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十一章 主公,別有用心(2 / 2)

「那好,我等你。」

——

陳白起回頭去找謝郢衣時,卻見他獨自一人站在葯植田內,入神地望著空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郢衣。」

她站在他身後喚他。

謝郢衣一怔,轉過身,表情有些意外:「阿芮,你怎么過來了?不是說那邊解葯……」

陳白起打斷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楚王的毒已經解了,所以,我們也是時候要離開了。」

「離開?」謝郢衣重復了一下這兩個字,然後如光匯如星月眸中,明顯感覺他身上陰郁之氣一掃而空,他假模假樣地遲疑問道:「可楚王……會輕易放你離開?」

好吧,這也是一個將事情看得透澈明白的人。

陳白起漠然道:「不用他允許。」

說完,她又道:「你有什么東西落下嗎?如果沒有,我們馬上走。」

謝郢衣根本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他搖頭。

「沒有,我們可以立刻出發。」

「那好。」

陳白起帶著他准備按原計劃一道去找相伯先生他們時,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道嗤笑的聲音。

「你們想走?」

陳白起第一時間將謝郢衣擋開,轉眸一看,卻是一直不怎么出現在人前的牙索。

她見他獨自一人:「你打算告密?」

牙索臉色有些不虞,他冷冷地注視著陳白起,忽然道:「那天晚上……還有城主府中幫助我們脫困的人,是你?」

陳白起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此時要離開了,她也沒有必要否認做過的事:「是我。」

牙索聽到她承認後,表情明顯變了,但沒有陳白起以為的勃然大怒或者被人戲弄後的強烈憎恨之意,他是一臉復雜地盯著她。

陳白起道:「我從不是你看到的樣子,如果你覺得是我故意在愚弄你,想要向楚王告密的話,我不會阻止你的。」

牙索修倏地咬緊牙關,一臉黑沉,他啞然一笑:「在你眼中,是不是我始終就是一個耍詐無賴、卑鄙無恥之徒?」

陳白起有些意外他對自己的總結,這話與其說令她不愉悅,還不如說刺傷的是他自己。

她知道他的身世,也知道這些年來他流落在外,一衣一栗靠的全是自己的摸爬滾打,他會變成這樣,也不會是他的錯。

想到當初那個被她從楚宮帶出的小小少年,陳白起有感而發道:「別抗拒你的叔父,他待你,是真誠的。」

牙索一愣。

「真誠?」

他似乎對這兩個字十分陌生。

「你以後就會明白了,他遠比你認為的要更看重你。」

她的話也是點到為止。

牙索並不喜歡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平靜地問道:「你會去哪里?留在楚國,當真不行?」

陳白起對於這個問題早就有了答案,但對別人自然不能據實以告,所以她以哲學的口吻講訴道:「住哪里其實無所謂,最主要是人心要安穩、安樂,安靜,我的心告訴我,我要尋找的地方始終沒有找到,所以我仍在途中,無法落地。」

「好了,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你了,剩下的便是你的選擇。」

她說完,便帶著謝郢主一道快速離開了。

牙索看著她離開的方向,臉上的戾氣與陰沉漸漸消失,少年面龐卻再無稚嫩之氣,他有了一種從內到外的蛻變,他以前局限眼界而錯失過許多,但以後……他不會再眼睜睜地看著他想要的東西從眼前消失了。

或許,他該試著去相信他叔父的……「真誠」,看看他的真誠能給予他多少價值。

——

陳白起帶著人與相伯先生他們匯合後,氣氛並沒有因為加入了多一個人而變得更加和諧熱鬧,反而更加沉默死寂,尤其謝郢衣在得知他們要與相伯旬惑主仆一道離開時,表情一下便不能看了。

他想問陳芮,但卻被發現端倪的楚軍追兵打斷了,為了能夠擺脫身後的追兵,相伯先生開啟了曲轉七回陣。

陣前相伯先生一下切斷了後路,楚軍茫然前行,一路追趕疲於奔命,但實則卻是一直在原地打轉,這個陣法與鬼打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最終陳白起帶著他們沖出了死地,幸運的是死地外面綁著一些沒有帶進去的戰馬,他們一人挑了……呃,相伯先生是由南燭帶著共乘一騎,四人一同策馬離去。

遠處起伏的沙丘上,有一人正遙遙地望著他們騎馬遠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