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主公,重逢後陰差陽錯(1 / 2)

時隔一年了,那楚滄月都不曾找出加害她的凶手!

想當初,她不知死了多久,冰冷的屍體在地底都腐爛了才被人尋到。

她為了楚滄月,孤身一人背井離鄉,最終卻客死異鄉,而楚滄月卻始終找不到殺害她的凶手,楚滄月他是何其無能啊。

後卿一生絕情寡意,他自認為此生除了他的報復與野心之外,再無其它事可干擾、動搖他,但在得知陳三死後的消息,他卻常常在想,如果當初他便在平陵將她一並給帶走了,她是否便不會因為楚滄月而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他在想,明明是他與她最先相識的,明明他們一開始相處得很好,為何他與她會變成敵對的關系,為何她會選擇楚滄月而不是他?

他在想,她死的時候是否會後悔選擇了楚滄月,可否有後悔拒絕了他?

他在想……他在想……

他想了很多的事情,卻始終沒有一個能夠被解答。

在陳三的身上,他總有一腔感慨與遺憾。

他因她,而敗於楚滄月之手,如今她死了,即使他將楚滄月打擊得一蹶不振,窮途末路,卻只怕這遺憾,此生難抒了。

他望著下方的少年,此時正意氣風華,集萬千光彩於一身,他與陳三有著相似的年紀,卻不同的境遇,今日過後,他只怕會擁有寒士們最憧憬的未來,可為何,陳三卻只能永遠凍藏在那黑暗的地底……

後卿喉中一動,情緒翻滾絞結著,只覺得眼前這個舞劍的明媚干凈少年就像一把尖利的刀,剜破了他認為已經被平復了的過往。

他陰晦不明地盯著「陳煥仙」,嘴唇優美而翩鴻地勾起,但神色卻毫無感情,反而透著雪晶霧蓮般透澈的冷意。

他薄唇輕啟:「雖說這一切與你無關,可誰讓你偏偏闖入了我眼中呢。」

所以,莫怪我「殃及池魚」了。

——

登高台之上,等陳白起將手中之劍歸還後,這一場無聲硝煙的戰爭,所有士子都一並陣亡在她手中了。

只是這時候的陳白起,卻她如何也沒能夠想到,她陣亡了別人,也因為曾經的「自己」,陣亡在「自己」手上。

這時,一聲輕悅而磁迷的笑聲從角樓珠簾後傳出。

「所謂大鵬之動,非一羽之輕也,騏驥之速,非一足之力也……」

頓時,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朝角樓處望去。

這角樓上一般接待的都是特殊貴人。

眼下這個神秘的特殊貴人在說:大鵬鳥直上九天,不是因為一只翅膀輕輕用勁,千里馬跑得很快,也不只靠一只腳的力量……

角樓上說話之人頓了一下,底下之人都引頸等候著,這話聽著,怎么像是在替一眾陣亡在陳白起手中的士子填補面子呢?

暗指陳白起在眾人面前亮相,並非個人之功,乃有眾士在後扶襯之功。

這話雖用在此處有些歪理,可卻有人愛聽啊。

他們眼睛一亮,暗攢希望,心中隱約期待著上方接下來的話。

陳白起垂下睫毛,不為話中的否決而動搖,只是微微蹙眉,心道:這聲音怎么似曾相識……

「駿馬能歷險,犁田不如牛,堅車能載重,渡河不如舟,不知一瘸腿之馬、車,又能成何氣候?」

這口氣輕嘲淡譏的話,登高台閣樓上各房間的人都聽見了,登高台上的眾士子也都清楚聽見了。

空氣一下變得寂靜無比,仿佛能聽見風的聲音,枯葉墜落的聲音,與人心跳動的聲音。

陳白起表情一愣,猛地一下看向角樓方向。

再聽一遍,這把聲音,她認出來了!

角樓貴人的話,令登高台上有人喜,亦有人愁。

喜的自然是眾士子,他們被陳白起給打擊得頹廢失落,如今見貴人瞧不上「陳煥仙」,心中自然歡喜地直唱「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而這「愁」的卻是姜宣與莫荊。

姜宣見陳白起竟有如此本事,賦曲、書法、吟詩、舞劍,全是一個全才之人,心中一時便引以為知已好友,既是知已好友便是自己人,他這人護短,便心中暗自憤懣這角樓之人,竟出言如此貶低「陳煥仙」。

只是他雖心中不滿,卻又無法出言反駁,只因「陳煥仙」的確是瘸腿。

而莫荊則冷掀嘴角,斜向沛南山長道:「角樓內是誰?」

這登高樓閣中所有的人都是沛南一手安排的,莫荊只大抵知道一些二樓中人,但角樓的卻不知。

沛南山長無奈一笑:「不可魯莽,他身邊高人幫手甚多,即使憑你之能,亦落不了好。」

莫荊冷哼一聲,抱拳木著臉道:「只聽說過防賊一時,沒聽過能千日防賊的。」

沛南山長輕拍他肩:「此事自由我來處理,你且先看看你那陳小友的反應再說吧。」

事實上,登高台上因角樓貴人一句話而原地「復活」了,顯得志氣昂然,而二樓各房間的人則反應亦大徑相同。

有嘖嘆,有可惜,有靜觀其變,有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