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主公,邊關風雲(三)(2 / 2)

她的全部動作像是一早就安排好了序幕,所有人從開場便一直疑惑不解地看在眼里,由於她太過雷厲風行,幾乎將他們都守在原處,待他們反應過來她做了何事時,卻已見她在校尉臉上打著圈一撕,很快一張長年不見光的蒼白、他們從不認識的中年男人的臉映入了視線。

在場的人做夢都沒有預料到事情會是這樣一番發展,是以全都傻傻地愣住了。

虛一盧緩了許久,才終於適應了身體的痛楚,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感,有的更遺留出陣陣纏綿陰毒,他也明白她方才那一招,已是重傷他的全身筋脈。

他此刻終於意識到他輕敵了,他以為她會拿出各種證據來向所有人說明,但沒有想到的是,她早已看穿他的偽裝,直接就將他的底牌給兜了出來。

如今哪怕他有能力將所有做過的事情都推翻,用三寸不爛之舌讓所有人都為他動容,但用一張假臉在秦為官多年這便是一個怎么都洗不掉的重大疑點,只要她緊攥著這一點不放,便沒有人能夠再向以前一樣一昧的坦護他了。

「你、你到底是誰?」虛一盧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狼狽地趴在地上,仰視著一個曾被他看不起的渺小人物。

陳白起除了一開始見面對他表露出的傲氣凌人,接下來一直都是平靜而從容相對,她道:「難道你的南詔王從來沒有與你說起過我?」

虛一盧聽到她提及「南詔國」三字,只覺心肝俱裂,瞠大眼瞪著她,一瞬不移。

她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曾在楚國為官過一段時日,此事有據可查,他本想故布疑章引導她將懷疑目標落在楚國身上,但如今只怕此法行不通了,她很顯然已將他的來歷看透。

她密聲傳音於他:「虛一盧,南詔國國師,一個潛伏在秦國居心叵測的細作,我如今雖叫陳芮,但曾經倒也有一個名字,想必你應當聽過——白馬子芮。」

竟是她?

由於他這些年一直偽裝身份跟面目潛伏在外,但並未與南詔國斷了聯系,他也聽說過君上認了一個痴傻的「義妹」,但卻一直沒有機會回國親眼目睹,後來兩人因敵對身份徹底鬧翻了,在南詔國眾人對於「白馬子芮」這個名字便是諱莫如深,他也沒再往深處探聽此人。

如今才醒悟,原來陳芮便是「白馬子芮」,如此說來,君主此番在咸陽城功敗垂成也是因為她。

「想不到,竟是你啊。」他低喃道。

「將人綁起來!」陳羹也意識到眼前這個虛一盧問題重重,只見幾個士兵一下沖上前,從地上抓起虛一盧,他眸中銳閃一閃,但又迅速隱了隱,還是任他們將他反臂縛綁起來。

陳白起走近他,對他道:「這段時日你做的事,你以為隱蔽不顯,但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我做了什么?」他揚起眉,目光平淡,哪怕落到這般田地,他依舊沒有表現出歇斯底里的情況,可見這人的心思有多深沉。

陳白起沒有回答他,而是饒有趣味地看向之前義憤填膺的武將們。

「現在,你們還會信誓旦旦信地保他嗎?」

一時之間只聞鴉雀無聲,他們受到的沖擊太大,以致於一時不該道該怎么回答。

相識數年的人一下變得面目全非,這換誰能一下就回過神來,更何況他們私交都不錯,要說虛一盧會來人,他若待人好,那真誠的就像遇上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他們哪知道這人隱藏這么多年在軍中,卻是包藏著禍心!

上將擰了擰眉,口氣似冒著火星的焰息:「這件事,我將會如實匯秉左庶長處理……」他復雜地看向剛至函谷關便替他們逮出一個潛伏極深細作的太傅,這人……當真不簡單啊。

他性子也不扭捏,他向來敬重有真本事的人,無論年齡性別,他躬下身來,抱拳她鄭重其事地行禮:「統帥,下官上將軍陳羹見過。」

他這番一表達,其它人也都想起之前他們鬧鬧哄哄,全是對這位新來的長官各種挑剔擠兌、不滿責詰,頓時有些羞愧與尷尬,md,誰能想到一腔熱血維護的兄弟卻是個別有用心的細作,反倒是這看不順眼的太傅,她倒是不顯山不顯水,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便揪出了個內鬼。

他們欠她一個正式的見面禮。

於是,陸陸續續地在場十幾位將軍不再端著鼻息瞧人的架子,都低著抱拳,向她行禮。

「下官北副將驥德。」

「下官南副將吳凌天。」

「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