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蟑螂滅門慘案的房東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般弱抱著裙子, 蹲下來,饒有興致研究著。
般弱:「這小強個頭發育得不錯啊, 估計都有七厘米了吧,不愧是正宗的美洲血統。」
沈橙:「北方的德國小蠊會小巧一點, 大概有花生米大小,可以當收藏品。」
房東:「???」
你們獨處一室孤男寡女,就聊這個???
沉迷在節肢動物世界的倆人終於發現了門邊滿臉「隱忍」的房東。
沈橙突然意識到他的房間里多了一個女孩子,有著柔軟白皙皮膚和清新甜美香水的女孩子, 他心跳微微加速。
他們雖然交往了一年多,但就像般弱說的,他們沒接過吻, 更沒在一個無人的空間待過三十分鍾。
他們的相處模式一般是女生主動。
她要逛街,他陪著。
她要吃飯, 他陪著。
他就像是她的工具人跟垃圾桶,隨叫隨到,任勞任怨,一旦做到她不滿意了,大小姐隨時隨地甩臉子, 從不顧及他的心情。
不像是陷入熱戀的男女朋友, 而是驕縱任性的大小姐和她的仆人。
但也無所謂了吧,反正對方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可以炫耀的資本,在小姐妹面前擺弄他的溫柔體貼,用來彰顯自身的魅力。
沈橙不由得自嘲,他可真是太賤了。
明明這個富家女視他為玩物, 他卻還是因為一個電話八百米飛撲到她面前,把哭窮的大小姐撿回來。
其實哪能淪落到去天橋打地鋪的地步呢?
她的圈子非富即貴,隨便一個人就能把她伺候得跟公主似的,壓根不需要跟他擠在這個十平方米的簡陋小房間里,還被蟑螂玷污她的白皙腳背。
那么嬌氣的家伙,居然能克服恐懼,近距離觀察這種惡心的生物。
就、就很接地氣。
在房東的注目禮之下,沈橙的耳根子燙了起來。
「這你女朋友嗎?」
在整棟樓里,房東對沈橙印象深刻,這男孩子清秀斯文,標准的好學生模樣,看見他就彎著眼,禮貌得體地問好。關鍵是沈橙的房間收拾得很干凈,東西從不亂放,經常清理公共廚房和衛生間,簡直能列入最佳參觀聖地。
房東一想起某位女租客退房時塑料袋淹到了小腿的垃圾場名場面,頓時不寒而栗,對沈橙的好感度upup的。
「不是,是前女友。」
般弱非常誠實。
沈橙心情莫名低落,盡管他並不能反駁。
房東一滴汗淌了下來,「啊,這樣啊,真遺憾。」
般弱隨後接收到了中年大叔的善意提醒,「這棟樓比較舊,沒有安裝聲控燈,你走的話,下樓梯記得讓小橙給你打個手電筒,小心摔跤。」
綠茶精笑眯眯地回,「我是來蹭睡的,今晚不走哦。」
輕松攪亂一池春水。
沈橙慌忙捂住她的嘴巴,生怕大小姐再蹦出某種可怕的字眼,「阿叔,很晚了,你早點睡。」
房東木著臉走了。
呵呵呵呵。
小年輕真會玩兒。
而大小姐發動驚天動地的吼聲,「沈橙,你想死了吧,你用拿拖鞋的手來捂我的嘴?!」
沈橙被女生掐了胳膊,對方勁兒大,掐得青青紫紫的。
他悶聲不吭,暗自忍耐。
「哇,你的皮膚也太容易紅了吧。」般弱湊過去看,「咦,這里怎么有一圈兒牙印?」
沈橙持續羞恥buff。
這女人已經將昨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了嗎?
為了不發出過於劇烈羞人的聲音,他自己咬自己,還咬得出血,一時半會都消不下去。對沈橙來說是刻骨銘心的一件事,對大小姐來說卻是一個好玩的游戲,玩過之後就選擇性失憶了。
「你要洗澡還是要睡覺?你隨意,我很忙,沒空陪你玩。」
男生眉頭緊皺,一秒變成禁欲撲克臉。
般弱:「?」
好端端說著話,怎么說生氣就生氣了?
男人心,海底針,真搞不懂。
她略帶抱怨,「沈橙,你能不能戴好你的面具啊,你這樣讓人家很不習慣。」
學生會主席的言行舉止堪稱表率,永遠的如沐春風,永遠的溫和寬容,渣是挺渣,表面工作做得還是非常到位的,起碼在離婚之前,雇主被他寵成了一個小廢物點心,嚴重缺乏生活常識,離開人生活都難以自理。
某種程度上男主的偽裝功夫也是一級厲害的。
般弱心里檢討,她對不起雇主,是她活兒不好,瞅瞅男主都恨她恨成什么地步了?
這目光要是變成實質性傷害,她都能死上一千遍了。
「那你想我怎樣對你啊?」
黑發男生低下頭,兩指夾住她下巴,目光幽深。
「大小姐不如教教我?」
現在的熊般弱不是他的目標對象,反而是微妙變成了「落魄的」、「可憐的」、「無家可歸」的女孩子,兩人不對等的身份開始傾斜。
當人間富貴花淪落成「菟絲花」,沈橙本就黑暗的心理病得更重,比起高高在上,他更想這菟絲子一無所有纏繞他、攀附他。
她張嘴。
「我要洗澡,你去買內衣。」
一招制敵。
九個字成功讓黑化男主足足呆滯了一分鍾,緊接著脖子紅了。
拽都拽不起來。
「你、你說什么呢!」他氣急敗壞,「要買你自己買,你沒手啊!」
般弱把手藏袖子里,空盪盪給他看,表情特天真無辜。
「喏,你看,沒手啊。」
沈橙死活不肯出門。
「好吧。」她說,「那就借你的好啦,反正都洗過。」
什、什么?
這女人還有沒有廉恥了?!
幾乎快燒焦的男主光速出門。
臨走前,他怒吼扔下一句。
「熊般弱,你敢動我的你就死定了!」
半個小時後,沈橙拎著袋子氣喘吁吁跑回來,打開門,對方正趴在他的床上玩手機,白日里無比囂張的渣女c形燙在燈光下柔和不少,她反翹著小腿,偶爾蹬床。
「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