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迷途深陷(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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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背上的密圖全部呈現了,我也松了一個口氣。

在他們把地圖描繪出來的第二天,令狐悅本來是要送我回令狐府的。

在回令狐府的路上,沒了他們和許多暗衛,我逃跑的機會是要大的多。這也是我一直在等待的最佳機會。本想這事情十拿九穩了。

可是傾默蠡卻以,防我把地圖給泄露出去,帶給他們麻煩,為理由,強硬地要讓我陪同他們一起去找那本醫書。

我抬眼,細長的睫毛柔弱地顫了顫,「我跟去只會拖累你們行不快的,你們要是不放心就派幾個武功高強的人看守住我罷。」只要不跟在他們的身邊,那麽我出逃的勝算就會大得多。

「江湖上的高手太多,以防意外,帶著你走還是比較保險一些。這江湖上還有數不清的雙眼睛盯著這本醫書,要是被其他人要到了這幅地圖那就更麻煩。」傾默蠡把手中的杯子放置在圓桌上,悠閑地舉肘支起下顎。

我把視線轉向閻晟,只見他兩手負背,望向窗外的蒼茫夜色,不言不語,眼底更是無紋無波。

見他如此,我徹底死心了。──沒有表態往往就是最好的表達。(只要閻晟沒有答應,令狐悅是沒有權利把我『送回府』的)

他也是同意傾默蠡這個荒謬的說法?!

江湖上知道這本醫書的人很多,但是我相信膽敢妄想從他們這幾個人手里搶先奪得醫書的人恐怕是沒有人。

他們說得這些都是借口!

只是我想不通,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們還要留著我做什麽?

本想地圖出現就是我逃跑之時,沒有想到卻橫生枝節。看來我要另想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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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轔轔行到瑤城鎮里,推開馬車的窗戶,我兩眼無神地朝窗外望去, 突然看見有一家裁衣坊。我頓時計上心頭。

「我想要幾件衣服。」我十指絞緊,努力保持平靜。這幾個男人不好糊弄,要讓他們不懷疑必須倍加小心。

傾默蠡停頓了一下,抬眼瞟了我一眼,又佯裝不知得低頭繼續品茶。

夜琥焰睜開了閉目養神的雙眼瞪著我,酷臉上有了疑惑,他直腸地問道,「你沒有衣服穿了?」

我諷刺一笑,低聲回答,「我沒有肚兜穿,衣服也只剩兩件了。」大多的衣服都是被夜琥焰給撕毀掉的。

夜琥焰雙唇翕動、兩眼凶猛暴瞪,別扭地轉過頭去。在他脖子根處,我很容易地就發現了明顯的紅暈。

閻晟望著我沒有說話,見我眼睛轉向他,也扭過頭去假意輕咳了兩聲。傾默蠡明顯無心品茶,猛的把茶牛飲進肚。

「好,出來快一個月了,也該給汐兒購些衣物了。」令狐悅笑著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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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去得當然是高級的裁衣坊。

「幾位爺、小姐里面請。」店門的小夥計見我們來立馬弓腰熱情地迎我們進門。

「幾位請稍坐片刻,小的這就去請掌櫃的來。」看這幾位氣度非凡,來頭定是不小,定能掙上一大筆,大買賣自然是叫掌櫃的自己來招待~~。

過了一會兒,一個凸著肚子的胖子走了出來。笑顏和善地問道,「幾位都是要裁衣還是……」

令狐悅擺了一下手,打段了掌櫃的話,他轉眼淡淡命令道,「制幾套女裝。」

掌櫃的一聽就明白了,他含笑作揖,道,「那這位小姐請這邊請。」

古代的衣服都是要量身定做的,沒有現成的衣物。兩個婦人給我量了身後,她們又拿出幾批上好的絲綢布料來,我動手摸了幾批,佯裝認真地選著。

過了一會兒,我一臉羞怯、為難地轉身對那兩個婦人支吾說道,「我想出恭,你們這里方便嗎?」

那兩名婦人一愣,然後其中一名拉住了我的手,含笑地迎我入了內,「小姐這邊請。」

我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里塞了兩錠小銀子(衣袖縫里塞不了大的銀子),小聲地請求道,「我這幾天定是吃壞了肚子,一進里面恐怕要很久才能出來……要是前面的幾位爺問起話來,你們就先幫我應付一下。」

她一愣,睜大了眼珠子,這兩錠的銀子這夠她生活多少年?!有錢人家真實出手大方。

見她愣住,我又扯了扯她的衣袖,故作出女兒家的嬌態,低垂下頭。

她恍然回神,咯咯一笑,只當我這是不好意思讓大男人知道『羞人的事』。拍拍我的手背,爽快地答應了。

我頷首道謝後,就入了內。

有了她們的掩護,我逃出去的時間久會多一點,機會也就大一點。

古代出恭沒有廁所,皆是用桶來裝穢物。一般較大的店,為了不影響店里的風水,他們的出恭房內定有設個小門,直接從小門進出於外面。

而這個裁衣坊不出我所料的也是這樣的構造。我心中大喜,好在平日里我認真觀察,不然今日也不會想到用這個方法逃脫了。

我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小門邊,緩緩的拉了門閂,又小心地拉開了門,天助我也!門外正對著是一條小巷。

人天生就是好賭,我也不例外。今日我就來賭上一把。雖然他們帶得暗衛、高手眾多。但是他們不會想到我會在小門的後院逃跑吧?

能不能逃也就看今天這一舉了!我握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沿著小巷快速地奔跑了起來。

現在他們要的地圖已經到手了,如果找不到我,也就不會挖地三尺地找了。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麽地圖到手了還不放我走,但是我明白現在的我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沒有用處了……

**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了。

傾默蠡驀然急躁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總感覺有什麽地方很不對勁,現在卻想不起是什麽地方,「她進去了這麽久了怎麽還沒有出來?」

閻晟右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左手麽指上的扳指,面上雖然依舊不動聲色。但是如墨畫上的眉卻擰了起來。

令狐悅亦壓抑著心底地某種不安,緊緊地盯著她進去的那扇門,眸子一轉不轉。

夜琥焰直接站起身來,去拍打那緊關的門。

「吱呀!」一聲,里面開門了,走出剛才陪同她走進去的婦人,她見夜琥焰寒著一張臉,嚇得哆嗦了一下肩膀,問道,「爺,您有什麽事情嗎?」

夜琥焰喝道,「這麽久了她怎麽還沒有好?」

她想起了那位姑娘的害臊的表情,一笑,回道,「姑娘正在選擇布料呢,哪里能這麽快就好的?」然後她嘴角含笑著又「吱呀──」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大男人沒幾個是有耐性的。」她關門後,含笑搖了搖頭。

「這幾位爺皆相貌堂堂,氣宇非凡。不知道是什麽來頭?」另一個婦人好奇地問道,「我們在店里做活做了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幾位男人同時等一個女子裁衣的,這個姑娘的來頭肯定是不小。」

「阿秀,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好奇客人的事情麽?」那個出去開門的婦人出聲立馬喝止。這些人不是她們可以打聽的。

靜默片刻,那位婦人又開口說道,「不過,那位姑娘出恭未免也太久了些?」

「你剛才沒有聽那位姑娘說麽?她是吃壞了肚子,要是不會進去很久也就不會特意塞銀子給我們,並千叮嚀萬囑咐地讓我們要瞞著前堂那就位爺了。」叫阿秀的婦人擺擺手,咯咯笑起。

「阿秀,你還是進去叫叫吧。」那婦人沈穩說道。

「嗯,也好,都大半個時辰了。」名喚阿秀的婦人扭扭屁股,掀開竹簾,走入內室,敲了敲門,「姑娘你好了沒?」

等了一會兒後,見門內沒有人應聲,又叩了幾下門,還是沒有人應聲。

她皺起眉來,「姑娘,你再不應聲我可要進去了。」

門里還是一陣沈默後,她心一慌,不會是暈在里面了吧?她頓時被這一念頭嚇得臉一白,要是生出了什麽事情可不是她們能承擔得起的!她咬牙狠狠地撞開了門──

門一開,她見里面空空如也,哪里還有那姑娘的身影?!

只有那扇倒馬桶的小門開著。她徹底呆住了,那、那姑娘……

**

「不、不好了!那位姑娘從小門走了──」那婦人跑地上氣不接下氣的。

眾人驀然站起,響起椅子向後倒去的「砰砰!」聲。

令狐悅眼神分外犀利,煞氣深深地當場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你說什麽?!」

「那、那位姑娘從後門走了……」那婦人被令狐悅的這一舉動嚇得全身簌簌發抖。

「什麽時候走的?」閻晟臉色鐵青,雙拳顫抖緊握。

「可能是半、半個時辰前……」婦人還能找到一點聲音來回話。

「那剛才我問,為什麽說是在看布料?!」夜琥焰發狠地把手中的杯子往那婦人的頭砸去,硬生生得把她的腦袋給砸破了,那婦人當場尖叫了一聲,白眼一翻,就直直得暈了過去。

從里面跟著出來的婦人連忙蹲下身上搖了又搖暈死的婦人,急促地疊聲叫喚道,「阿秀,阿秀!」

夜琥焰揪住那哭泣的婦人的頭發,把她微微發福的身子提了起來,暴吼道,「你說!剛才我問,你為什麽說她在看布料?!」

她嚇得冷汗淋淋,結巴道,「那姑娘要出恭,說是、是吃壞了肚子,要、要我們不要告訴各位爺……我們當時……只當是、是她在害臊也就答應了下來,哪知道她、她……」哪知道這位姑娘像戲里唱得那樣偷偷逃跑走了。

夜琥焰發火地把她丟了出去,抬腳正要去踩那婦人,就被傾默蠡給拉住了手臂,「現在找人要緊。」

話說完,閻晟幾人飛奔出了裁衣店門。

夜琥焰回頭,狠瞪了店里的人一眼,發了狠話,「要是找不到她,我定把這店給滅了!」

他這話一說完,縮在角落簌簌發抖的店家嚇得白眼一翻,跟著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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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了小巷,我直接用偷藏在衣縫里的碎銀雇了輛馬車直奔城外。

本是yin霾的天空電閃雷鳴,就在這時候天空斜斜下起「嘩啦嘩啦」的傾盆大雨。

我突然有哭的忽動,我還是百密一疏了!疏忽在我太過急於想逃離。而忘了看天空,今天是雨天啊!!

下雨天,不僅街道上的行人就會稀少,店鋪也會關門。最可怕的是我跑走時會留下痕跡的!!那麽他們要找到我就容易多了~~

絕望再次滾上我的心頭,看來這次要離開的機率是很小的……

沒有計劃得倉卒行事多是以失敗告終……

頭倚靠在馬車窗上,絕望的眼睛突見兩旁出現了茂密的樹林,樹林?!樹林是無疑是藏身的好地方。

「停車!」我叫道,可是聲音淹沒在「沙沙!」的雨聲里。

我猛的掀開車簾子扯著嗓子叫喊道,「停車!」

「姑娘有什麽事?」帶著斗笠的車夫扯住馬韁,讓馬車緩慢下來,扭過頭來問我。

「我要下車!」我急切喊道。

「姑娘,這麽大的雨,這里又是荒郊野外的,你還是不要下去的好。」憨厚的車夫善良地提議道。

「謝謝小哥。但是我必須下車。」我摸了摸被斜雨淋到的雙眼。

馬車緩緩停下來,我扶著馬車前面的桿子跳下了下去。

「喂!姑娘,你這樣會生病的!」那駕車的小哥在我的身後憨厚喊道。

我跑了幾步出去,想到了什麽又跑了回去,把衣袖縫里的碎銀子再扯出來些,塞到車夫的手心里,哀求道,「小哥,如果等下有人阻攔你。問你有沒有載過一個姑娘,你就說有。要是他們問你,我在哪里下車的,你就幫我跟他們說我是在東南邊的三叉路口下車的。小哥的恩情,小妹會銘記於心的。」

「姑娘,你出了什麽事情?」那小哥嚇得臉色慘白。

「小哥,我被賣給人做妾,我不堪凌辱才逃了出來,小哥請你照我話說,小女子會感激你一輩子的。」這位小哥為人憨厚,或許他能幫我這一把。

「那、那你自己保重。如果有碰見那夥要抓你的人,我、我會照你的話去說的。這些銀子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謝謝你小哥。」我對他綻開了一抹笑靨,搖了搖頭,把他還銀子的手壓了回去,緩緩後退了幾步,就轉過身去不停得往東(左)面樹林里跑去。

等車夫的馬車跑遠了之後,我馬上調頭往相反的西(右)面的樹林跑去!!

在這世道上,我誰也不能輕易地相信,就算我相信小哥不是壞人,也一樣要防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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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中,街道上站著一排排粗壯大漢。魁梧的身材就算是普通人見了也能立刻判斷出他們不是一般的人。見此陣勢,紛紛臉色慘白地倉皇往來時路跑去,家一時半刻不回沒有事情,小命沒有了才是大事……

閻晟不怒而威的聲音里微微顯露出平日不會有的焦慮,「我們分三路找。默蠡和琥焰往出南城的路途找,記住你們要找仔細了,我估計她往南城的機會較大。令狐就在城里搜,每家每戶地搜。我出北城去找。」雖然有兩方位的城門,但是北城是他們要找醫書的路途,所以她往南城出逃的機會要大一些。但是他不能排斥她會反其道而行往北城而去,所以北城他們也不能放棄尋找。

「是。」三人點了一下頭,各蹬上馬,牽住馬韁,扭轉馬頭,往三個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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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默蠡和夜琥焰剛出城門,就路遇一輛馬車搖搖晃晃地往城里行駛著。

傾默蠡看向車輪子,眯起眼,手一揮,後面兩名黑衣人騎馬上前聽命。

傾默蠡手中的馬鞭一指,冷聲命令道,「攔住前面的那輛馬車!」

「是!」其中一人立馬上前,粗喝道,「停下!」

車夫蕭瑟地抖動了一下肩膀,結巴地問道,「各、各位爺有什麽事情嗎?」

「我且問你,剛才坐你馬車的可是一位姑娘?」傾默蠡凶神惡煞地開口,完全沒有平日的淡然處世。

「是、是一名姑娘。」車夫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回話道。

「她在哪里停車!」傾默蠡急切地問道。

「在東南邊的三叉路口上停了車。」車夫低下頭去,按著剛才那姑娘交代的話說道。

「分叉路口?」傾默蠡默念道。平常人在分叉路停車選擇逃命,想讓追兵分散兵力無可厚非,但是那分叉路口上一無樹林遮蓋、二無野草遮掩。就算是三條路,他們一條派幾個人要抓她一個弱女子還是綽綽有余的。她其會選擇在哪里下馬車?再看這馬車說話間眼色閃爍,明顯就是在說謊!

他使了一個眼色,那名黑衣人領命,立馬舉起手中的馬鞭就給馬夫狠狠得抽上了幾鞭。

「你再不說實話,我就打死你。」那黑衣人狠聲威脅道。

「那、那姑娘真、真得在分叉──啊──」車夫話沒有說完就慘叫了起來。

「快說實話!不然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黑衣人說完,又揚起手,馬鞭狠狠抽在了他的臉上,一連三鞭。

「啊──啊──啊──」那馬車夫慘叫連連。

「還不快說?!泊衣給我宰了他!」夜琥焰雙眼一瞪,發狠命令道。

「啊~~饒命 ~~饒命~~我說……我說……那位姑娘是、是在離這里不遠的樹林前面下得馬車,然後往南面樹林跑去了!」車夫嚇得牙齒咯咯作響。

「樹林的南面?」這才像是她的作為,「你是怎麽知道她往南北的?」

「我、我是親眼看到的。」那車夫顫巍巍地怯怯回答道。

他冷眼看向手中的鞭子,問道,「前面的那番話是她教你這般說的吧?」

「是、是那位姑娘叫我如此說的。」車夫的身子顫抖個不停 。

「她叫你那般說……而你卻告訴我們她所在的正確位置……你背叛了她,那麽你就該死!」傾默蠡輕聲下達命令。

「你、你們、你們不是說過……只要我說出來她在哪里你就放過我嗎?」車夫嚇得臉色慘白,全身癱軟了下去。

「我從來沒有做出這樣的承諾!」他拉緊馬韁急速往前奔去。

夜琥焰緊跟其後,駿馬飛躍奔起。那黑衣人在眾馬跑遠後,聽命地給了馬夫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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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蠡,你怎麽知道那里面坐得是她?」夜琥焰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很簡單,半個時辰前就下雨,他若是從上個城鎮回來,以半時辰的時間推算,他的車是要經過黃土坡的。而他的馬車車輪上卻沒有黃色的泥跡。那說明這個坐車之人是半個時辰前從城里出來,在還沒有到達黃土坡就下了車。……現在是下雨天,又在是在荒郊野外,(如果沒有不得已的事情沒有人會選擇在半路下車。)所以我肯定就是她無疑。」傾默蠡勾唇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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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

夜琥焰正想帶人馬進東面樹林,被傾默蠡給攬住了。

「默蠡怎麽了?」

「我們去西面搜。」

「為什麽?那車夫不是說他是看著她進東面樹林嗎?」夜琥焰不明白地擰起眉來。

「那車夫是看著她進東面樹林,但是她是何等聰慧的女子,豈會輕易留下著麽大的一個破綻給我們?」傾默蠡挑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