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他一步登天做那君臨天下統帥千萬道門弟子的大軍?
無疑是痴人說夢。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對他的要求太高,高得來甚至都能趕上自己對自己的苛刻。
哪怕張思龍在這些年跟著自己得到了好幾次的奇遇從冥照期一步跨入煉氣再到瀕臨辟谷。
然而在他心里,其實是沒有任何心理准備做那道尊的。
這對他來說,太遙不可及。哪怕是做夢都敢想。
這一刻,金鋒也明白張思龍為什么在終南山閉關毫無寸進的真正原因。
張思龍,怕了。
他怕做道尊,他怕金鋒的壓力,他,更怕那張承天。
要知道,在梵青竹被逼婚的那天,張承天所顯示出來的術術神通讓張思龍感到無盡的恐懼。
在張思龍的心里,張承天就是一座永遠都無法超越的珠峰。
尤其當他聽說張承天極有可能成為百年內第一築基大修士的消息,表面上雖然滿不在乎,但在他的心中,卻是深深明白。
他和張承天銀河般寬闊的巨大差距。
在現在的末法時代,能進煉氣期就是真人,能上煉氣中期就是大真人,能上築基後期的……
全世界也就只有兩個。
一個邵建,一個張承天。
前者已接近耄耋,而張承天不過才花甲之年。
他張思龍連辟谷期都沒過,跟邵建的差距就是地球到冥王星,而跟張承天的差距,則是超過太陽系。
他自己在邵建面前完全就是個螞蟻,在張承天面前,就是一顆微塵。
前者還要動下手才能捏死自己,而後者,連口氣都不用吹就能把自己神魂俱碎。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思龍就故意的放縱自己麻痹催眠自己。
張思龍始終認為,只要有金鋒在,他就可以毫無阻力的坐上道尊的寶座。
在張思龍的眼里,自己這個老板和金總是無所不能的。
直到這個美麗的肥皂泡被戳穿,當張思龍忽然認意識到自己必須要在兩天後登上天師府門口那超過三千平米的祭祀台跟張承天決一死戰的時候,他所身上扛著的所有的壓力完全爆發出來。
結果就一個。
走火入魔!
萬劫不復!
張思龍這步棋,自己走錯了。
張思龍這個人,自己也選錯了。
當年夜仙子曾經點評過張思龍,說他太弱,說青依寒還不錯。
夜仙子,說的確實是對的。
自己,又選錯了一個人。
選錯人的下場只有一個結果。
永定河慘案的血海深仇,自己沒法子假手張思龍去報了。
既然張思龍報不了,那,自己就親自上手!
自己還有一個備胎。
那就是張老三!
「走吧!」
張思龍的瘋瘋癲癲中風般的背影在凝固在金鋒鷹視狼顧的眼瞳,蒼老而佝僂,就像是那一年南極的初見。
半條街道都在回盪著他那嘿嘿哈哈的放盪不羈的狂笑聲,蒼涼而悲壯。
青依寒矗立原地,慢慢昂起臻首,像一朵映日的青蓮,凝望張思龍背影輕聲說道。
「或許我們可以用引雷歸龍讓他……」
金鋒黑黑的臉上閃過一抹悲戚輕漠搖頭:「道經師寶都沒用。」
輕聲念出走吧,金鋒清冷沉穆說道:「看好他。」
「他要怎么樣……都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