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六章 主公,城中驚變(四)(2 / 2)

他們曾以為與她再見,恐怕會在南詔國與巫族進行最終決戰之時,卻萬萬沒料到在他們謀取咸陽城時她會成為他們攔路的最終敵人。

要說這時侯他們還不明白的最近在秦國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太傅「陳芮」便是眼前這個「白馬子芮」,那就太傻了。

陳白起旋身折返站在了城牆之上,此時無論是敵我雙方都暫停下攻防之勢,沒有了那刺耳的聲音干擾,秦軍這邊終於得以松口氣。

他們見太傅一招便嚇退了對方,心中既是驕傲又是激動,也有人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在看到太傅出現時,氣氛驟然變了,之前他們是一句話都不羅嗦,一心要拿下咸陽,如今卻都停下了猛烈的攻勢,久久沒有動靜,隔著一條楚河之界沒再輕易踏足,好像在衡量什么,也或許實在等待著什么。

在等什么?

陳白起輕輕地呼出一口霧氣,眸色幾瞬轉變,卻是阻止不了即將到來的事情。

稽嬰看向陳白起眼神復雜暗晦,方才他們那一聲稱呼太小聲,且用的南詔的語言,除了陳白起之外,其實沒有別的人聽見聽懂,但稽嬰卻敢肯定,「陳芮」跟這些人實際是認識的!

但這種時候他卻不能當眾質問她,因為勢必會引起軍心動盪,而他也不敢確定,她究竟是真心與這些人劃清界限,還是別有用心……

就在這片羽時光,野馬奔騰的激盪回旋的聲響圍攏而來,像被激怒的波浪撲涌地將地面的岩石都掀翻開來,地面都震動起來——最大部隊的敵軍終於也趕到了。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被重重撞擊了一下,血液沖擊著全身,呼吸緊促。

一支冷森高大的鐵鎧騎兵像夜間霧澗躥出的黑龍盤旋穿梭而至,那龐大的壓力一下將城池都碾壓矮了幾分,當他們看到咸陽城門前仿佛靜止的畫面時都感到了意外,整齊劃一的馬蹄聲踏近了,便看到城門囗劃出的一條長線,他們驀然想起方才在遠處的也都能聽到了那一聲傲來峰削壁長仞的驚人清嘯。

當時他們的坐騎都驚鳴止步揚蹄,仿佛前方有巨濤猛獸不可靠近,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戰馬,上過沙場,受過嚴苛訓練,不畏生死與血腥,足當一個各格的戰士,如今它們的反應便太反常了,在他們安撫震攝了片刻,才終得於繼續趕路。

看到那一條不知何人劃出的生死界限,他們不以為然,滿心嗤笑正欲跨過時,卻見暗薩大人們從馬上一陣風驚過擋在了他們的身前,朝他們隱晦古怪地搖了搖頭。

「怎么了?」都統上前問道。

暗煞朝後望道:「等王來了自有定斷。」

他們視線一致朝後,並且策馬分流讓出一條通道,軍隊以未有的恭敬姿態等候著,率先走來的是一隊穿著統一暗色服飾的少年,他們五官普通而刻板,沒有一絲表情浮動,但若看到他們的眼睛只會讓人毛骨悚人,因為只需一眼便能確定他們根本不人,因為眼里沒有靈魂,只是一具具軀殼傀儡。

這是人型傀儡,不是人,而是隨軍的強大兵器。

他們羅列兩旁,中間兩頭威風凜凜的成年白虎拉動著一輛雙轅蓮蓬車緩緩而至。

轅車只有一個蓮花頂蓬,頂蓬掛下的彩帶隨風而飄,每一朵蓮瓣尖都漆了金端,車內坐著一人,他身披一襲白羽氅裘,衣擺邊角與袖口處一片鶴紅,他垂著濃密卷睫如嬰孩一般純凈無暇的神色靜思,白的膚,黑的發,紅的衣,春霜日暮山谷里,寒風凜凜吹人衣,他圜世恍惚如天地最初遺留下的那一抹曦光。

高處俯視朝下,陳白起的角度是看不清楚轅車內所坐著的人的模樣,因為他低著頭,那些綉著梵文的彩帶卷簾疏影,可即將沒有看到他的臉,她依舊能夠一眼認出他來。

他果然來了。

她有時候會想,好像他們敵對的關系是天生注定,就像眼下,哪怕她不再是巫妖王,生來便是秦人,他們依舊會面臨一人在守城一人在攻掠,只是那時他們立場估計會更堅定,畢竟沒有過多前塵糾葛、恩怨牽扯,對陌生人下手自會更利落些。

她莫名不想讓他在太過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才意識到「陳芮」便是「白馬子芮」,於是她率先開口宣戰:「秦國太傅——陳芮在此,凡守城將士,必英勇殺敵,戰端一開,即為死戰之時!」

這一聲帶上了巫力,在漸寂之中徒然騰升炸開,傳響四野。

秦軍戰士耳膜一震,聯想起之前太傅那一身英武之姿,縱橫睥睨的眼神,直震得對方敵營沒了氣息,都熱血上頭,齊聲應和:「英勇殺敵!」

「死戰之時!」

「英勇殺敵!」

「死戰之時!」

而白馬子啻無不意外認出了這一道不復往日那般空谷幽然的聲音,他驀地睜開了眼眸,心中雖覺不可能,卻還是第一時間抬頭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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