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只能委屈寶玉他娘了……(1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3178 字 2020-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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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前廳。

賈薔進來時,就聽到李暄坐在主位上罵罵咧咧,看到他進來,更是怒發沖冠:「好下流種子!今日本王必要斬你!」

賈雨村、陳榮之子陳德見之,都唬的變了面色。

齊筠也微微愕然,神情肅然。

賈薔卻好似沒看到一般,只甩了根中指出去後,問尹浩道:「五哥怎么來了?」

尹浩微笑了下,道:「你先忙其他,我們不急。」又拉下想要去和賈薔拼命的李暄,勸道:「你安生點罷。」

賈薔點點頭,問齊筠道:「德昂又怎么了?」

齊筠苦笑道:「京里如今新來了不少衙內,脾氣不大好,到萬寶樓來典當寶貝,開的價實在太高了……」

賈薔「唔」了聲,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回,明兒我在西斜街會會他們,你一起來,一並解決了。」

齊筠聞言,抱拳一禮後,轉身離去。

賈薔再看向賈雨村,問道:「你又是甚么事?」

賈雨村先看了眼李暄,然後沉吟稍許,道:「寧侯,下官此次前來拜會,一來是聽聞寧侯為歹人陷害,落入詔獄,故而……」

「有事說事,沒事走人。」

賈薔不耐煩聽這些哈拉,直言道。

尹浩抽了抽嘴角,陳榮之子陳德更是目瞪口呆。

賈雨村他也知道,太仆寺卿,堂堂三品大員啊!

李暄卻覺得有趣,哈哈大笑數聲,不負荒唐之名……

然而賈雨村雖面色漲紅了下,卻仍未拂袖離去,反而坐正了身體,沉聲直言道:「侯爺,這幾日吳陽侯孫萬千相逼太甚,逼著索要軍馬!可下官在太仆寺發現,這些年口外牧場上的軍馬,大都優先供給九邊。就算送京中一些,也早早瓜分完畢。再者,還要供給後妃、親王、公主並朝廷大員應給車乘者,視品秩而頒之。眼下哪里還有軍馬可供給?」

賈薔不解道:「孫萬千這個時候急著要軍馬做甚么?」

賈雨村不知,李暄倒是嗤笑了聲,道:「還不是你先生再加上魏永南下,帶走的騎兵太多了,把兵部那點余存都掏空了,昨兒爺還聽我大哥說了一嘴,他也在頭疼……如今吳陽侯掌著兵部,十二團營都尋他要馬,他給不出,這個位置就如坐針氈。那十二武侯、伯爺哪一個是好脾氣,一個個都是丘八大爺,差點打破兵部。我大哥都勸不住……總之,倒也不是故意難為太仆寺。」

賈薔聞言心里有數,問賈雨村道:「太仆寺怎么連軍馬馬場都管著?不該分給兵部么?」

賈雨村苦笑道:「若是下官能做主,早讓他們接去了。可……」

賈薔奇道:「既然馬場在太仆寺手里,那馬場上的馬呢?」

賈雨村還是答不上來,李暄卻知道些,幸災樂禍的哈哈笑道:「姓賈的都是倒霉催的,馬場當年可是肥差,如今在口外馬場上管事的,也多是各王府的門人,多是皇親國戚。太仆寺敢苛勒哪一個?哪些宗室老王拄著拐杖還不打破他的頭?」

賈薔有心不管這攤子爛事,可賈雨村是林如海要用的人,沒法往外推,便道:「行了,你回去罷。公事公辦,派人去馬場嚴查。你一查,那些人自然會怕,想辦法搜羅馬匹出來,應付差事。你把這關過了,回頭想辦法把軍馬馬場交還給兵部,讓他們自己去管……等先生回來,想辦法辦就是。」

見賈雨村仍有些不放心,賈薔不耐煩道:「果真有人仗勢打上門來,你派人來尋我!」

賈雨村等的就是這句托底的話,再三感謝後,匆忙離去。

李暄提醒道:「你就不怕他打著你的旗號亂來?這忘八爺瞧著不像省事的,別坑了你。」

賈薔搖頭道:「他不敢。」

賈雨村知道賈薔對他的態度,但他心里又有大抱負,怎舍得糟蹋前程?

賈薔正是吃准了這一點,才敢如此相待。

且此人鷹視狼顧,腦後生有反骨,有仇怨也多記在心里,等待時機,不會無知的在這時候做手腳。

李暄見他有數,也不多說,看向最後一人。

這年輕人和他們一般大,可在他們跟前,卻拘謹的厲害,規規矩矩的放不開。

賈薔卻比先前態度好許多,笑道:「子端,早聽師叔說過你幾回了,揚州時你不在,在金陵讀書。如今來京里,你這會兒才來見我?」

陳德忙起身,賠笑道:「父親多次將侯爺比作麒麟,將我比作……比作泥豬癩狗,讓我等閑不要打擾侯爺……」

「噗!」

李暄一口茶噴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盯著陳德看,發現這人的確胖些,再一看,好似的確是個豬頭,愈發好笑。

陳德被笑的滿面臊紅,無地自容。

賈薔「嘶」的抽了口冷氣,上前從桌幾上拿起李暄剛放下的帕子道:「王爺快擦擦口水。」

說話間,竟將那張大笑的嘴給堵住了。

「咳咳咳!慪!」

李暄閉嘴干咳幾聲後又干嘔了下,沖起來要去毆打賈薔,好歹又被尹浩勸住。

陳德算是開了眼了,卻也愈發不敢隨意放松。

不是他滿身鄉土氣,沒見過世面,正是因為見過世面,才不敢亂來。

想當初,身為揚州鹽院侍御史公子,在金陵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貴公子。

尤其是在林如海無子的情況下,陳德能和江南甄家甄頫公子坐而論交!

所以他再清楚不過,衙內權貴圈子里,雖無明文規定,但甚么樣的人能和甚么樣的人頑,眼里有甚么樣的人,其實有極森嚴的等級劃分。

這種劃分不是沒有道理,賈薔若不是開國豪門出身的侯爺,若不是林如海的弟子兼未來的東床佳婿,他還真未必能和李暄在一起頑。

而當初在江南能不將任何權貴公子當做不可高攀的陳德,進京之後,地位暴跌。

一個大理寺卿,當然是當朝重臣。

但當朝重臣卻遠不止一個,且除了朝臣外,還有宗室諸王,皇親國戚,武勛親貴等等。

別說宗室王公,隨便一個侯伯站出來,都是超品貴胄,遠在三品之上。

若讓他來選,陳德更願意他老子一輩子在鹽院衙門當御史……

陳德規矩站著,說明來意道:「父親打發我來問問侯爺,林相爺何時回京?父親好出城相迎。」

賈薔想了想,道:「應該快了,具體我還不清楚。不過等人來報後,我打發人去告訴師叔,讓師叔不必著急。還有旁的事么?」

陳德搖了搖,道:「父親知道侯爺繁忙,讓我問完後就早早回去告知,不可多擾。」

賈薔哈哈笑道:「回頭見了師叔,非得揪他兩根胡子不可!」

李暄也跟著又笑了起來,譏諷道:「人家心里明白,怕人兒子跟著你學壞了!一天不學好,還大街上殺人,嘖嘖嘖!」

賈薔懶得理會,對陳德道:「罷了,往後相處時日久了,子端你就知道我是甚么人了。師叔……師叔在揚州時就小心謹慎,甚么事都必是要親歷親為。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先生最放心的就是他。今日不留你了,等先生回來後再聚聚罷。到時候我再問問師叔,怎么得罪他了。」

陳德慌忙解釋了番後,就告辭離去了。

等外人都走後,賈薔呼了口氣,坐下海喝了口茶,看向二位奇怪道:「你們倆這樣一大早來做甚么?」

李暄冷笑道:「外面風言風語那么多,我和小四自然過來替子瑜查看查看!」

尹浩忙道:「不要亂說……」繼而對賈薔道:「是這樣,這幾日馬車往外出的速度大增,增的有些不正常,我和王爺就來問問,是不是擴大各地的作坊?再有,催著漕運多往這邊送一些。另外,我聽說京城有幾家車坊,開始咂摸著仿制馬車……」

賈薔聞言想了想,笑道:「擴大規模增產,是肯定要辦的。不過也別指望一時就能擴大的了,怎么著也得幾個月光景……至於為何馬車賣的速度突然大增,官場上那一套,你們還不知道?」

二人聞言對視一眼,隨即都玩味起來。

李暄笑道:「爺一個王爺的馬屁沒人拍,你先生立下大功,消息剛傳回來,那些人就動了心思,拍上去了,這球攮的上哪說理去?」

上哪說理?

其實道理很簡單,李暄的身份自然比林如海貴重。

可也只是貴重,真論起實權來,卻遠遠不及。

林如海乃禮絕百僚的宰輔之臣,握著多少人的命運?動一動筆,批一張條子,就能讓人雞犬升天……

所以,這邊勢頭剛剛有大興之相,那邊官場上的人就開始紛紛貼上來了。

上門送禮這種低級手段,自然沒用,因為誰都登不進林府大門。

且林如海只一女,他們的誥命又沒資格討好。

好在,這位炙手可熱的相爺還有一個當兒子一樣培養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