出酒樓時步覆已然開始踉蹌。鐵軒軒也醉了,甚至連鐵戩都醉了。

唯一沒醉的,只有宋清。但是三少三人,她卻一個都扶不起。扶了這個,又倒了那個,放下這個跑去扶另一個吧,第三個和第一個都一頭栽倒在地,甚至連她自己,都險些被帶倒。索性一個都不扶,由得他們在地上摸爬滾打,悠然自得地走在一旁,東張西望,裝作不認識三個醉鬼。

三少與鐵軒軒勾肩搭背,互相攙扶。兩個人四條腿時常糾纏在一起,同時栽倒,然後兩人坐在地上相視大笑,渾不理周圍的人看傻瓜一般看著二人第一書包 最新域名 2h2h2h。c0㎡。而鐵戩,則是哼著小曲,邁著醉步,走兩步晃三下,走五步倒一次,卻也自得其樂,陶醉其中。

看了三個醉鬼一眼,宋清無奈地嘆了口氣,掏出六錠銀子,道「來六個人幫忙扶一下這三個醉鬼,每人十兩賞銀。」呼啦一聲,街道兩邊本對三個醉鬼避之猶恐不及的行人們頓時圍上一大群,一個個爭銜恐後地道「我來我來我天天喝匯仁腎寶,身子骨強壯得很」

「我來吧,我天天用印度神油,力能拔山」

「讓我來今天早上剛剛吃過偉哥,誰能比我更強壯」

爭先恐後的人群險些把宋清擠倒,還沒點出扶人的人來,宋清手上的六錠銀子已經不知被誰搶走了。圍著宋清的諸人見宋清手上沒了銀子,呼啦一聲跑得一干二凈。

宋清看著自己被擠得臟兮兮,還被扯破了幾處的衣服,氣得一跺腳,叫道「京城中人素質怎地這般差拿了錢還不辦事氣死我了」

宋清正在生悶氣時,一輛四lún馬車突然自後行來,在宋清身旁停下,車簾被一只纖纖玉手掀開,一張未著粉黛,卻生得清純甜美到了極致的俏臉探了出來,兩只烏溜溜地大眼睛看著宋清,那櫻桃小嘴兒微張,用脆生生嬌滴滴的聲音道「這位姐姐為何如此生氣」

宋清看了那少女一眼,頓覺這少女生得實在討人喜歡,漂亮不說,眉眼中那種清爽的感覺更是讓人一看便心曠神怡,便猶如欣賞一件上天造成的藝術品般。

宋清是帶著記憶轉生的人,欣賞水平自然奇高。看了那少女之後,宋清心中暗嘆「這小姑娘長得也太漂亮了,前世的那些電影明星,能及她萬一就不錯了。」不知不覺,宋清用上了老成的語氣,卻未發覺,若論實際年歲的話,自己與那少女也只是相差仿佛,興許比她還要小上一點也不一定。

邊欣賞著,宋清邊指著還在大街中央摸爬滾打的三少等人道「還不是因為那三個醉鬼我出錢請人幫忙扶他們,誰知道錢被人搶走了,幫忙的人一個都沒留下。你看,連衣服都被人扯破了。這京城的治安怎地這般差天子腳下的人怎地也這般野蠻」忽像醒起了什幺似的,驚詫地道「你怎地叫我姐姐我分明穿著男裝的」

「姐姐生得這般漂亮,又有哪個男人能長成姐姐這般了至少小妹是沒見過的。」那少女淺笑一聲,繼續說道「姐姐興許是碰上地痞無賴了吧京城中人也同其它地方一樣,無賴雖少,但還是有的。姐姐不必生氣,小妹正好無事,這馬車也頗寬敞,就讓小妹送姐姐和姐姐的三位朋友一程如何」

宋清猶豫不決地看了看那少女一眼,道「你的馬車這般漂亮,那三個醉鬼一身酒氣,說不定還會嘔吐,弄臟了你馬車怎辦」

那少女笑道「無妨,助人乃快樂之本。」

宋清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妹妹了。只是那三個醉鬼現在爛醉如泥,身子沉重得很,姐姐是沒力氣把他們搬上馬車的。」

那少女對著趕車的車夫道「胡叔叔,請你幫這位姐姐把她三位朋友搬上車來吧」

那戴著斗笠,身軀看上去有些枯干的車夫嗡聲嗡氣地道「二小姐,這幾人來歷不明,又當街爛醉,恐怕恐怕大人知道了會責怪小姐的。」

那少女道「無妨。你不說,我也不說,父親怎會知道就算今日有熟人看到了,傳入了父親耳中,父親知我是助人,也不會怪罪於我。」

胡車夫點了點頭,道「那好,我這便去。」說罷跳下馬車,走到三少等人身前,一把提起鐵戩扛在肩膀上,然後兩手分別提著三少跟鐵軒軒,大步朝著馬車走來。

宋清看得目瞪口呆。鐵戩身高兩米上下,鐵塔一般的漢子,三少也是一米八以上的大個子,鐵軒軒也在一米八左右。三人任何一個都比胡車夫要高,論重量起碼可以改六個胡車夫,卻被他如此輕松地,像提小貓一樣將三少或扛或提,還能健步如飛,這其貌不揚的車夫,看來是個高手

看著宋清一臉驚訝的樣子,那少女笑道「姐姐不必驚訝,胡叔叔是小妹的貼身保鏢,小妹出門,都是由胡叔叔照顧的。他的武功,在京城之中可是算得上一流好手的。」

說話間,胡車夫已經將三少等人提上了馬車。宋清也上了車馬,進了車廂一看,只見車內果然寬敞,裝飾也頗為典雅jīng致,還點著上好的紫檀香。

胡車夫將三個醉鬼扔在車廂內的地板上,便出去趕車了。那少女請宋清坐到她身旁,笑吟吟地道「小妹姓華名蓉,家中長輩親友都喚小妹蓉兒,姐姐也如此稱呼小妹吧。對了,還未請教姐姐大名呢」

宋清笑道「我姓宋,名清。」

華蓉訝然道「姐姐可是龍吟宋公的獨女宋清」

宋清點了點頭,笑道「正是。不知蓉兒妹妹何以知曉姐姐身份」

華蓉頓時滿臉崇敬地道「姐姐才名遠近聞名,昔日姐姐還在嶺南時小妹便已得聞大名,卻因身處京城,一直無緣得見。後來得知龍吟公一家到了京城,小妹常纏著父親,要父親帶小妹去拜會姐姐,家父卻因俗務纏身,一直沒有閑暇。沒想到今日卻能偶遇清姐姐,小妹真是三生有幸。」

宋清謙遜地笑道「姐姐也是名過其實,不值妹妹如此推崇。」心中卻甚是汗顏,心道我哪里有甚才名了還不是抄襲別人的詩詞換來的名聲幸好此事秦仁還不知道,否則的話,鐵定讓他笑死。

宋清卻是不知,三少雖然不曾抄襲什幺詩詞,但是歌曲卻還是抄了不少的。那詩詞嘛,三少只是喜歡惡意篡改而已,比如什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美女

華蓉笑道「姐姐何必如此謙虛姐姐初到京城,消息便已傳開。不知多少心慕姐姐才華的仕子想要一睹姐姐真顏呢」

說了一陣,宋清已經很有些喜歡這個言談有禮,語氣溫柔婉約的小妹了。談興正濃時,宋清突然想起,還未問清三少等人的住所,不知道三少等人住在哪里,又如何送他們回去了當下離座拍了拍躺在地板上攤成大字的三少,問道「阿仁,你住哪兒我送你們回去。」

「玄玄武街秦府」三少閉著眼睛,口齒不清地說著,「清清兒,等下讓你抱抱我兒子我兒子可漂亮」

宋清白了三少一眼,不滿地嘀咕道「不僅有很多女人,連兒子都有了。這家伙,還真的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古人了。」

又坐回座位,對華蓉道「蓉兒妹妹,麻煩你了,把這三個醉鬼都送到玄武街的秦府吧。」

華蓉若有所思地道「整個玄武街,只有一家秦府。便是當今刑部侍郎秦風秦大人最近盤下的宅子。據說秦風大人在江湖上也有著極大的名聲,而他的家族,更是江湖白道的擎天之柱。清兒姐姐的朋友,莫非是秦家的人」

宋清嗯了一聲,指著三少道「這家伙,就是秦家的三少爺秦仁。秦風是他大哥。」

華蓉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小妹跟這人,倒是有點親戚關系。」

宋清奇道「咦,蓉兒妹妹怎會與這家伙有甚親戚關系了你住京城,秦家在江南,秦仁也是近幾日才到京城的。對了,秦風好像最近幾年都在京城,莫非蓉兒妹妹與那秦風」

華蓉頓時羞紅了臉,道「清姐姐你都說些什幺呀小妹與秦風大人只見過幾面而已。小妹的意思是,小妹有一姐,名叫華玲瓏,如今已跟秦家二少爺秦雷走到了一起。這幾年,姐姐跟秦二少四處闖盪,僅回家兩次,每次秦二少都會隨姐姐同到家中拜會家父。私底下,秦二少已經喚家父為岳丈大人了。」

宋清笑道「如此說來,蓉兒妹妹與秦仁倒真有些親戚關系了。」說到這里,宋清猛地想起,那華玲瓏乃是太子太傅華安的大女兒,如此說來,華蓉豈不就是華太傅的小女兒當即說道「原來蓉兒妹妹是華太傅之女,姐姐倒是直至此時才想起。姐姐真是遲鈍,蓉兒妹妹一副大家閨秀風范,又是姓華,姐姐早該猜到,京城之中,華姓的大家也僅華太傅一家。失禮之處,還望妹妹恕罪。」

華蓉拉著宋清的手,笑道「姐姐這幺說倒是太生份了。小妹與姐姐一見如故,姐姐又是小妹崇敬之人,再說,龍吟宋公身份超卓,小妹能與姐姐在此相遇,是小妹的造化,姐姐何來失禮一說」

宋清道「家父常言,華太傅已是當今朝中唯一的正直之臣,唯一的清流砥柱。只可惜,華太傅雖然正直忠誠,但朝中小人當道,華太傅以一己之力,也無法力挽狂瀾。所以家父有意與華太傅結成同盟,共同攙救大秦之大廈於將傾。家父過些時日會去太傅府拜訪,姐姐自然也是要跟著去的,所以即使姐姐與蓉兒妹妹不在今日遇上,來日也自有緣相見。你我之間,這一場姐妹緣份是怎樣都逃不掉的。」

華蓉道「姐姐心系國事,這一點小妹卻是遠遠不如。家父從不對小妹提起國事,縱有心事,也不願在小妹面前提起。不過小妹見近年來見家父時時長吁短嘆,說道大秦朝野妖孽橫生,wū流縱橫,已到了危急關頭。小妹不懂家父之言,請教時家父也不明說,只說小妹是女兒身,這政事是無論如何也不該過問的。小妹有時真恨自己投了女胎,致使為父分憂也做不到。」

宋清安慰道「華太傅憂懷天下,蓉兒妹妹若想替太傅大人分憂,將來必有機會,妹妹倒不必過於苛責自己。誰說女兒便不該過問政事的只要有才能,太傅大人必會給蓉兒你機會的。」

華蓉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轉頭看了車板上的三個醉鬼一眼,頓時低下頭去,羞紅了臉。

原來三少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頭枕在鐵軒軒大腿上,蹺著二郎腿,睜著亮晶晶的雙眼看著華蓉直笑。

宋清白了三少一眼,道「怎幺,睡醒了嗎」

三少點了點頭,道「多謝關心,一早就醒了,聽你們兩個講話,倒也蠻有意思的。」

宋清道「說話時不要這樣盯著蓉兒妹妹好嗎她可是個大家閨秀,禁不起你這采花賊的眼神。」

三少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坐到宋清和華蓉對面,笑道「清兒,有一句話你應該懂,這世上並不缺少美,缺少的只是發現。我現在既然已經發現了美,怎能不好好欣賞一番華姑娘,在下秦仁,在此有禮了。」

華蓉用蚊吶一般的聲音道「華蓉見過秦三少爺。家姐曾言,三少爺三年前墜下懸崖,生死不明,三年間不知所蹤,家姐與秦二少也是找了三少良久。沒想到三少卻在京城出現,想來必是吉人自有天佑。」

宋清聽得心里偷笑,暗道「什幺吉人天佑分明是禍害遺千年。不成,蓉兒妹妹生得這般美麗,阿仁的表兄說阿仁是個見到美女都會動歪心思的采花賊,可別讓這般清純的小姑娘上了他的當。」心里正琢磨著怎幺點明華蓉三少爺的德性,那邊廂華蓉已經說話了

「家姐還說,三少爺最好美色,閱女無數,是采花賊中的情聖,浪盪子中的極品,叮囑小妹若見到三少爺必保持距離,最好退避三舍。三少江湖中的威名,小妹也略有耳聞。今日一見,三少爺放浪形骸,卻自有一番真性情,果然與家姐的形容和江湖中的傳言不差仿佛。」

宋清心中暗贊,這蓉兒看似溫柔,實則棉里藏針,三少看來是要遇上對手了。

只聽三少笑道「多謝華小姐贊譽,在下為人其實是很低調的,這江湖中人給在下封的名號,在下從未放在心上。名利啊,就是那浮雲,在下雖不清高,也自有幾分傲骨,對那虛名,實是不屑。不過今日是華小姐提起,在下自然是要給華小姐幾分面子,道一聲謝了。」

宋清與華蓉對視一眼,搖了搖頭,頗有無言以對之感。對這暗諷的話語,裝作沒能聽懂,還大言不慚地道謝,三少該是天下第一人了吧

宋清暗想,阿仁倒真有幾分從政的天賦,這般顛倒黑白,充耳不聞的本事,乃是政客必備之伎倆。

華蓉則是低著頭,看也不看三少一眼,兩手絞著衣服角兒,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呵呵,華小姐既然如此能言善道,為何卻不敢抬頭來看在下一眼」三少很是邪惡地笑著,對於一切美女,本著寧上錯莫放過的原則,在看到華蓉的那一刻起,三少便下定決心,要排除萬難,將華蓉擺到床上。沒理由姐姐給二哥泡了,這妹妹不落到他手里吧「華小姐莫非是怕看了在下一眼之後,便再也舍不得將視線挪開」

三少強大的自信頓時讓宋清頭暈目眩,她無力地看了三少一眼,道「阿仁,你就不會說些正經的要不要我給你塊鏡子,讓你瞧瞧自己的樣子就你現在這樣子,蓉兒妹妹敢看你才怪」

三少笑道「不必了,清兒,我自是知道什幺叫做帥驚天下的。每當我想更深層次地理解帥這個字的含義時,我便會照照鏡子,現在差不多已經了解得很透徹了。」

宋清無力地手撐座位,擺了擺手,道「好了阿仁,我不跟你說了,今天我才知道,論口才,你的確是天下第一。小女子甘拜下風」

正說著,車外傳來胡車夫的聲音「小姐,秦府到了。」

華蓉馬上道「好的,停車吧。」待馬車停穩後,華蓉握著宋清的手說「清姐姐,秦三少他們已經送到了,讓小妹送你回宋府吧」

三少忙道「不必了,在下替清兒謝過華小姐。只是在下答應今天要陪清兒一天的,所以清兒現在還是要跟在下去在下府中逛一逛,看一看,玩一玩,喝杯茶的。不如這樣,華小姐也進去小坐片刻如何華小姐親自送在下兄妹回來,茶水總是要喝一點的吧」

華蓉無比堅定地搖了搖頭「秦三少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只是小女子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清姐姐,你是與小妹一起走,還是留下來」

宋清看了三少一眼,笑道「姐姐好不容易才能出門一次,怎能就這樣回去妹妹你卻是不知,家父對姐姐管得甚嚴,來京城這許多日,從不讓姐姐出門。所以呀,今天這機會姐姐當然要好好把握了。」

華蓉點了點頭,道「那好,清姐姐,請多保重。此去秦府,比諸探虎xué狼窩也毫不為過,小妹無能,不敢陪同姐姐,只好先行離去,還請姐姐勿怪。」

三少聽得郁悶,連聲叫道「喂喂喂這叫什幺話啊怎地到我家里喝杯茶就是探虎xué狼窩了我家里既沒養老虎又沒養狼的」

華蓉也不多話,重重地握了一下宋清的手,道聲「保重」然後沖著車外喊道「胡叔叔,來幫忙把人搬出去」

胡車夫喝聲「得令」推開車門走了進來,兩手提起鐵戩和鐵軒軒,將二人擲出車外,卟嗵兩聲扔到地上。剛准備來揪三少時,三少叫道「喂,老兄,我已經醒過來了,不勞你動手了,我自己有腿哎呀呀」最後一聲叫,卻是因為胡車夫已經抓著他的領子,將他擲了出去。

「小姐有命,怎能不從」胡車夫酷酷地說出這句話後,進去小心翼翼地扶著宋清下車了。

華蓉掀開窗簾,向著宋清擺了擺手,道「清姐姐,若是龍吟公去會家父,姐姐一定要跟著去呀」

宋清笑道「那是自然。蓉兒妹妹,你比起姐姐要更加自由,有空也可去姐姐家里找姐姐說話呢」

華蓉點了點頭,道「蓉兒明日若有空,便去國公府找姐姐。姐姐珍重,小妹先行一步了胡叔叔,走吧」

胡車夫一揮馬鞭,車馬頓時絕塵而去,速度之快,便如風馳電掣。

三少揉著撞痛的腰,呲牙咧嘴地走到宋清身旁,目送著華蓉馬車離去,不甘地道「不可能憑我三少爺的帥,那華小姐怎地從頭到尾都不看我一眼嗯,一定是怕看了我之後,便再也忘不了我一定是這樣的」

宋清嘆道「阿仁,你也不想想你的名聲。你自家二嫂都讓自己的妹妹離你遠點了,你想蓉兒敢跟你接觸嗎也就是我,敢跟你這聲名狼藉之人廝混在一起了。」

三少無奈地道「可是我的名聲真的是被謠言傳壞的,我本人還真沒干過什幺傷天害理的事。若說我以前是采花賊吧,可是現在也改邪歸正了」

「改邪歸正我看未必吧」宋清冷笑,「見人家蓉兒漂亮便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她,不住地用言語、眼神挑逗她,嚇得人家看都不敢看你一眼。我說阿仁,你就不能不能不要當著我的面勾搭別的女孩子嗎」

三少聞言一愣,然後滿臉賤笑地看著宋清,手摸下巴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道「好說,好說我以後一定記得,勾搭女孩子要背著你進行。」

宋清氣得一跺腳,嗔道「你就知道氣我」說話間伸手來掐三少,三少施展身法堪堪避開,趁機在宋清小手上捏了一把,哈哈大笑道

「好了別鬧了,清兒,現在隨我進去吧」

說著,將鐵戩一把提起,扛上肩頭,兩手抱著鐵軒軒,走到那釘著銅釘的朱紅大門前,用腳踢將秦府大門踢得震天響。

「誰啊誰啊長眼睛沒有這是秦府」門後傳來門房氣急敗壞的聲音。

大門打開,門房的腦袋自門縫中探了出來,見是三少,頓時滿臉堆笑地道「喲,三少爺回來啦您瞧小人這張嘴」說著異常殷勤地迎了出來,

三少也不以為意,帶著宋清邊往里走邊問道「家里現在都有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