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九章 主公,來互相傷害吧(1 / 2)

「什么霧界?我來此只是為了與先生探討一下葯方的問題,其它……什么都沒有做。」

心虛……是不可能心虛的了。

於外,她還是打算維護著相伯先生在眾人面前那岌岌可危的道德形象,到底還是因為她的一句話,所這以打破霧界的「好心人」是誰,就別管她要了。

「此處,你不該來,更不應在這種時候來。」楚滄月面無表情道。

陳白起不喜他用這種口吻限制她,於是回以同樣神情道:「我以為,我該是來去自由。」

來去……自由?

楚滄月聽了她下意識吐出的真實心聲,只覺那顆失去了堅硬鎧甲與尖銳刺芒的心好像被人剜破了一個大洞,外面的冷風呼呼地朝內灌著,他渾身發寒,夜色悠遠暗溟,他臉色更加蒼白了,像一截枯朽的樹木。

他停了好一會兒,才慢聲道:「的確,你向來不受拘束……」頓了一下,他抬眼,目光像極了死水幽潭下的暗涌,惡念作祟:「但他卻不是,沒有孤的允許,他不可見任何人。」

階下囚何談自由。

他此話一落,看守的士卒茫然抬頭,看到楚王漠然冷酷的神色時,臉色血色一下褪盡,自覺擅離職守,放了人進去,嚇得哆嗦腿一軟,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求處罰。

陳白起看了一眼認罪求罰的看守,又移向面目如冰霜雪鑄的楚滄月,想到今天晚上的這一攤子事都亂成一鍋粥了。

罷了……

她松出一口氣,收斂了身上的冷漠與抗拒,溫和平靜道:「與他們無關,是小女無狀闖入,以後……小女會謹記此事。」

可見她這副息事寧人的樣子,楚王表情更加難看了。

陳白起說完,朝楚王行了個禮,便轉身去收拾好桌上的碗籃,弄完離開前順便解開了南燭的穴道,讓他將醉酒的相伯先生扶進去休息。

「這酒不傷身,還有益氣補精元之作用,晚些時候你給他喂些水,便別打擾他休息了。」

她交待了一句。

南燭本來一肚子窩火想發作,但後續見她與楚王之間因此今夜這一趟而產生緊張又古怪的氣氛,氣性倒是轉移了些,最後不知為何聽到她交待的一番話後,連最後一絲不滿也熄滅了。

他不甘不願地「嗯」了一聲。

他瞥了楚王一眼,小聲:「你……不會有事吧?」

陳白起知他這人莽撞沖動,脾性太大,但本質卻不是一個歹毒樂禍之人。

她拍了他肩膀一下,沒多作解釋:「去吧。」

她將喝酒時發熱脫下的斗篷重新披在肩上,一言不發與楚滄月越身而過時,卻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他體溫偏涼,有種玉沁雪的質感。

「隨孤來。」

他揮退了所有人,不容分說地拉著她一路來到了之前來過一次的高崖之上。

因為霧界消失了,死地的天空與北漠外面一樣明澈干凈,空氣清新。

兩人站在崖邊,夜風吹過植被波瀾而起,繼而打著卷刮過峭壁,有些洶猛,吹得發絲飛揚,衣袍獵獵。

陳白起自上來後一直沒有說話,仿佛在等著拉人上來的楚滄月先開口。

楚滄月負手望著上空,許久,聲音才空洞寂寥道:「孤允你自由行事,唯有一條,不許不告而別。」

陳白起似意外他特意清空場地,單獨與她談話的內容竟是這個……

她想了一下,回他:「楚王如今命在旦夕,卻與小女講這個合適嗎?」

他聽後,卻另有一番理解:「倘若孤好生活著,你便會答應?」

如今解葯尚未有頭緒,並不一定會成功,他倒是信心十足的樣子。

「那便待解了毒,你不妨親自再來問小女一遍。」她似是而非地答道。

答應是不可能的,但直接拒絕或許會導致一些麻煩的後果,因此陳白起只能模糊其詞,拖延時間。

楚滄月這邊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轉過頭,深深地看著她道:」你知不知道,當你騙人時,總會將自己裝得很誠懇,就像撒謊也是一種善意的無奈之舉?」

陳白起一愣,她……是這樣的嗎?

「所以……我總會原諒你,舍不得怪罪你,甚至舍不得拆穿你。」他道。

他看她的眼神與旁人不同,那是一種寵溺到舍棄原則的傷感,如同冰山一樣強大無堅不摧的人在她面前一下如此脆弱,陳白起覺得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她糾結了一下用詞,才憋出一句:」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忽然拉過她,湊近,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你為什么不肯承認?」

陳白起被迫仰起頭:「承認什么?」

「你與相伯旬惑親近,卻不肯與孤有半分干系,你待孤……是避之、拒之、棄之,在你眼中,是否……」早已沒有了我?

楚滄月字字艱辛,半句苦澀至中段,卻難以後繼咽下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