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主公,與莫荊的相互摸底(2 / 2)

莫荊松開了她,背負著手:「我要真話。」

「真話?」陳白起揉了揉泛紅的下巴,笑彎了雙眸,不解問道:「可這樣一個滑稽的問題,真的有真話嗎?」

莫荊冷冷地注視著她半晌,嘴角細微地勾起一絲弧度,又敏銳,又細致,令人以為他懂妖法:「你覺得此事滑稽?然我卻不覺得,你可知道在南方有一族群部落,他們族中之人懂一種南疆巫術,據聞其中一種便是可以將一個人徹頭徹尾變成另一個人。」

陳白起哪怕莫荊氣勢再嚇人,語辭再鑿鑿肯定,她都沒有半分動搖。

她微微一笑,回視他的眼睛,十分純良:「我相信莫大哥話不假,可是想來莫大哥所提之族群部落絕非是一些可稀松平常能見之人吧,而但凡這般逆天之術亦不是什么人便能夠隨隨便便就能施展成功,若當真是如此,這一族豈不是早就稱霸天下了?況且,如陳煥仙這樣一介小人物,家徒四壁又是一個瘸子,值得別人花費如此大代價來改頭換面嗎?」

雖然陳白起的話是事實,但卻並沒有說服莫荊,他道:「那你為何會突然之間改變了這么多?」

陳白起嘆息一聲:「因為若再不改變,恐怕我與小弟都不在世了,我曾經辜負過父母,辜負過師長,辜負過兄弟,亦辜負過自己,在徹徹底底經歷過一些生死後,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想重生,從此不再辜負任何對我好的人。」

莫荊聞言沉默了片刻,他轉過身,不再看陳白起,而是看著巍峨山川,有時風吹雲散,滿山的松杉、毛竹、與千百種雜樹起伏搖擺,卷起一陣滾滾的黑浪。

兩人之間一下陷入一種膠著的沉默、沉思。

「其實你變與不變與我關系不大,只是……如今你既已入了樾麓書院,便應以樾麓書院修道德,明智慧,若讓我發現你有其它企圖,且做出損害於樾麓書院與沛南之事,我定不會饒你。」

陳白起亦收起笑臉,正色道:「授業之師,恩同於父,煥仙可以保證,即使心有另圖,亦絕不會做出損害樾麓書院與沛南山長之事。」

莫荊聽後,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算是暫時接受她的「保證」,亦或者是還在對她處觀察、持保留意見中,只是暫時不予以干涉。

「莫大哥,既然你已問完,那現在可輪到我來問幾個問題?」陳白起道。

莫荊眉眼不動如山。

陳白起只當默許了,便道:「山長說是莫大哥去牧兒上山了,然也?」

莫荊這才開口:「他已安排在山腳農舍處。」

陳白起一聽,這才安下心來。

「莫大哥屋內的門楹,是否沛南山長所寫?」

「你不是知道了。」莫荊瞥了一眼碑文。

「莫大哥懂醫,懂木工,武功又高強,還與沛南山長相識,不知……莫大哥是何身份?」陳白起好奇道。

「知道得太多,對你而言並非什么好事。」

果然不會回答。

不過陳白起並不介意,又繼續道:「那莫大哥與沛南山長認識多長時間了?」

莫荊頓了一下,似一瞬回憶起許多往事,他道:「七、八年。」

哦,七、八年了。

那至少是從少年時期便相識、相知的吧。

「那你可知沛南山長……」陳白起見茅屋窗欞處動了動,露出一片衣角,便突然緘言了。

莫荊沒聽明白:「什么?」

陳白起道:「莫大哥,沛南山長手腕處的傷可能痊愈不留疤痕?」

莫荊一愣,皺著眉頭可夾死一只蒼蠅:「不留疤痕?呵,你當初咬得如此之深,沒傷到筋骨便算是好事,還想完美如初,莫不是痴心枉想?」

陳白起聞言,一瞬便面色微黯,這是一種「自責」與「慚愧」。

「此事錯全在我,無論如何,我都想彌補一下自己犯下的過錯。」

陳白起說完這句,似無心情再繼續與莫荊談話,請辭之後,便先行轉身離去。

系統:沛南山長對你好感度+10

——

第二日沐休,陳白起一大早便下了山,昨日忘了問莫荊將牧兒送到山腳哪一戶人家,她連問好幾家,這才在其中一戶農舍內找到小牧兒。

小牧兒一看到陳白起,便是大大地驚喜,被清洗過的小臉蛋兒干干凈凈,雖不白皙,卻嬌嫩十足,透著激動的紅暈,與她同出一轍的大眼含著兩泡淚花,一下便沖過來抱住她的腰肢。

「兄長!」

陳白起見小牧兒抱著她又哭又笑,自是一番安撫勸慰。

目前還無法將小牧兒帶到書院去,但她會想法子讓他待在離她最近的地方,這樣才好方便照看。

與牧兒在農戶家用過午餐,陳白起便留下了一筆錢,一開始農戶家不肯收,因為他們已經收過帶牧兒來的那個人(莫荊)的錢了,可陳白起卻再三勸他們留下,只言希望他們能夠在飲食上多照顧一下牧兒,並再給他准備一些厚實的衣服、棉被床縟。

農戶家猶豫一下,這才肯收下,表示定會好生照顧牧兒,直到她來接人為止。

牧兒得知陳白起只有二日沐休,明日便要上山,並且無法帶著他一塊兒時,難過垂淚了許久,卻又堅強地自稱不要緊,陳白起心疼他的懂事與乖巧,便跟牧兒承諾,但凡書院沐休,她定會第一時間下山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