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城(2 / 2)

團團的老師笑盈盈地看著這一幕,她們班上二十多個小朋友,團團家人親自來接孩子次數是最多的,平時有親子活動,她家的大人也都非常配合,而不是讓保姆保鏢之類的來湊數,看得出這家人對孩子十分上心。

現在團團這個叔叔她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他對待孩子時,也是十分用心的。沒有幫著團團背小書包,卻會溫柔的牽著她的手,說話的時候也盡量蹲下/身與團團平視,而不是用居高臨下的姿態對他,這樣的家長一定是懂得與孩子相處的家長。

「真棒,」祁晏站起身,對老師笑道,「老師,團團就拜托您了。」

「這是我們應該的。」老師笑著把團團牽進童趣十足的教室里,團團進教室時,還不忘跟祁晏揮手,那可愛的小模樣,看得祁晏心都軟了。

走出教室,祁晏津津有味的欣賞著幼兒園的建築,看到不遠處有個呈螺旋形的滑梯時,心里有些癢癢。他小時候沒有念過幼兒園,讀了一年學前班就開始念小學,鎮上條件不好,也沒有這么多小孩子玩耍的場所,現在看到這些自己兒童時期沒有玩過的東西,竟然還有些小遺憾呢。

校門外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隨便一輛就足以讓普通人奮斗好多年,祁晏走出校門兩步後,不小心跟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撞了一下,「不好意思。」

男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匆匆朝幼兒園大門里走,門口的保安似乎還認識他,跟他打了聲招呼。

「陸先生,您今天沒送孩子來?」

這個男人愣了一下,看著門衛道:「孩子今天生病,我來跟老師請假。」

「孩子沒事吧?」

「沒事,就是小感冒,休息兩天就好。」

門衛看著男人匆匆離去的背影,心里隱隱有些奇怪,家里小孩子生病,哪里用得著親自來學校請假,跟老師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

「前面那位先生,請等一等。」祁晏幾步追上那個悶頭朝前走的男人,擋在了他的面前,「請問,你是陸先生嗎?」

黑西裝男人有些暴躁的瞪著他:「你想干什么?」

祁晏看了眼他手里的公文包,笑眯眯道:「我沒打算干什么,就是想問問你包里裝的是什么?」

這個男人聞言,頓時臉色大變:「滾開,你別多管閑事。」

「這個幼兒園有我家的孩子,我就不是多管閑事,」祁晏故意提高音量,「你不說清楚你包里裝了什么,我是不會放你過去的。」

祁晏與這個男人的爭執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覺,尤其是聽到祁晏說男人包里裝了什么東西時,這些送孩子的人警覺起來,紛紛抱著孩子遠離兩人。

保安見情況有些不對,握緊手里的電棍走到兩人身邊:「兩位先生,請問發生了什么事?」

黑西裝男人見好幾個保安都圍了過來,突然拿出了包里的東西,竟然是一把發著寒光的大刀,他神情猙獰地就要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孩子砍過去,那個小男孩可能是因為太調皮掙脫了大人的手,所以在黑西裝男人撲過去的時候,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啊!」人群中爆發出無數尖叫聲,大人們抱著孩子四散跑開,驚恐地逃離這個男人。

離這個男人最近的祁晏一腳踹在男人的小腿肚上,男人身體晃了晃,竟然沒有倒下去。他回頭陰森森地瞪了祁晏一眼,舉起刀就朝祁晏惡狠狠砍了下去。

祁晏側身躲過致命一刀,不過手臂還是被刀口劃了一道。男人見到血,神情更加激動,轉頭就向之前那個小孩所站的地方望去,結果不知道哪個家長趁著這個關頭,把那個小男孩給抱走了。

見自己的獵物跑走了,這個男人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轉移到祁晏身上。此刻的他就像是失去了控制的瘋牛,不顧一切的追著祁晏砍。

祁晏一邊跑,一邊故意用鄙視的手勢把這個男人往沒人的地方引,直到確定四周終於沒有其他小孩子後,祁晏掏出兜里的手機就朝這個男人臉上扔去。

「啪!」好巧不巧,手機正好砸在男人的眼睛上,男人痛得眨了眨眼睛,就在這個瞬間,祁晏飛身一腳踢在男人肚子上,男人高大的身軀撞在了一個兒童玩樂輪胎上,輪胎套在他脖子上,就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傘蜥蜴。

祁晏可不是電視劇里的正義男主角,要等壞蛋從地上爬起來以後再動手,他見男人被輪胎套住了脖子,當機立斷踩在男人拿刀的手上,趁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反手扣住男人的脖子,把那把沾了他血的刀扔出老遠。

「放開我!放開我!」

「啪啪!」祁晏在男人腦袋拍了幾下,把這個男人徹底拍懵了。他抽出自己的領帶,把男人的一只手與一只腳捆在了一起,男人還想掙扎,被隨後趕來的保安用電棍吱了兩下。

男人在地上連抖了幾下,終於老實下來。

「你還要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是不是?看把你給能的!」祁晏大口喘著氣,罵地上的男人,「你自己也是做孩子爸爸的人,真是枉為人父!」

園長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看祁晏的眼神猶如在看再生父母:「先生,謝謝你,我代表全校老師還有孩子感謝你。」

這個男人是孩子家長,他進幼兒園誰都不會懷疑,如果等他靠近班里的老師與孩子,再把刀拿出來,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幸好這位學生家長發現了這個家長的不對勁,這次實在是太危險了。

「沒事,孩子們沒有受傷就好,」祁晏捂著手臂,疼得齜牙咧嘴,「報警了嗎?」

「報了,報了,」校長看到祁晏手臂受了傷,忙打電話叫救護車,轉頭叫學校的醫護老師給祁晏做一個緊急的止血護理。

祁晏看著自己被鮮血染紅的襯衫左袖,嘆了一口氣,這大半個月的補湯算是白喝了。想到回去以後,岑柏鶴的臉色,還有源源不斷各式各樣的補湯,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不對,柏鶴只是他的兄弟而已,他為什么這么怕他生氣?

難道是被他看管得習慣了?

「什么?!」岑柏鶴在會議中途接到三哥的電話,臉色大變,「團團有沒有受到驚嚇?」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岑柏鶴掛了電話,合上手里的文件,對在座的高層管理道,「不好意思,家里出了事,我要去處理一下,今天的會議由梁峰與總經理主持。」

高層見老板臉色這么難看,哪還有心思去管會議,都開始猜測家里出了什么事。

「請各位安靜一下,」梁峰站起身,看了眾人一眼,「現在會議繼續進行。」

「梁特助,」一位與梁峰私交不錯的部門經理突然道,「老板是不是有個侄女在金華果幼兒園上學?」

梁峰皺了皺眉,這個部門經理平時是個很注意的人,怎么在這種場合談論老板的私事?

「新聞平台出了推送消息,有人持刀襲擊金華果幼兒園,死傷不明,警察與醫護人員都已經趕到了現場。」部門經理舉起手機,指了指頁面,「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個金華果幼兒園,就是非常出名的那家。」

整個會議室頓時嘩然,現在這些人都瘋了嗎?竟然拿小孩子來報復社會,連最基本的人性都沒有了。

「警察同志,今天多虧了這位學生家長,不然咱們園里的孩子就危險了,」園長領著警察隊的大隊長來到醫務車旁邊,祁晏正在里面做傷口縫合。

祁晏一點都不想見到警察,尤其是這些警察還是熟人。

實際上接到報警消息匆匆趕來的警察看到祁晏時,也有些意外。上次人口拐賣案,這位祁先生作為受害者,雖然有些地方存有疑點,可是國安局的領導親自來領人,他們就以為祁晏是國安的人,所以才能搗毀人口販子的老窩,讓他們一舉把那些人販子抓獲。

「祁先生?」大隊長看到祁晏,表情有些驚訝,「你的孩子……在這里念幼兒園?」沒有想到這位祁先生看起來年紀輕輕,連孩子都有了。

「不,我今天只是來送朋友的孩子上學,沒有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事,」祁晏苦笑,低頭看了眼給自己做縫合的醫生,「大概我是柯南體質,每次都能遇到這種事。」實際上,如果不是他蹭了岑柏鶴的紫氣,剛才那個男人回頭砍他的那一刀,他根本就躲不開,哪是輕輕縫幾針就能解決的。

大隊長有片刻可疑的沉默,不得不承認,這位祁先生跟他們這家警察局格外有緣分,而且每次牽涉到的都是社會大事件。

「園長你好,我們時刻日報的記者,請問車上的這位先生就是勇斗歹徒的英雄嗎?」

「警察同志你好,我們是猛料網的記者,請問歹徒的傷人動機是什么,有沒有小孩子受傷?」

不知道從那冒出來幾個記者,對著園長、大隊長還有祁晏一陣猛拍,尤其是祁晏手上的手臂,還被記者拍了好幾個大特寫。如果不是警察守在醫務車門口,祁晏覺得這幾個記者大概會沖到車里來,拉開所有的醫護人員,對他三百六十度的無死角拍攝。

「請各位記者朋友暫時停止拍攝,」大隊長想起祁晏可能身份特殊,張開手臂攔住這些攝像機鏡頭,「傷者需要安靜,請大家理解一下。」

「警察同志,我們這也是關心英雄的傷勢,」猛料網的記者見警方不讓他們拍,不高興道,「我相信很多人都很關心這位見義勇為先生,我們作為記者,就該告訴百姓想知道的,拍攝他們想要關心的。」

「傷者處理傷口的時候,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現在不能接受拍攝與采訪。」大隊長差點沒把心里的話給罵出來,就這些記者滿臉興奮的模樣,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在關心傷者,更像是看到了血肉的狼。

「是啊是啊,」園長笑著攔在車前,「請大家先到會議室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慢慢……」

「園長先生,請問幼兒園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否存在管理不善的問題?」

「聽說這所學校收費十分高昂,你們收取的費用,有多少是真正投入在了安保上面?」

「是不是學校有工作人員與歹徒產生過矛盾,才讓他暴起傷人?」

這些記者見采訪不到見義勇為的人,於是都把話頭轉向了園長。來之前他們調查過了,這所學校收費十分高昂,就是傳說中的貴族幼兒園,這中間能挖的料可不少。

「園長先生,聽說這所幼兒園從建校到現在,招收孩子的條件都非常高,你有沒有想過,歹徒是因為過於生活過於窘迫,對這個社會不公平的現象產生憤恨之情,才會做出這種事?」

園長聽到這個問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首先,我們學校確實是一所投資高昂,收費也非常高昂的幼兒園,這一點我不否認,但是你們所謂的社會不公我並不贊同,因為嫌疑人的孩子本來就是我們幼兒園的孩子。其次,就算社會存在不公平現象,這也不是他能傷害孩子的借口。諸位記者朋友家里應該也有孩子,我想要問問你們,這些孩子有什么錯?就因為他們弱小,因為他們天真不能反抗,就該成為失敗者的發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