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傷病兩重(1 / 2)

負手立於房間門前的修茂,冷眼掃過樓下客棧大堂的人來人往,蒼白的薄唇讓他本就白皙的俊臉看起來亦如冷霜雕飾。

房間門開出一條窄縫,一個小丫頭探出頭,輕輕喊了聲,「舅爺,奴婢收拾完了,您進來吧!」

修茂為之一振,踅身閃進屋里,直奔床前而去。

床上的嫤瑜仍舊昏睡中,一夜到亮的高燒急壞了修茂,不得不暫停回京的行程,隨修茂往巴林送聘禮議親的一行人則在管事的帶領下先行回京。

請修茂進屋的丫頭扶柳是嫤瑜跟前伺候的奴婢,十四歲。這次出塞往巴林探親,嫤瑜就帶了這么一位奴婢,也算是輕裝簡行。

見修茂目不交錯看著嫤瑜,扶柳搬來圓桌旁的圓杌往床前放好請修茂坐下。伺候了嫤瑜四年,扶柳也知道自家姑娘與舅爺感情篤厚。一位嘴里念叨最多的就是「修茂舅舅」,另一位見誰都是冷若冰霜,偏偏在自家姑娘前,便是冰雪融化,春風拂陽。

同樣是出身貴胄世家,但滿漢家庭對家中閨閣千金的教養還是有所差異的,滿人自身的一些傳統一直嚴格沿襲。就說騎馬,一個個的八旗閨秀,相貌姿態迥異,但上馬騎行那是一水兒的熟練。到了嫤瑜身上,莫說騎馬,就連射箭,她也在修茂的-調-教-下學得有模有樣。

或許是時常活動的緣故,嫤瑜的身體向來康健,很少生病。沒曾想,這次回京,卻病倒在中途。

「舅爺,姑娘的燒退了許多。咱姑娘的底子好,胃口也好,一旦高熱退下,相信很快就能恢復了。」

嫤瑜身體散熱出了一身大汗,扶柳方才便是幫著擦凈全身,並給嫤瑜換了一身干凈里衣。

修茂的手心覆上嫤瑜的額頭,確實已經轉為低熱。原本燒得紅通通的臉蛋現下也轉為淡粉,干涸赤裂的雙唇也因為扶柳喂過水,漫上溫潤。

見嫤瑜呼吸漸穩,臉色好轉,修茂一直懸著的心算是稍稍擱了回來。

「去把大夫開的葯熬上,白粥也備上,再讓吉勒在鎮上找找,買幾個新下的秋梨,回頭煮些梨湯。」

扶柳應聲退走兩步,忽然想起,回身問去:「舅爺,吉勒去驛站有些時候了,也不知作何去了那么久,這會兒都不見回來。」

修茂抬頭,朝向緊閉的窗戶,視線被遮擋,稍作沉吟,「興許一時沒見上慶徽,他辦事我還是放心的,你先忙自個兒的事去吧。」

扶柳沒吭聲,眼珠子因為無意間撞上修茂抬起的側顏定住了,臉頰泛紅。平時也是規規矩矩的丫頭,可但凡每一次偷偷瞅上這位俊如皓月的舅爺,扶柳就要發呆。

也不怪扶柳,府上的丫頭們誰不是一見舅爺就兩眼發直,扶柳都算是克制的了。不說遠的,就說這回去巴林,舅爺的迷人風姿也沒能讓一波蒙古貴族小姐幸免。好幾位小姐天天跑來找自家姑娘騎馬嬉戲,可說不上兩句話,總會問出,「你家那位舅舅在嗎?」就為這事兒,自家姑娘哪回不是一場歡喜一場嘆息。

也是,都二十四的大齡青年了,愣是屢屢推拒娶親,也不知是要把待嫁的姑娘們眼饞到什么時候?

「還不快去,發什么愣?」余光瞥過扶柳,修茂冷聲提醒。

扶柳沒被澆一盆冰水,倒像是喝下一碗酸辣湯,羞紅的臉頰火燙,回過身出去時,眼里是一汪熱氣沉醉。

扶柳出去後,修茂松了身體的緊綳,扶了扶右肩的傷口,那里隱隱作痛。昨晚到達古北口客棧時,嫤瑜已在馬車上燒得昏昏沉沉,心急如焚的修茂想都沒想就把嫤瑜抱上,送入上房。大夫過來給嫤瑜看病,眼尖地注意到修茂肩頭有鮮紅滲出,修茂回房揭開紗布一看,傷口裂開了。

深吸一口氣,忍住傷痛,修茂把床沿的被子掖了掖,對著嫤瑜小聲說道:「小嫤,快些好起來,都是舅舅不好,害你生病了。」

修茂那日綁了皇長子胤禔阻止其私會赫欽後,便一直悄悄尾隨准噶爾的使團到了噶爾丹駐扎地的附近。然而,缺衣少食的厄魯特兵警覺性很高,並且隨時出營往附近搜羅食物,修茂只能東躲西藏,避開他們。

修茂並不知道赫欽與胤禔之間的談話內容,但修茂的目的與胤禔的興趣不謀而合,皆是為傳國玉璽。只不過,胤禔尚在懷疑赫欽的居心叵測,而修茂卻是目標明確,要拿到傳國玉璽。當年攝政王多爾袞帶回來的傳國玉璽無法入宮考證,但修茂多方探查後獲悉,噶爾丹的確從喀爾喀搶到了一方玉璽,修茂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