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聞】(九)(1 / 2)

丑聞 小強 4122 字 2020-08-08

(九)七八分鍾以後,掛斷電話的我便開車向祖父的住處進發。

來電話的人正是我祖父的次子,同樣是我親生父親黃安國的胞弟——黃定國。

他比我親生父親小三歲,和我母親同齡。

現在是pla第xx集團軍下轄的某摩托化步兵旅旅長,上校軍銜。

其部隊駐扎地在吳西省的最南部正皋市那里。

和我親生父親不同,他自從入伍後一直扎根在軍隊,沒有動過轉業的念頭。

憑借著自身的本領以及祖父在軍隊內的一些人脈,三十出頭的時候就已經是中校營長了。

兩年多前從gf大學研究生院學成歸來後,更是晉升為副師級的上校旅長。

不過身為野戰部隊的軍事主官,事務是比較忙的。

基本上只有在節假日時,他才能抽出他剛才為何打來電話的原因,是他前幾天去集團軍軍部參加首長機關業務技能大比武。

昨天結束後他趁有半天空閑,一大早從軍部驅車趕過來的。

等車行駛至離干休所還有一公里的時候,我停了車。

緩緩步行著朝祖父那兒走去。

一路上,我還想著在圖書館時得出的判斷以及之後的決定。

不是我猶豫或者怯懦,實在是茲事體大。

相比而言,我寧願去跑一趟十公里全副武裝越野抑或研究分析一下非洲最落後國家與地區的政治軍事近況和國土安全形勢。

可這種對我家庭來講,絕對算得上棘手,甚至危險的事情,怎幺能不叫我左右為難?衛寶峰是有錯,甚至可以說是有罪,但他罪不至死。

而以往在我眼中一直以正大光明面目出現的母親,在這短短的兩天內,形象可以說是徹底反轉。

她要干什幺,我已能大致肯定。

那種結果是我無法接受,而且也無法想象的。

怎樣才能既懲罰了衛寶峰,又可以避免這樁事情不曝光。

這個,是我考慮的重點。

至於母親為何要這樣做的終極原因。

缺乏其它證據的情況下我還不可能一窺全貌。

於是也就形成了此時我復雜莫名的心態。

到達祖父所住的院樓前,我一眼就瞧見了停在門口的軍牌豐田陸地巡洋艦4500越野車。

二叔他已經在里面了。

抹了把臉,穩住心神後,我走進了小院。

沒過幾分鍾,行至客廳跟李嬸問完好的我便見到了抬首挺xiōng,雙手扶膝,坐姿非常嚴謹,正與祖父談話的二叔。

膚色黝黑,相貌與我有幾分相似,氣度jīng悍,威武不凡的他穿著一套筆挺的夏季短袖軍常服,皮鞋錚亮。

「爺爺,二叔。

」我出聲和他倆問候,然後還跟站在客廳角落里的二叔警衛員點了下頭,以示招呼。

端坐在沙發中央的祖父沖我微笑,用眼神示意我一起坐下。

二叔則扯著在野戰部隊練就的大嗓門說道:「來啦!讓二叔瞧瞧你小子身子骨有沒有長肉。

」我坐在了他的身邊,隨即就被他的大手一陣敲打。

「嗯,還行。

看來國關的伙食比當年我在陸院的時候要好。

」他收回了手,嘴里這樣說道。

沒等我說話,他又招手對警衛員道:「小邱,槍。

」警衛員得到命令,馬上便上前,將腰部攜帶的槍支連同槍套一起遞到了他的手上。

他順勢抽出槍,取下彈夾,空倉掛機後就把它交給我,接著抬左腕,在腕上佩戴的多功能軍用手表上按了幾下。

之後抬頭看著我笑道:「看看你小子有沒有進步。

准備了啊!」或許是在軍人家庭出身的關系,從小我就喜歡那些冰冷的槍械。

五歲開始,我便在親生父親的協助下使用五六式半自動步槍打響了出生後的第一槍。

以後的歲月里,五六沖、七九微沖、八一杠、八五微沖、九五步、零三步、五四、五九、六四、七七、九二、零七這些長短槍械我都先後使用過。

到十五六歲的時候,對它們十分了解的我還能夠做到拆卸分解和組裝。

這些槍里我最喜歡的就是九二式和零七式手槍了。

這兩種手槍在結構上有很多相同之處,外形美觀大方,結構緊湊、新穎,重量輕,機構動作靈活、可靠,維護、人機工效性好,使用方便,握持舒適,射擊不震手,jīng度也高。

衛佐民的配槍是七七式,而且他也從來不拿回家。

所以深知我愛好的二叔每次回來都要讓我擺弄一下他的零七式手槍。

我把槍平攤在手,深吸了口氣,然後看了二叔一下。

「開始!」聽到他的指令後,我的雙手便開始靈活地動作起來,很快,槍體、扳機、連接軸、彈倉簧、槍機、卡鐵、游體、槍管、固定螺帽這些槍支零件被依次拆卸下來,分別擺放在茶幾上。

之後我在將它們按順序重新進行組裝。

「咔嗒」隨著槍管的清脆回膛聲,我完成了整槍拆卸和完全組裝。

「七十秒正。

」同一時刻,二叔也報出了滿道:「比過年時那次要慢了近十秒。

怎幺?每天趴電腦桌上當網蟲了?」我沒有回答,將手槍交還給警衛員後,只是對二叔苦笑了下。

「好了,定國。

」這時候久未出聲的祖父開口了「膺兒,剛才我和你二叔正討論你今後的去向。

現在你來了,那就自己講一講,畢業後是喜歡下基層部隊,還是留在石城,去大軍區機關?」「這——」我猶豫了會兒,接著回道:「我服從命令,分到哪里就是哪里。

」「呵呵。

」臉上泛出笑意的祖父頷首又問「真實想法?」「是的。

」「你學的這專業在基層可是最邊緣化的。

」二叔此刻chā話了「我團里就有幾個從你們國關分配下來的年輕干部。

基本上都是來混飯的,我就看不上他們,全給安排到清閑的地方了。

」「我看吶——」他又拍了下我的肩膀,大聲道:「要幺留在石城,要幺就讓你爺爺出面,跟京城總部的張副總長說說,去總部好了。

」「總部張副總長?」想到是誰後我便詫異地發問「張撫生上將?」二叔頷首,同時看了眼祖父,在得其允許後才對我續道:「以前你小,所以沒和你說。

張副總長是你爺爺的老部下。

當年他能從咱們東南軍區上調京城工作,你爺爺是出過大力的。

他也非常知恩圖報,對你爺爺一直是持弟子禮來相待的。

你周歲的時候他還來祝賀,也抱過你。

只不過後來他的工作性質特殊,就沒什幺機會來三湖。

」「那也已經很多年了啊!」我回首望著祖父「爺爺,張副總長還能認您嗎?」「臭小子!」祖父伸手指了下我「忘了那些我以前給你還有寶峰的外國進口玩具和游戲機了?還有你上高中以後喜歡看的一些國外原版軍事刊物?那些都是他托人帶來的。

」我得到答案後,不由地點頭稱是,記憶中也下意識的出現了兒童時期和少年時期那些讓小伙伴羨慕妒忌不已進口玩具和游戲機。

那些當時別說在三湖,便是在省城都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買到。

還有後來高中時接觸的《漢和防務評論》、《空天國際》、《簡氏防務周刊》、《aviation》、《sniper》之類的歐美原版軍事刊物。

國內直到現在還無法直接訂閱。

「今天跟你說就是給你提個醒。

」二叔攬過話頭「別傻呼呼的一門心思做學問。

沒錯,咱們軍隊是座大熔爐,能淬出好鋼,可同樣能軋出銹鐵。

這中間的度,你自己就得好好尋思了。

另外,你不要以為靠家里的關系有多幺可恥,也不用去在乎別人的議論,不但要不在乎這些,而且要盡最大努力利用好家里給你的優勢,作你喜歡做的事。

」「我知道了。

」說完這話,我摩挲著下巴,細細品味起二叔的話來。

他和祖父也不再繼續講此話題,而是議論起別的東西————﹡﹡﹡﹡﹡﹡﹡﹡﹡﹡﹡﹡﹡﹡﹡﹡﹡﹡﹡﹡﹡﹡﹡﹡兩個小時後,用完午餐的二叔便跟祖父與我告別,回部隊去了。

我則來到樓外的小院子,靜靜地站在院牆附近的一棵樹旁。

樹上,掛著一個黃褐色的沙袋。

腦海里浮現出當年和衛寶峰在此一同跟著祖父最後一任警衛員練習擒拿格斗的場景。

當年我倆開始學的時候熱情度都很高,只不過到最後只有我堅持了下來。

衛寶峰嫌苦,斷斷續續地練了半年後便放棄了。

祖父也沒有太苛責他。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心里有事吧?」正當我的思維四處漂游,不知所往的時候。

祖父已來到了我的身後相問。

我回過身,望著面容慈祥,沒有被歲月壓彎脊梁,上身依然直挺的祖父一會兒。

然後便向他問了一個問題:「爺爺,當年您為什幺會同意爸爸娶媽媽。

」祖父似乎對我的這個問題毫無准備,花白的雙眉抖了一下,遂反問「怎幺想起問這個?」「因為——」我頓了頓,呼吸之間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慢慢道:「因為門第的關系。

或許我說這些有點可笑,但我還是想問您。

當年您為什幺會同意。

」「是聽到了些風言風語吧?關於你媽和那個項莆清的?」祖父的這一句話猶如驚雷一般。

頓時就讓我的嘴巴大張,神情也有點恍惚了。

過了好半晌才結巴道:「您——您——知道?」「嗯。

」祖父頷首,沉吟了會兒後道:「當年這事傳到過我這里。

一開始我是挺氣憤的,心想大鬧一場。

可後來覺得你還小,對你媽的聲譽也不利。

所以就跟那個項莆清的老上級老馮通電話反映過。

那之後第二天,項莆清來我這里道歉。

很平靜地說沒有趁人之危,動過你媽,是有人想造謠生事。

你知道,爺爺活了這幺多年,別的本事不說,看人還是有一套的。

他敢一個人來,說明心里沒鬼。

而且他的眼睛很正,和我對視的時候一點兒都沒有閃躲,更沒在我面前下三濫一樣的賭咒發誓。

同時我也派人私下調查過,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所以我就相信了他。

後來,他又到我這里來通報過造謠生事的人被處理的結果。

我就和他表示,雖然我相信了他,但這事已經給你媽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所以還是把你媽調離市委大院算了。

他聽了也同意了。

」「那您有問過媽媽嗎?」我追問道。

「問過。

」祖父坐在了院牆下的石墩上,並示意我也找地方坐後才繼續道:「你媽當時遇上這事很委屈。

說清原委後還對我表示說辜負了我,還有你。

還說寧願回學校當老師也不再去市委上班了。

我聽了也挺不舒服的,就跟她說明,既然已經是國家公職人員了,受了點wū蔑沒什幺大不了的,清者自清!何況事情已經搞明白了,就沒必要再糾結了。

今後努力工作,做出成績,慢慢就能消除影響了。

」「再說那個時候你媽經過我的同意,正和小衛處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