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主公,我難道是變異了嗎(1 / 2)

登高台鑄巔越野山峰,山灍凌寒呼嘯,立於高處背涼腿僵,莫非為了維持一慣士人風范,估計在這登高台上的一大半人都得憑風動而打擺子。

陳白起斯文地吸了吸鼻子,她覺得再這樣僵持捱下去估計這破病身軀得染風寒不可,她清眸右一眼觀察性情溫和寬仁的沛南山長,左一眼飄去上方翳翳珠簾後方那靦腆矜持的陰氏郎君,心中長嘆,這兩個讀儒學的正人君子,只怕不會是這個讀法學五行缺德的孟嘗君的對手啊。

她漆黑眸子微閃,整裝亟待,正欲自食其力開嗆,卻突聞後方一道少年春亮微寒的聲音逐漸朝她這方靠近。

「素聞孟嘗君喜收門客,府上已籠絡門客三千,人才濟濟,還真令宣好生羨慕啊。」

姜宣鼻嗤一聲,朝上方遙遙一禮下。

陳白起轉頭,只見一道身姿如謝庭詠雪之態的翩雅少年登台而至,他旁若無人般站在陳白起面前,身材挺拔昂立似青喬木,神色清泠而驕貴,一瞬間,兩名出色少年並立而站,眾人只覺眼前一亮,似一對絕代雙驕現世。

孟嘗君一開始聞聲而熟悉,一見姜宣的面,他便擺擺袖矮下肩身不羈地靠在欄桿上,視線倏地眯起,他盯凝他片刻,方直起身來,嘴邊掛著似笑非笑,他扭了扭脖子,方雙手交合,領著身邊的隨扈向施施然他行了一禮。

「這道是誰,原來是公子宣啊,倒是田文眼拙方才竟沒有瞧見。」

聽這口氣傲慢而隨性,卻是半分沒有對姜宣應有的尊重,他敢對姜宣放肆,不過是因為公子宣手上既無實權亦無私兵,孟嘗君可連齊威君都不放在眼中,更何況是姜宣這一黃毛小兒。

底下士子一聽公子宣在此,再次紛紛行禮跪拜。

姜宣揮手令其免禮,對這些人的存在如過眼浮雲,他心中對孟嘗君惱恨,但卻不得不按耐住性子來應對他,他雖稚嫩,卻也並非莽撞粗漢。

「宣得父王應允游歷原縣私府三月,與陳煥仙一見如故,引之為好友知已,此番留於樾麓書院便頎與之作伴,望孟嘗君能成人之美。」

姜宣自知自己並沒有跟孟嘗君叫板的實力,他只能委婉地給陳白起推脫找說辭。

孟嘗君一聽這一向在齊宮見到他便繞路掉頭的姜宣,如今竟為了這陳煥仙而敢立在他的對面,孟嘗君心思轉念,不由得將陰冷似蛇而深沉的視線移至陳白起的身上,但一瞬,又融化成一片無垠海洋般蔚藍莫辨。

他還真有本事啊,不過一趟樾麓雅集登高,他便能夠籠絡了如此多人心。

一個陰氏郎君、一個姜宣、一個沛南山長……

孟嘗君不知想到什么,那雍容大氣的面容卸下陰冷,徒然笑了。

他掖手,似十分贊同地輕點頭道:「好,既然公子宣如此說了,那本君也自不好再與你搶人,區區三月……本君還等得起。」

這話令許多人意外,從一開始的據理力爭,到後來舌辨強奪,最後竟瀟灑放手。

這孟嘗君究竟在想什么?

若說他是因為姜宣之故,許多人都不相信,但又的確是因為姜宣出面此事才了結的,所以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嘗君不理會底下的紛說紜紜,他深深地看了陳白起一眼後,便嘴噙笑意,利落轉身走了。

在他身影即將消失在珠簾後,他慵懶帶笑的聲音傳來:「呵呵~陳煥仙,你說一塊璞石將其打磨擦拭干凈後,會不會就會變成一件人人都想爭奪的寶石呢,那時候……它會是最好的嗎?」

陳白起聞言,面色深沉,卻是靜立不動。

系統:孟嘗君對你好感度+10

看來,姜宣也只是給她爭取到了三個月的時間,這孟嘗君最後一席話則表明,他只是暫時松手,對她卻並未放手。

這孟嘗君跟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凡事得不到便想搶,搶不到便越惦記。

這下好了,她這塊骨頭算是徹底被狗給盯上了。

那么接下來,她估計也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么就是埋了素節去順了那孟嘗君的意,跟著他手下那一群雞鳴狗盜之輩混算了,二是找一個連孟嘗君都會忌諱三分的人投靠求庇護,那時候他便會自動放棄她這塊沒啥肉的骨頭。

……可問題是,齊國這片土地孟堂君基本上已經算是一手遮天,她找誰投靠都不好使,莫非她還得擴張……尋主地界?

見「陳煥仙」自孟嘗君走後便久久沒有反應,姜宣便輕推了她一下。

「你怎么了?」他看著她,眼底有著關心。

陳白起慢吞吞地看向他:「我這算是被烙上孟嘗君的田字印了嗎?」

姜宣表情一滯,被她這種略帶哀怨的眼神給煞了一下,他垂下睫,抿住嘴唇嚴肅道:「我會盡量想辦法,不是還有三個月……」

陳白起卻不指望公子宣能夠為了自己與這猛虎一般的孟嘗君對抗了,她道:「方才謝宣出口相助了。」

姜宣見陳白起不欲再重提孟嘗君一事,便吐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肩:「方才的話都是我的真心話。」

陳白起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