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師尊白月光(17)(1 / 2)

琴雪聲沒做過這樣的夢。

一個難以啟齒的, 春夢。

他是天生道體,四歲登山門,六歲引氣入體, 十五歲踏入築基,是太京門第一個二十歲以下就進入劍冢的弟子。

幾乎是水到渠成的, 他喚醒了上古第一法劍『君不見』,此後劍成了他的唯一伴侶。

他上頭有七位師兄, 皆是不近女色的苦修之輩。

太京門上下唯一能親近的女孩子, 似乎也只有他的小師妹了。

畢竟是從小帶大的姑娘,他自然在意師妹, 也不想師妹被其他男人搶去, 像是自己的小白菜被豬拱了一般。隨著師妹長大,他越覺焦慮,便去詢問了有點經驗的師兄。

師兄說,那就是喜歡啊。

啊, 原來這就是喜歡了嗎。

他不太懂, 但師兄說是,那應該是的。

既然喜歡, 那就,結為道侶吧。

他會負起責任, 對師妹好的。

他下山去尋了話本, 傾聽他人的意見,給小姑娘偷偷地表白, 他吹曲子, 送她小玩意兒,令他苦惱的是,師妹似乎沒有一點開竅的跡象。尤其是她被邪修擄去, 差點做了爐鼎,他怒上心頭,大開殺戒,卻反而讓師妹更加畏懼他幾分。

後來在師父的建議下,師妹修了抱元訣的一絕陰脈。

他陡然生起了被人背叛之感,那些歡喜的情緒如燃燼的香灰般,驟然冷卻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平淡如水,他偶爾想起師妹,想起他們鮮活的年少回憶,沒了不愉快,嘴角也勾了幾分笑意。

但師妹,從未在他夢里出現過。

一次也沒有。

他想著修道之人或許都這樣,對塵緣羈絆看得很淡,而他又修的是太上忘情,清心少欲,不易動情。

直到金鷺洲那次,他竟會生出醋意,甚至在溪中自瀆。

這不像他。

莫名的無恥,莫名的背德,又,莫名的喜歡。

又如現在,在他的夢境中,師妹衣衫不整,薄煙般的紗衣遮不住訶子的艷色,她趴在他的膝頭,青絲垂落,紅繩蜿蜒。

她喊了聲,師兄。

琴雪聲眉心微蹙,糾正她,師哥。

她眼珠子烏溜溜地轉,「雪聲。」

他呼吸微滯。

「雪聲,一把破琴有什么好玩的,跟我談情說愛嘛。」

「雪聲,今晚雪下得好大,你要抱緊我,好不好。」

他喉結微動,啞著聲應。

「……好。」

他拂開了琴,親自攬住了她的腰,讓這一株桃花開在最潔白的雪上。

窗外雪聲簌簌,夾著凌厲的風雪。

他箍住她的手,掌心生汗,熱烈地撞擊。

他想,這夢境對他可真算仁慈,死前還不忘,讓他遂了心願。

腰身起伏之際,他無意識地,瞥了一眼師妹臂上的相思子。

當場愣住。

相思子盛到了極致,瞬息綻開了花。

美不勝收。

這一刻,他竟然難以遏制自己喜悅之情。

爾後,琴雪聲又譴責自己,他怎么如此卑鄙,破了師妹的法身與千年苦修,竟還有臉歡喜得不知所措。

幸好,這是個夢。

一個讓他放肆的夢。

「師哥,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情深繾綣之際,他吻上她的額頭。

「好的好的。」

她眉眼鮮活生動。

「我挑個黃道吉日,帶著你的太京門家產改嫁。」

掌門師兄不輕不重撞了她一下。

「說點人能聽的。」

「那。」她舔了舔唇,「您看什么時候合適,清醒過來,再不出幻境,別人都以為咱們殉情了。」

她補充道。

「或者,是我壯烈犧牲,死在師哥的床頭。」

「……什么?」

他眸底滑出荒唐至極的情緒。

而在長明殿守著的長老們長長松了一口氣。

最高的一盞燈,不再搖晃,反而躥起更為劇烈的焰火,熏得房頂子都黑了。

……嗯?還燒出了個洞?

等等!我去!別燒了!房頂子要塌了!

般弱牽著呆呆的小師哥走出太玄群仙塔,舉目四望,「咦,那邊怎么走水了?師哥,咱們去看看。」

他清淡地嗯了一聲。

般弱去到的時候,火還很大,外邊圍了一圈表情同樣呆滯的長老們。

副掌門喃喃道,「這下,真是老房子著火,沒得救了。」

「好端端的,誰能想到呢。」

般弱加入群聊,「這大殿怎么給燒了啊。」

副掌門嚇了一跳,轉過頭,難掩驚喜,「掌門,您回來了!」

「……嗯。」

太上長老們紛紛聚集過來。

副掌門又遲疑一瞬,「您這頭發……」怎么又白又黑的?

像只……蜜罐???

他看向般弱。

般弱可不背鍋,立刻回答,「我去到的時候,師哥的頭發就白了,還是多虧我,搶救了一下,讓他變黑了大半兒,剩下的一小撮,慢慢養著就回來了。」她拽著掌門師兄,「是不是我救過來的?是不是我的功勞?琴雪聲你神游什么呢你說話兒!」

掌門師兄低低嗯了一聲。

「都是你功勞。」

他又想起她的萬種柔情,竟是難以直視她的目光。

副掌門壯著膽子,「掌門,你在群仙塔遇見什么了——」

那長明燈滴入了心頭血,與主人的心境息息相關,他就沒見過一盞燈的火勢能如此猛烈,還直接燒了供奉大殿。

說沒發生點什么他一塊靈石也不信!

「殿里的長明燈可曾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