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2 / 2)

異域神州道 知秋 3448 字 2021-02-22

「這是怎么回事?這些矮人想要干什么?指揮官大人!」

「這些家伙是之前和黑石部落交戰的怒風氏族的矮人!他們是知道我們的計劃了,趕過來撿便宜的嗎?」

「這些復仇邪教的家伙們居然和這些矮人勾結?為什么我們沒有發現?」

下面的士兵和低層軍官都驚慌失措,大叫大嚷,魔像上的指揮官也是汗流浹背,一雙眼睛瞪得通紅,探出頭去對著不遠處的大祭司大叫:「大祭司先生,這是怎么回事?」

「我剛才不是說了么,難道您沒有聽見?這些商人本身和我們毫無關聯。」大祭司仇先生的聲音依然平和,眼神依然帶著絲絲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寒氣,不過卻並不只是對著駐地指揮官,他是注視著場地中所有的北方軍團的士兵。「我們的教義是公平,是復仇,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用以獻祭的祭品當然要是我們的仇人了。」

「什么意思?難道說,我們是你們的仇人?我們做過什么了?」指揮官聲嘶力竭地咆哮著,還沒吞咽干凈的食物殘渣和口水一起隨著咆哮噴飛。「你們瘋了么?我們可是北方軍團的部隊!你們居然敢和矮人一起勾結對付軍團?你們以後還想要在西海岸立足嗎?」

大祭司沒有回答,那面具後的臉似乎是笑了笑就轉過去,仔細欣賞四周的一片慌亂。北方軍團的士兵正在不斷地被矮人像是趕山羊一樣地朝著中間驅趕,一個矮人戰士就需要近十個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職業士兵才能對付,在人數出於劣勢的情況下士兵們根本不敢真的和這些蠻人動手,而僅有的幾尊魔像也在之前的戰斗中受損不輕,戰斗法師們也耗光了精神。這些矮人似乎沒有直接動手殺戮的意思,只是拳打腳踢威懾性地揮舞手中的武器,不斷壓縮著外圍的包圍。

「對了,這些怒風氏族不是和黑石氏族的有仇么?快把這些黑石氏族的矮人都給放開了,我們大家聯合起來!」

不遠處的阿爾斯通法師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似的,高聲大叫起來,他身上纏滿了綳帶,就像是南方沙漠里某些獸人種族特有風俗里處理過的干屍一樣。他之前在和那個頗為鄙視的學院派法師的戰斗中被一個六環奧術射中,幸好距離足夠遠奧術的力量衰竭得足夠厲害,他自己身上又帶著一個元素防護,這才僥幸撿回一條命來。醫護士兵的包扎和治療葯劑的止痛確實很有效,能讓他暫時忘卻傷勢,跳出來指揮手下。

「對對!那些黑石氏族的矮人和怒風氏族一直是死敵,先把他們都放開再說!」而且阿爾斯通法師說的並不錯,之前兩個矮人氏族的斗爭就是人盡皆知的事實,立刻就有軍官和戰斗法師指揮著手下的士兵去解開那些剛剛由他們親手綁起來的黑石氏族的矮人。

「不,不對!住手!」只有駐地指揮官在大叫著想要阻止,但是一片混亂中他的聲音根本沒多少人能聽到,即便聽到了也大概也不會明白。

果然,那些被解開了束縛的矮人戰士跳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揮拳揍向旁邊剛剛給他們松綁的士兵,不管旁邊的士兵和戰斗法師怎么解釋,這些脾氣暴躁的野蠻人也拳腳相交地對著旁邊的士兵們亂打,然後搶過他們的武器就去解開其他族人。一時間場面亂得像是一鍋沸粥,到處都是怒吼,嚎叫,驚呼,手舞足蹈四處亂竄的士兵和亂打亂跳的矮人。而外圍的矮人和復仇教徒們停下了進逼的腳步,好整以暇地看著中間的熱鬧。

幾個被解開的矮人一起合力移走了兩具魔像,露出了下面被壓住了的金石首領,這個滿身金屬色澤鮮血的矮人首領在幾個手下的幫助下吃力地爬出坑洞來,那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駐地指揮官,好像要用目光從他身上摳下幾塊肉來。

「我剛才說了,我一定要你後悔的,我一定要你後悔的!」金石首領咬牙切齒地獰笑著,重復著之前咆哮過的話,原來這還真不是一句徒逞意氣的狠話。

周圍圍著的怒風氏族的矮人看著這個滿頭是血,面目猙獰扭曲的矮人首領爆發出一陣陣大笑聲,好像這是全世界最滑稽的動物一樣。但是落在指揮官的眼睛里,這卻是比異位面里所有的惡魔魔鬼加起來還要恐怖。他滿頭大汗,篩糠一樣地全身發抖,把身上的肥肉抖出一層層的波浪。

「爵士大人!阿達里爵士大人!」指揮官只能聲嘶力竭地對著遠處的高樓大叫,期望那一位北方軍團中資格最老的老人在這時候能拿出他該有的威懾力,至少是表明一下他應有的態度,但是這遠遠看去,那位老人依然是端坐在那里動也不動。

實際上,矮人和復仇教徒圍攏的包圍圈早就越過了阿達里老爵士所在的建築,下面的矮人也有不少抬頭上望看到了這位老爵士的。不少矮人看著他的時候目露凶光,口里低聲咒罵著。這位手上有過不少矮人鮮血的軍團老兵,顯然在矮人中的知名度並不低。但這些矮人也很有默契地並沒有去招惹他的意思,最多看上兩眼就繞過了老爵士所在的建築。

「爵士大人肯定是被那個法師操控了!那個小個子法師肯定是和這些矮人,這些西方人邪教徒勾結在一起的!」

「誰有辦法,你們這些法師,誰還有解除法術一類的奧術?快把爵士大人叫醒過來啊!現在只有靠爵士大人了!」

「沒用的!那個小個子法師肯定是有所准備的!」

不只是駐地指揮官,慌亂中的北方軍團士兵們,下層軍官們還有法師們,現在都殷切地期盼著老爵士能過來打破這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困境。只是和他們的期望相悖,老爵士依然還是端坐在高處俯瞰著這邊,似乎什么都沒有看到,什么反應也沒有。

不用說,幾乎所有人都把原因歸咎於那個同樣是來歷神秘的小個子法師身上,直到現在,那個曾經用飛行術讓所有人都明白他來歷不凡的小個子法師依然蜷縮在老爵士高大身軀的陰影中,看起來確實是一副幕後黑手的模樣。

不過在一片嘈雜慌亂甚至癲狂中,駐地指揮官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繼續陷入歇斯底里的恐慌中,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樣忽然呆滯了起來,一言不發地把目光從遠處老爵士身上拉回來,重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然後眼神中的恐懼味道越來越濃。

「安靜。」

大祭司仇先生忽然開口了。只是一個很簡單的詞語,就讓喧鬧無比的場面當真的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他那一聲的語氣好像很平淡,聲音也並不刺耳,卻好像在當場的每個人心底和腦海中同時猛擊了一下,即便是那些最為恐慌最為歇斯底里,已經開始像女人一樣尖叫哭泣的年輕士兵,也被震得有些發蒙,停下了尖叫哭聲。

「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你們用不著奇怪,北方軍團的諸位朋友們。這都是必然的,注定的,早就計劃好了的。當你們做下那些罪孽,埋下那些仇恨的種子的時候,就注定了今天的結果。」大祭司淡淡的聲音在每一個人的耳朵深處響起,就好像一個不那么親密的朋友在耳邊低語。「這些商人,這些財貨,甚至於這些幫忙的矮人朋友,都不是今天的主角。你們才是。你們所以為的計劃,安排在這里的一場劫掠,不過都是為了將你們聚集到這里來的附屬布置而已。」

北方軍團的士兵,軍官,法師們都面面相覷,一時間不大能理會這個邪教大祭司所說的話。而只有站立在魔像上的駐地指揮官依然神情呆滯,只有一身的肥肉抖動得越來越厲害。

一個復仇教徒忽然越眾而出,走進了包圍圈中,徑直對著指揮官所在的魔像走去。

這個復仇教徒臉上帶著的面具頗為精致,雕琢的手法工藝甚至還遠超大祭司臉上的那一塊,只是那種莫名地震撼人心的詭異氣息淡了許多,而這個復仇教徒身上的衣著也干凈整潔中帶著些奢華,和其他復仇教徒的臟亂簡陋不大一樣。他旁若無人地行走在北方軍團士兵當中,好像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不過都是空氣,而還在震驚和慌亂迷茫中不能自拔的士兵軍官們也不敢阻攔,甚至擋在他前面的還紛紛自己朝兩旁讓開出一條路來。

徑直走到了指揮官的魔像前,這個復仇教徒伸手取下了面具,露出的是一張年近半百的神州族裔男子的臉。男子抬頭上望,看著死死瞪著他的駐地指揮官長長地噓出一口氣,面露微笑,神情滄桑淡然中帶著玩味和回憶,還夾雜著其他什么難以言說的東西,像是對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說:「好久不見,小詹姆士先生。看你的表情,好像是沒想到過我們還會有見面的一天吧?但是我可是一直盼望著這天,等著這個機會,等了足足二十八年零七個月。」

「張…張…你是張…」指揮官指著下面那個中年男子,手抖得像是得了二十八年的肌肉痙攣症,瞪大的雙眼中滿是血絲。他另一只手下意識地從腰間掏摸出一塊雞腿,抖著塞了幾下才塞進嘴里,剛剛咬了幾下,又嘔的一聲把之前吃的一起全吐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