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承諾韓信五不死。見天不死,見地不死,見君不死,無捆他之繩,無殺他之刀。」
「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不說了。」
噝——
葉布依長長噝了一聲,坐在那矮矮的小馬扎上,雙肘枕著雙腿默默回味金鋒的話。
半響,葉布依輕聲開口:「那韓信又是怎么死的?」
「史記。淮陰侯列傳,韓信是被呂雉下令亂刀砍死的。民間傳說,呂雉做了個竹棚囚住韓信,下面鋪了厚厚的地毯,周圍都是侍女拿著棍子竹劍,硬生生把韓信戳死。」
講完這些話,金鋒端起茶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這些話聽在葉布依耳朵里,他那沉寂的臉上有些愕然,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回味。
過了好久,葉布依的煙都燃到盡頭這才輕聲問道:「韓信是謀反嗎?」
「對!」
葉布依輕聲說道:「真是可惜了。謀反嘛,必死無疑的。就像李家人一樣,我都掌握得差不多了。我還想著等你的事完了,就收他們的網。」
「你這十二天來鬧的這些事,作用真的是太大,完全就是催化劑。什么魑魅魍魎妖魔鬼怪全都跳出來了。我還真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我」
「五不死。你當得起。」
金鋒的切了聲:「少給我戴高帽子。你說這話也不害臊。我他媽關在總部七天,連他媽馬文進那騎牆派都來看我。你倒是穩坐釣魚台。」
葉布依滿臉糾結和愧疚,第一次現出歉意:「這不為了避嫌嘛?這不,故人茶我都給你泡上了。」
「還是滾燙滾燙的。就像我這顆心,就像你身上流的血。滾燙!」
這話葉布依咬得特別重。但金鋒卻是嗤之以鼻,都不願給葉布依一個正眼。
頓了頓,葉布依嘿嘿笑起來,從包里摸出一個口袋杵杵金鋒手臂。
「李叔同的心經法帖,我給你撿回來了。」
「看看我對你多好。也就你有這個待遇。」
金鋒低頭看著那斷裂成十幾瓣的心經法帖,露出一抹異動,又流出一抹心痛。
將法帖拿到手里,金鋒低低開口:「在你的心目中,李家對神州的危害最大必須要除掉。」
「除去李家,對神州危害最大的就剩下了我了。對不?」
「你個老特。務,想抓我都想瘋了。你敢說不是?」
這話直戳葉布依的老心窩子,更是直接拷問葉布依的靈魂。
現場又發現陷入長長的死寂,只有那天空中的雷鳴在滿世界的呼嘯。
一聲長長嘆息後,葉布依用力捏著煙蒂塞在嘴里深吸一口低低說道:「上帝之眼,威脅是夠大的。」
乍聽這話,金鋒嗯了一聲,看著地面的眼睛爆出一團星火:「看不出來,你還什么都查清楚了。栽在你手里,不冤。」
葉布依這回倒是沒有居功自傲,只是輕輕擺手輕聲說道:「我把大白鯊嘴巴撬開了。」
「這也沒什么。我干的就是這個。」
「開什么玩笑啊,一張一刀郎的鈔票就能把日不落老女王嚇得摔倒。上帝之眼,在西方世界,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你若是往好處走,那就不用說。要是你走岔了,你的威脅,比李家還大。」
「我監察天下,對你,對李家,對其他任何人,都要提防。」
「這是我的工作。」
金鋒咳嗽了兩下,看著眼前夏鼎的孤墳,看著周圍陰風慘慘的數不清的墳墓,再看著那天空上即將發泄的天威。滿是魚尾紋的雙目輕輕擰緊。
「理解!」
「葉老總,憑心而論……」
葉布依搶過這話,沉聲說道:「憑心而論,我個人對你敬佩之至,佩服得五體投地!」
葉布依慢慢抬起頭,直視金鋒,正色說道:「但,你是顆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