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任何忠君愛國之念?
謀反之意,昭然若揭啊。
然後,更加荒唐的謠言傳播了出來。
說沈浪不滿被流放驅逐出國都,已經背叛了越國,背叛了國君。
金氏家族已經和禁軍勾結了,打算分割天南行省。
沈浪居心叵測,想要放走矜君,養寇自重。
而寧政是個傻子,被沈浪玩弄於鼓掌之中。
當天下意志統一的時候!
任何人都不能阻擋。
寧政已經出不了門了。
就算去了天越提督府,也完全做不了事了。
他下的任何命令,完全得不到執行了。
出了他嫡系的官員之外,任何官吏,甚至是衙役和平民,都全面抵抗他的任何政令。
完全寸步難行。
接下來大朝會中。
哪怕面對排山倒海一般的壓力,寧政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太子不能南下。
大軍不能輕出,要和矜君進行堡壘戰,持久之戰。
每一次,他都被批得體無完膚。
然後,他和沈浪完全被釘在投降派的恥辱柱上。
真是冤枉了。
沈浪還可以說是居心叵測。
但寧政真是一心為國的。
岳飛堅持北上,收復失地,那是精忠報國,那是千古忠義。
秦檜和宋高宗為了自己私利而阻止岳飛北伐,甚至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岳飛,是真正的國賊,千古之恥。
但寧政哪有投降的意圖?
他完全是擔心落入矜君的陷阱,把近二十萬越國主力大軍折損了,到那個時候才是滅頂之災。
他提出的堡壘戰術,雖然耗資巨大,而且見效很慢,但確實唯一穩妥的戰略、
但天下臣民哪管這個?
你就是想要放跑矜君,你就是見不得太子立功,你就是國賊。
兩個人的畫像被貼滿了整個國都,千奇百怪的畫像都有,丑態百出。
城衛軍剛剛撕下來,立刻貼上去更多。
而且沈浪和寧政的國賊畫像上,每一張都是跪著的的,臉上寫著國賊,背上寫著國賊。
每一張畫像上,都被吐了無數的口水,甚至潑上了糞便和女人的每月周期的血袋子。
一開始是畫像。
後來就是木頭雕像了,把沈浪和寧政雕琢得栩栩如生,依舊是跪著的國賊雕像。
沈浪收到這些信之後,怒極反笑。
鬧吧,鬧吧!
我已經好久沒有裝逼打臉了。
之前最多打幾萬人的臉。
這一次,打幾百萬,上千人的臉,只怕更加過癮。
現在萬民詆毀沈浪和寧政越凶狠。
他日就越襯托得寧政偉大光正。
整個天下都是錯的,唯獨寧政是對的,而且在朝堂堅持己見,還不夠可貴嗎?
這樣的人,做太子難道不理所應當嗎?
朝會進入了第十天!
寧元憲心力憔悴。
他的壓力也無比巨大。
因為在有心人的引導之下,天下臣民也隱隱把他歸為投降派了。
昏君,這個名詞已經再一次出現了。
站在天下臣民的對立面,哪怕作為國君,也是非常可怕的。
關鍵是南宮傲、祝霖和寧蘿公主的奏折,一天一份,源源不斷送上來,催促太子南下。
表達的意志越來越強烈。
大包圍圈已經完成。
萬萬不可放跑了矜君。
這個大包圍圈前所未有巨大,祝戎總督又一次在天南行省征兵。
或者說壓榨。
無數貴族,官員,都把自己的武裝家丁送了過來。
南甌國戰場上,越國的大軍已經超過了二十萬。
二十萬面對矜君不到四萬?
難道還不打嗎?
難道就這樣放跑了矜君?
而且這個戰斗規模已經大到了極致,縱橫幾百里。
寧元憲的心也在搖搖欲墜。
「寧政,你看完這些奏報之後,意見可有改變?」寧元憲溫和問道。
寧政仔仔細細地看這些奏報。
老實講,他現在也有些迷茫了。
他畢竟沒有去過南甌國,只是在地圖上真的看不出真相的。
如果讓他自己判斷的話,他都覺得這一戰能打。
矜君殘軍已經被包圍了,二十萬打三萬多人,怎么都贏啊。
但沈浪的密信一封接著一封。
內容都是一樣的。
矜君有陰謀,寧政要堅持原來的觀點,絕對不動搖。
當寧政看不清,看不透的時候,那他就選擇相信沈浪。
此時,滿朝的大臣都死死盯著寧政。
此人就是最後的障礙了,一舉滅亡矜君的障礙,太子建功立業的障礙。
被所有大臣虎視眈眈望著,寧政也感覺到一陣陣頭皮發麻。
「兒臣依舊堅持原有的觀點,太子殿下不能南下!既然已經對矜君完成了包圍,那就繼續包圍,在原地構建堡壘,逐漸縮小包圍圈,不要輕易開戰!」
寧政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頓時……
一個御史忽然猛地沖了上來。
對准寧政臉上,猛地一拳砸了過去。
「寧政國賊,沈浪國賊,禍國殃民,勾結矜君,危害社稷,當千刀萬剮,千刀萬剮……」
「諸位同僚,為了越國之天下,為了越國之萬民,誅殺國賊啊……」
然後,幾十名年輕的官員紛紛沖了上去,掄起拳頭毆打寧政。
竟然是真的要將他當堂打死。
國君寧元憲完全驚呆了。
這一幕,再一次出現了嗎?
如果沈浪在的話,也會驚呼,這一幕終於出現了嗎?
中國歷史上朝堂斗毆的大戲雖然不多見,但也不少見,光明朝就發生了幾次,錦衣衛指揮使都被人活活打死在朝堂之上。
至於國外就更多了,英/國議院打架歷史超過八百年,甚至拿著手槍互射。
但在越國歷史上,就只發生過一次。
國君先是一驚,然後勃然大怒。
「黎隼,給我打!」
隨著寧元憲一聲令下,黎隼帶著幾十名內衛沖了進來,拿起木棍,朝著打人的官員狠狠砸去。
短短片刻,就倒下了一地,幾十名官員被打倒在地,鬼哭狼嚎,鮮血淋漓。
黎隼去吧寧政扶了起來。
他遍體鱗傷,臉上鮮血淋漓。
寧政武功雖然不是頂級,但也很高的,打這些文臣,完全是綽綽有余。
但他始終沒有動手。
那些臣子不要體面,他還要體面。
「將這些大逆不道的賊子全部拿下,全部拿下,抓進大理寺!」隨著寧元憲一聲令下,幾十名官員全部被抓起,押去了大理寺!
然而……
在押去大理寺的路上,他們竟然受到了英雄一般的待遇。
「好樣的,不愧是忠臣,敢為了國家大義毆打奸臣,毆打國賊!」
「天誅國賊!」
「天誅國賊!」
這幾十個官員頓時出名了。
他們的名字短短時間內傳遍了整個越國,無數書生為之寫詩寫詞歌頌。
他們的家族,也享受到了巨大的榮耀。當地賢達官員,紛紛上門拜望。
真正的光宗耀祖。
而且進入大理寺監獄之後,他們也完全享受了超一流的待遇。
大理寺監獄里面的卒子們最是勢利,連張翀都差點被他們折騰死,而現在一口一個爺,一口一個英雄,甚至自掏腰包輪流請酒。
這哪里是坐牢,完全是當大爺來了。
十一月二十九!
一份奏折打破了局面。
祝戎總督病倒,生命垂危,已經無人主持大局,請陛下立刻派遣大員南下。
祝氏狠啊!
為了讓太子南下,竟然讓祝戎病危了。
這可是真病危,國君肯定是要派御醫去的。
不管祝戎是怎么生病的,但一定要病倒,而且要奄奄一息。
緊接著,祝霖和南宮傲奏折再一次傳來。
矜君糧草幾乎用盡,而且因為衛生狀況惡劣,已經有疫情,沙蠻族軍隊不斷減員。
正是消滅矜君千載難逢之機。
終於!
這件事情擋不住了。
祝戎病倒了,他是整場大戰的統籌者,現在沒有人主持局面不行。
誰去?
除了太子,誰去都不行。
國君寧元憲常常呼了一口氣。
………………
「寧翼,我知道你想去南甌國,我之前攔著你,真不是怕你立功,而是真的擔心會將你置於險境之中。」
太子寧翼叩首道:「兒臣多謝父王關心。」
寧元憲道:「沈浪雖然和你為敵,但他的話還是要聽的。此人在大局上還是非常忠貞的,你去了南甌國之後,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太子叩首:「兒臣謹記在心。」
寧元憲又道:「包圍矜君,若能夠將他擊退便是勝利。萬萬不可讓大軍深入大南國,窮寇莫追。」
「兒臣謹遵父王教誨!」
寧元憲沉默了良久,道:「寧翼,我知道你心中恨我。但我和你說一句掏心窩的話,不需要你消滅矜君,只要將他趕走,就是大勝,你的太子之位就穩了。」
太子叩首:「兒臣竭盡全力!」
次日!
太子率領五千騎兵南下,前往南甌國戰場!
國君率領大臣相送。
國都萬民相送!
那場面,簡直是熱火朝天。
「越國萬勝,越國萬勝!」
「剿滅矜君,太子萬勝!」
「天誅國賊,天誅國賊!」
太子望著這一幕。
簡直是萬民擁戴!
他不由得有些熱血沸騰,目光望向寧元憲。
此刻的寧元憲沒有刻意挺直腰板,竟微微顯得有些佝僂。
國君此時真是心力憔悴了。
「你已經老了,等著我取而代之吧。」太子寧翼心中冷笑:「等我消滅矜君歸來,天下任何人都無法阻擋我了,包括你在內,父王!」
我這一去南甌國,二十萬大軍在手。
誰還能擋我?
沈浪?
區區跳梁小丑而已。
我寧翼入南甌國,便是蛟龍入海!
我寧翼這次注定鳳凰涅槃!
「出發!」
太子寧翼一聲令下。
五千騎兵,浩浩盪盪南下。
國君站在原地,一直看,一直看。
直到寧翼的背影不見為止。
寧元憲不由得望向東邊方向。
「沈浪,你這個小混賬,這一次希望你的烏鴉嘴不要說中!」
「王八蛋,王八蛋!」
寧元憲回到大車冕之內!
隨他去,隨他去!
接下來不管是雷霆還是暴雨,不管是榮耀還是罪孽。
寡人都隨他去了!
……………………
玄武侯爵府內!
「公子,太子南下了!」黑鏡司武士稟報。
沈浪迷醉地閉上眼睛。
真正的大戲,真正的好戲,終於快要上演了!
哈哈哈哈!
寧翼,我就等著你全軍覆滅的消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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