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主公,三見講和(二)(2 / 2)

見稽嬰盯著她的手看了一眼後,便抬眼看向她時,陳白起抿唇一笑,笑窩淺淺,道:「山長有傷在手處,望丞相能夠體諒。」

稽嬰眯了眯眼。

看著眼前這個百里沛南的親傳弟子的臉,稽嬰只覺眼前這少年雖不及沛南山長得風光霽明,木蘭皎玉,氣質通透,但卻也是一枚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顧首一瞥,恍若花間。

「咦?是這樣嗎?」稽嬰問向百里沛南。

其實百里沛南的手上哪里有什么傷,只怕是他家弟子不願見他為難,隨意扯的一個借口,可這謊話對「陳煥仙」而言不過信口拈來,但他卻輕易不講妄語。

可眼下是自己弟子甩的鍋,他再為難也得扛下。

「之前……是傷過。」百里沛南講得十分含糊,只是他歷來面目一本正經,哪怕是敷衍或唬弄,別人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來。

他其實也不算扯謊,他講的是在水牢之中被鐵鏈捆扯下弄的皮外傷,不過那是傷在手臂之上,與手腕並無關系,且這幾日煥仙一直早晚叮囑他上葯,早已散淤無礙了。

「那倒是嬰唐突了。」稽嬰一臉意外,立即作揖朝百里沛南致歉。

百里沛南斂了斂眉,立即回禮。

「不過一件小事,丞相言重了。」

兩人在門邊寒喧了兩句,這次稽嬰便先一揚臂,率先步入內了,而陳白起則心道:哼,真當他們師徒倆傻啊,連他山長如此一個耿直的boy估計都瞧出了,這稽嬰分明就是在先兵後禮,玩一出你猜你猜你猜猜!

想讓他們一上來便被攪得昏頭轉向,鬧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何想法,想讓他們先自亂陣腳,可她便偏不如他所願,不管他們想玩什么,他們師徒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進入「勤政殿」的書院,這里面修得比較明亮開闊,東西兩側乃一排靠牆的黑木書架,架上壘滿了各類竹簡、皮紙,正北方則掛著一幅色澤泛黃的秦國地圖,而贏稷則站在地圖前,身形挺拔高大,像一棵頂天立地的冷硬雕塑,負手凝望。

「百里沛南見過秦王。」百里沛南一入內,便依著士人之禮向贏稷行禮。

贏稷這才轉過身,他眉壓著眼,莫名凌利而威嚴,他上前虛托起贏稷,客氣道:「不知山長此次來秦見本王,是為何事?」

贏稷在明知故問。

百里沛南一聽這話便知贏稷只怕是想來個「先聲奪人」,他先前設下的「兵局」與後來的「禮局」,都意在打亂他們這番前來講和的信心,想讓他們一來便處於下風,生怕秦國不願與孟嘗君講和,若他急火火地便向秦國講明孟嘗君派他們來的用意,只怕這次談判真會落了下乘,得割地賠款方能完成任務。

這於百里沛南而言並無所謂,讓孟嘗君吃些虧於他何關,只要達到最終目的便可,但只怕是煥仙並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所以他自也不能任之由之。

眼下贏稷既有了應對,那他便不答,反轉向陳白起的方向,道:「這位乃沛南新近剛收入門的弟子——煥仙。」

陳白起見此,立即出列,上前參拜:「陳煥仙見過秦王。」

贏稷並不在意一個小小的樾麓弟子,隨意掃過一眼讓其免禮,便不再關注於她。

而稽嬰卻狐疑地掃過他,不知想起什么慢慢地眯起了狐狸眼。

這人……好似之前孟嘗君逃出函谷關時跟在他身邊之人?

當時陳白起的氣度樣貌最為出眾,在他讓函谷關守將將那日孟嘗君如何逃出秦國的事詳細口述時,他便講過孟嘗君身邊之人乃一少年主事,於是他讓守將描述一番相貌時,那守將對其印象最深,講得也最清楚。

那畫像一直被他收在卷檔之中,他也曾反復看過數遍,其樣貌氣質已有大概,因此當看到真人,雖與畫像有幾分不同,但他卻覺此人有幾分熟悉,眼下再聽其姓名,倒是能確認了。

最近孟嘗君新得一門客,甚是榮寵,好似便姓陳。

這事贏稷沒有印象,但這事他在處理,自然記得他。

這……一看,還真不得了了,這兩師徒乍一看好似都挺溫軟好欺,但他們二人敢不帶一個侍衛便單刀赴會來到咸陽城,便知他們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

「其實今日沛南與小徒前來……」

贏稷道:「此事不急,沛南山長與寡人亦算是一見如故,既然來到秦國,便由寡人作東設宴,令山長與寡人一同好生聚一聚。」

百里沛南狀似沉吟了一下,方無奈道:「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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