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黛玉:薔哥兒,加把勁兒!(1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3603 字 202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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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康坊,王家。

三槐堂。

王子騰自賈家回來後,一言不發,坐在祖宗都太尉統制縣伯王公留下的堂號下,面沉如水。

對於發妻李氏,他心中曾經始終有一分柔情在。

李家原是內務府大臣之族,是得天家信任,近似於為天家這個大家族,打理田庄、庫中的外管家。

王子騰能在都中站穩腳步,除了賈家外,李家亦是對其幫助極大的妻族。

想當初剛成親時,李氏天真爛漫,雖出身內務府世家,身上卻不沾染絲毫世俗,對於「權」和「利」二字,一片懵懂。

嫁入王家後,和小姑子親密的如同姊妹,家中上下無不交口稱贊。

卻不知到底是從何時起,這個妻子就變了,等他陡然回首再看時,曾經天真爛漫純潔無瑕的妻子,兩只眼中一只裝滿了「權」字,一只裝滿了「利」字,猶如她的心。

曾經能和小姑子甚至家里的下人丫頭都能頑到一起,如今卻常年苛虐他的兩個誕下庶子的妾室,苛虐他的庶子。

她變得利欲熏心,變得狠辣無情,也變得不擇手段。

這二年來,李氏和他在賈家的妹妹一起,一次次闖下禍事,他一次次勸說後也毫無用處。

說急了,竟然搬出李氏對他的恩情來,好似若無李氏,便無他王家今日。

這幾日,李氏又在拿此要挾他,只因李家這些時日在京察中似不大順利,李氏竟要他多出銀子多出力,替李家奔波操持……

卻不想想? 維持王家的局面,他已經何等艱難……

正當他眉頭緊皺之時,卻見李氏引著兩個丫鬟急急行來。

王子騰看到李氏出現? 心頭忽然一驚? 他驚疑的發現? 這發妻何時換了一副嘴臉!

當年原是柳葉彎眉和杏眼,有些嬰肥的臉上分明常掛著笑容,怎此刻變得眉彎尖銳? 眼似三角? 兩頰清瘦無肉,目光里也只有急怒?

「老爺!」

李氏看著王子騰急問道:「老爺今日去了賈家,可同賈薔說了? 讓他進宮幫李家求情的事?林如海那邊又怎么說?他們總不能見死不救罷?今兒我娘來說了? 李勤李毅他們若果真不能在禮部待了? 去外省大州當個知州也行!林如海不是從揚州上來的么?就去揚州!老爺? 李家的事你可不能不上心。對了? 還有我爹爹!內務府最近也在整人? 六個內務府大臣,憑甚么只查我爹爹?我爹爹說了,哪個敢說他是清白的,他能啐那人一臉!聽說賈家那野種和五皇子關系親近,他能溜人家的很。賈薔生的極好? 說不得就是五皇子的孌……啊!」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止住了李氏的喋喋不休。

在李氏不可思議的眼神下? 王子騰也是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到底從何時起? 變成了這幅令人憎惡的模樣?你看看你現在,哪里還是當年的你?這些話,是你一個內宅夫人能說的話么?」

李氏又驚怒又害怕? 捂著臉看著王子騰,咬牙傷心道:「老爺當年讓我千方百計回家求李家支持的時候,可並不是這樣說的!」

王子騰語滯,臉上漸漸浮現出頹喪感,緩緩道:「好,該是我的錯,我認了。只是,從今往後,你再莫要摻和這些事,可能做到?」

李氏急怒道:「老爺是見李家要敗了,就想撇清干系?」

王子騰心累搖頭道:「我當年求李家辦的事,沒一件是貪贓枉法的。且這些年,王家對李家有求必應,事事依從,甚至,為此還借了不少賈家的力。該還的,都還完了。如今李家在禮部、內務府和外省都被人查,是因為李家恣意的太過了,被人盯上了。此事,即便我想說話,也不可能有用。」

李氏忙道:「老爺此話卻是推脫沒擔當,老爺若果真想幫,何不去尋賈家那野……何不去尋賈薔?他連王安王雲都能護著,還會為這樣的小事駁老爺的體面?」

王子騰簡直想不通:「你和二妹也常書信來往,她難道就沒和你說過,寧侯是甚么樣的人?她到底同你說了甚么,讓你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李氏捂著臉道:「淑清說了,賈家男人沒一個能在軍里露面掌權的,所以即便那野……賈薔,也不得不給老爺你幾分薄面。王安王雲就是如此,而且……而且鳳哥兒那丫頭,你的好侄女兒,如今爬上了人家的床,把人伺候的好的狠,所以愈發會給王家幾分面子。只要老爺你開口,再讓鳳哥兒吹吹枕邊風,賈薔斷不會拒絕。老爺,只要李家度過這次難關,我再不會管外面的事了,老爺,如今只有你能救李家了!」

王子騰虎目失望的看著李氏,緩緩道:「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兩個選擇。」

「甚么選擇?」

李氏心中有些不安,看著王子騰冰冷的臉色問道。

王子騰淡漠道:「第一,交出管家權,入家廟修行……」

話沒說完,李氏就尖聲怒道:「休想!!老爺何其心狠?若是這樣,我情願回李家!」

王子騰聞言點點頭,道:「好,這就是第二個選擇,現在我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十個白發蒼蒼的教養嬤嬤進來,在李氏驚恐顫栗下,站在門口,將她看住。

直到這一刻,李氏才終於確定,今晚王子騰的目的。

「老爺,你忘恩負義!」

「王子騰,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我便是死,也絕不出王家,王子騰,我恨你!!」

「砰!」

凄厲絕望的叫聲,傳出三槐堂很遠……

……

翌日清晨,天色竟有些陰沉。

遠山深處,似有雷鳴。

賈薔早起登山,立於山坡上遠眺。

深秋之後,山野間多有蕭瑟意,但遠方也有紅艷艷的楓葉山林。

許是年輕,又許是日夜春風得意馬蹄急……

總之,即便面對秋之蕭瑟,賈薔亦能從中察覺出光陰歲月之美。

「吱呀!」

身後不遠處飛鳳亭房門開啟的聲音隱隱傳來,賈薔詫異,誰一大早來洗溫湯?

他回頭看去,隔著樹叢問了句:「是何人在那?」

飛鳳亭內傳出「喲」的一聲,未幾,就見一身影從飛鳳亭出來,急急過來,看到賈薔驚喜喚了聲:「爺怎在這?」

等人到跟前,賈薔看著這張溫婉可親的笑臉,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溫聲問道:「平兒姐姐怎在這?」

平兒這才記得將手里的東西藏在身後,俏臉飛紅。

那是一條絲質的內里褲子……

賈薔瞥了眼,奇道:「咦,不是你的,是二嬸嬸的,怎讓你來拿?」

「……」

平兒這樣好性子的,聽了這話都輕咬貝齒,啐了口,沒好氣道:「奶奶昨兒晚上沒穿回去。」

說完,又覺得這話女孩子間說不算回事,讓爺們兒聽了去卻不好。

果然,抬眼就見賈薔眼睛都炙熱了。

平兒羞的不行,卻掙開他的摟抱,柔聲勸道:「爺也別忒貪戀這些了,仔細身子骨呢。爺還年輕,日子還長遠。再說,你還沒和林姑娘還有尹家郡主成親,若是早早生出來許多哥兒、姐兒,林姑娘雖大度,面上也不好看。」

賈薔羞愧道:「我非沉迷女色之輩,更不是色中餓鬼。只是這身子骨有古怪,飯量那樣大,氣力也越來越大。到底如何,平兒姐姐也知道。要不……往後我少吃些飯,多餓餓,就沒氣力了……」

「罷罷罷!」

平兒哪舍得讓他餓著,忙退步道:「只要爺身子骨結實就好。」

又見賈薔嘴角彎起壞笑,沒好氣嗔他一眼,扭身道:「我走了!」

只是剛一轉身,人就又被一只手臂帶了回來,對著那張極清秀柔美的臉,賈薔親吻了上去……

好一陣纏綿後,平兒才用盡力氣逃了開來,杏眼中如凝秋水,瞪賈薔道:「雖如此,也不能忘了尊重林姑娘。爺,林姑娘已經很難得了。連奶奶那樣要強的人,都說林姑娘大度的讓人心疼。許多事,你以為她不知道?林姑娘只是心疼你!都說爺將林姑娘疼成眼珠子心尖尖兒,其實照我看來,林姑娘才是將爺疼成眼珠子,心尖尖兒的!」

賈薔的臉讓平兒說的一陣臊紅,卻還是敢於承認,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平兒姐姐!」

……

辰時三刻,三駕馬車在數十騎的護從下,緩緩駛出桃園。

第二駕馬車內,寬敞的車廂內設有一面長榻,賈薔趴於其上裝病患……

對側設的條凳上,黛玉如冰泉蒙霧般的明眸,沒好氣的看著他作怪,非要賴在車內。

坐在角落的紫鵑則抿嘴輕笑,她如今愈發覺得輕快了。

眼見距離賈薔出孝也只有半年光景,等賈薔和黛玉成了親,她也不用每天,尤其是每夜里提心吊膽,擔心黛玉被人騙了去……

「林姑姑……」

「呸!薔哥兒,再胡說,仔細你的皮!」

黛玉俏臉臊紅斥道,這稱呼如今已經成了兩人私下里約會時叫的。

眼下紫鵑還在,他這樣稱呼,很是讓黛玉害羞。

尤其這貨趴在那看著她,傻子一樣突然喚一聲,也不知心里在想甚么壞事!

賈薔「嘿」了聲,翻了半邊身,側躺著,看著目光不善的黛玉笑道:「先生回來後,九月初一,咱們去揚州逛逛如何?最多二十天的路程,到揚州頑耍幾天,十月初一去蘇州!」

黛玉聞言,星眸微微一眯,道:「送小婧姐姐回揚州,是為了讓她生孩子,我跟著回去做甚么?」

賈薔溫聲道:「今年是師母去世的十周年,師母安歇在林家祖地,先生身負國朝重任,身不由己,怕是回不去了。就由你我二人走一遭,也算盡一盡為人女,為人姑爺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