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轉身離去。
賈薔看了眼身前不遠處眼觀鼻,鼻觀口的內侍,心中緩緩念了聲:
端重郡王,李吉……
……
布政坊,林府。
忠林堂上。
聽聞賈薔之言後,林如海面色凝重之余,露出一抹慶幸之色。
便是以他如今的地位,對上太上皇,也沒有多少可防御之力。
今日若非賈薔天生有一顆「忠敬」之心,說起奉上之言,幾無底線可言,再加上一個道門至寶……那就著實凶險了。
對於此,賈薔沒覺得有甚么羞恥。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前世官方報導里,一片幾百字的簡報里,上官的官職名字加起來能占一半多,開起會來,當面說起奉承之言的水平,是賈薔的祖宗……
這才到哪……
「先生,宗室在五城,尤其是在東西二市的門鋪,我已經讓人查的差不多了,隨時可以動手!」
賈薔見林如海沉默,便再度開口道。
查盜賊、查火禁,五城兵馬司果真敢動手,讓一家門鋪倒閉簡直是輕而易舉。
借口梳理街道,直接在門鋪面前駐兵就足夠了。
林如海聞言,緩緩道:「且再等等,原本是要對宗室動手施壓,逼他們償還虧空。但是,既然已經驚動了太上皇,此事說不得要延後一些。」
太上皇,當真是個無解的存在。
涉及九華宮,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賈薔雖然極想回報一番,但也知道心急不得,又看著桌幾上放著的九華宮金牌,問道:「那這個,又該怎么處置?」
林如海呵呵笑了笑,道:「且平常應對便是,二三月往里面請一次安便是,過了今日,平復了心境,那位其實也未必願意多見你。」
天子心性,素來涼薄。
連父子手足骨肉之情都未必長久,更何況區區君臣之情?
當然,太上皇已經比許多帝王好很多。
只是從賈薔描述的九華宮內情形來看,太上皇怕已經有些步入斜道了。
這個時候,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唯有一事,那便是長生。
除此之外,怕是江山社稷之重,都未必有多重要……
師徒二人正交談時,就見梅姨娘和黛玉進來。
今日春日的日頭明媚,天氣不冷。
梅姨娘著一身秋香海棠雲帶紗衣,嬌艷動人。
而黛玉則穿一身雲刻絲絳流雲紋軟煙羅琵琶襟衣,今日梳的是桃花髻,髻間插一銜珠嵌翠玉鳳鳥簪……
饒是以梅姨娘熟美之姿,今日也難掩黛玉蘊著女人韻的秀美之彩!
「噗嗤!」
見賈薔打黛玉進門後,眼睛都直了,只是怔怔的看著黛玉出神,梅姨娘忍不住笑出聲來。
黛玉俏臉飛紅,心中既羞且喜,可這呆人,在此處這樣看,實在讓她不知該說甚么才好。
狠狠嗔他一眼,黛玉隨梅姨娘落座後,又悄悄彎起嘴角來,心中嘻嘻。
賈薔干咳了聲,贊道:「今兒師妹這一身,怎跟天上仙子一樣好看?」
「呸!」
黛玉不笑了,羞啐道:「你再說!」
賈薔嘿嘿一笑,不說了,忽又想起一事來,對林如海道:「對了,先生,薛家那位太太央著老太太,非要想去尹家拜會一二。我原覺得大可不必,此事對薛家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對薛家姑娘來說,實在有些……殘忍。我也弄不明白,薛家那位姨太太,到底怎么想的。」
林如海聞言,略略想了想道:「無非是想借此機會,和尹家牽扯上些干系罷。薛家……近來的風評並不好。不過,一定程度上來說,也是受了你的牽連。至於薛家姑娘……你怎么看?」
賈薔坦誠道:「先前我專門問過她,告訴她看在其兄長的份上,可以幫忙出力,等風頭過了後,免了這個差事,也確實不很方便。不過,她說如今再折騰,怕連最後的一點清譽也要沒了,她如今不想許多,只想安安靜靜的度過幾年,當好這個差事。」
林如海聞言,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那也沒甚么好說的。女孩子能有這份心襟,已屬不易。她家既然願意去見,見見也好。」
賈薔聞言點了點頭,隨後轉頭問黛玉道:「妹妹怎么說?」
黛玉沒好氣道:「我說甚么?」
賈薔哈哈笑道:「你不是素來和她……」
不等他取笑完,黛玉就啐道:「少胡說!往日里不過姊妹伙伴間的頑鬧,豈能果真記成大事?偏你亂嚼舌頭!你好好帶寶丫頭去見便是,正好再好好見見尹家的郡主!」
「嘖!」
「呸!」
「嘖嘖!」
「呸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