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八章 主公,送你漫天星河(二)(2 / 2)

她抿了抿唇,伸手將他本就扯得松散的衣服剝開一層,目光倒是不見多少羞澀,只是那一片裸膚著實太過白嫩細滑,常年不見光線的部位總是有種被包裹的馥郁暗香,像夜之曇花綻放,白得發亮……

怎么有種犯罪的錯覺呢?

陳白起頓了一下,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待再繼續時,卻聽到身後冷不叮地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

「你想做什么?」

陳白起一僵,如果有具象的形容,那就貓炸毛了。

但她表情極為鎮定,生硬地側過身,她往回一看。

正是另一邊在內室睡了半天卻沒睡著,又爬起來看情況的南燭。

從他那位置來看,由於陳白起的背擋著是看不清發生了什么情況,但陳白起這一讓,他就看見他家先生的衣襟大敞,袒胸露臂,而她的手……

南燭這下完全看清楚了,他瞠大眼,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方才在做什么,頓時臉皮漲紅,又羞又訝道:「你要脫先生衣服?!你……你一女子,竟如此性急?」

突然,她有一種方才被相伯先生逮住時同樣的心慌氣短感。

「不……」她無力地想要解釋。

她是性急,但絕不是他以為的那種「性急」。

她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被南燭氣極敗壞地打斷了,他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一時被刺激到既覺尷尬憤怒,又有些說不明的失落難過,他口不擇言道:「你都有未婚夫了,你還要脫我家先生的衣服,你想霸王硬上弓嗎?!」

脫衣服是直觀事實她忍下就算了,可這個「霸王硬上弓」就過份了哈!

他的聲量太大,陳白起怕他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

她「騰」地一下站起,無可奈何道:「你閉嘴!」

誰知她凶,南燭比她更凶。

「我不——」他像斗雞一樣紅著眼道:「不准脫先生的,你實在要耍橫……」他噎了一下,想起就是眼前這個少女曾多次救過他們,不僅如此,她還又颯又強,若她要硬來的話,他根本擋不住,於是,他嘴一癟,用著哭腔崩潰道:「你放過先生吧,要脫……就脫我的!」

「……」

要問此刻陳白起的感受,那只能用晴天霹靂來形容。

這時,門口忽然涌進一群人。

陳白起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她反應極快拉下面具遮住臉,又將相伯先生扯開的衣襟迅速攏回原處,這才轉頭一看,卻看到以楚滄月為首,一大群人都趕了過來。

楚滄月站在門洞處,半張臉掩於陰暗處,厚重的鳳翎玄袍披瀉於身,身形高挑修長挺拔,他長睫像切削的雪鋼流溢一道寒光,瞳仁冰冷,當他輕悠悠地望過來時,仿佛將空氣都凝結凍固住了一樣。

「什么不准脫先生的,要脫就脫我的?」他的聲音輕慢,還帶著幾分好笑的疑惑,但不過是先揚後抑,下一秒,全是漠然滲人的平靜:「所以說,是誰要脫誰的衣服?」

他身後一眾由於挨得最近,也是感受最深的,不知為何,只覺溫度驟降十數度,場面有些窒息,挨近楚王的人身上頓時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白起被他這樣意味深長地盯著,只想在額頭上刻一個碩大的「冤」字!

「誰都沒有要脫!」陳白起黑著臉,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辯解道:「這一切都是誤會。」

南燭不服,立即跳出來:「不對,你……」

陳白起眼神一深,直接點住了南燭的啞穴。

他似完全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手,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以為她還會讓他再繼續胡亂散播謠言?

「我說是誤會就是誤會,不信,等相伯先生醒來,你自行問他便信了。」她獨斷霸道對他道。

南燭人小言微,倒是好打發,可楚滄月這邊卻是不好唬弄。

他沒有感情的眸仁掃過醉倒的相伯先生與那一桌子的殘羹剩余,眼色比這深不見度的夜更幽深難辨:「孤以為你身體不適,正在洞**好生歇息,一直忍耐著不去打擾你……」他說到這,話鋒一轉,嘴角揚起一絲譏笑,涼涼道:「可有什么事,值得你夜半三更不眠,跑來與一個階下囚飲酒作樂?」

陳白起一時啞言,雖然他用詞十分不准確,還帶有那么點狹隘臆想用語,但她行事也目的不純,倒也沒個正道理由可以拿來說。

兩人一直陷入僵局,好像都等著對方給個理由、或者台階能夠下得來。

勛翟看著這兩位巨頭冰火相撞,互不相讓,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打圓場,他挑了一個本該是最關注第一時提出、但卻被自家主公拋到九霄雲外的事,出聲道:「這死地夜晚的霧界怎么忽然沒有了,是你……還是相伯先生做的?」

雖說天色已晚了,但還是有值夜的人在巡邏,而一直盤桓在天空遮擋星月的霧障一下消失了,這么大的一件事情,自然很快便傳到他們的耳中。

霧界是怎么忽然一下消失的,他們並不知道,但這死地中有能力辦到這件事情的人不多,他心中原先揣測的人選倒是聚在了一塊兒,於是他便大膽將猜測問了出來。

面對此刻睡意正酣的相伯先生,再對比被眾人審訊的自己,陳白起覺得今夜下手就是一個錯誤,完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自己又折了酒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