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主公,墨家(二)(1 / 2)

「何為一事莫成?」陳白起問道。

贏稷闔上眼,語氣懶漫道:「這是他游世後對外的自稱,至於原由便不得而知了。」

一事莫成,可謂之有一事於他心中甚重,未曾完成;也可謂之,他自歷世後便未完成一件值得一提的大事,便是一事莫成。

「煥仙不明,這鉅子令乃墨家鉅子的身份憑證,何以演變成了兩派爭奪之物?」陳白起關於這一點一直覺得疑惑。

贏稷似感覺到了幾分疲憊,他伸手揉了揉額角,仰頭靠在軟枕上:「這事便讓稽丞相講給你聽吧。」

陳白起聞言,一挑眉。

稽嬰要來?

果然,過會兒內長侍便疾步入內來報,稽丞相來了。

贏稷沒有睜眼,只啟唇淡淡吐出一個字——傳。

不一會兒,稽嬰便進入了寢殿,他在外行了君臣之禮後,便察覺到黑帳內除了贏稷外還站著另一人,他略感詫異了一下。

他眯眼,辨認了一下。

「可是……陳弟?」

陳白起表示對於稽嬰這種隨口便拿來的親近稱呼表示見怪不怪。

她步出黑紗帳,向著稽嬰行了一禮。

「煥仙見過丞相。」

稽嬰眸盈笑意,柔聲道:「當真是你啊。」

他托起她。

「你昨夜回宮得晚,難為你能起這一大早了。」

陳白起簡潔道:「正事要緊。」

稽嬰直勾勾地瞅著她,他發現他挺喜歡她這種一本正經的模樣。

「稽嬰。」

這時,黑紗帳內傳來贏稷低沉磁性的嗓音,略顯不悅。

稽嬰將視線從陳白起面目上移開,撩開了黑帳步入內,他與贏稷關系非一般人可比,因此也沒講究那么多禮數。

「君上,今日可感覺好些?」他彎下腰,視線在他潮濕的額發與旁邊的茶盞繞了一圈後,嘆息一聲。

有這么一個不聽醫囑的君上,還著實令人操碎了心啊。

贏稷淡淡「嗯」了一聲,留意到他的視線,他便不耐煩地揮揮手:「你給陳煥仙講講鉅子令的事。」

稽嬰頓了一下,轉過頭看了「陳煥仙」一眼。

「喏。」

他看著「陳煥仙」,溫和笑顏道:「不知,煥仙想聽哪一段?」

看來,稽嬰也是一個知情人。

陳白起直接道:「我想聽全部的來龍去脈。」

稽嬰聞言,回頭瞥了一眼贏稷,揶揄道:「這倒是挺長一段的故事,也難怪君上要換我來講了。」

贏稷顰了顰眉,眉宇間擰皺著煞威,令人不敢放肆。

稽嬰清咳了一下,拿扇子尖敲了敲手心,將思路整理了一下,方緩緩道來:「這鉅子令乃墨家鉅子號令天下墨者的令牌,按規矩本應是掌握在每一任鉅子的手中,只可惜這一任的鉅子如今已年邁體弱,他已無精力再斡旋這兩派系之間的斗爭,於是他便想了一個主意,他將鉅子令拿出,讓他們每三年從墨辨與墨俠中選一任來承擔鉅子令,無論是墨辨或墨俠雙方都需聽令於此人。」

稽嬰看向陳白起,見她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便又道:「一開始,鉅子令是由一些墨家比較有威望者所持,只是墨辨與墨俠一向理念與行事做法不同,若是墨辨者持有鉅子令,自然未來三年的規矩便依舊墨辨一方改寫,若是墨俠一方持有鉅子令亦相同。」

「既然墨辨與墨俠從本質上有著不同觀念的行事風格,自然對方的規矩便相當於一種束縛,這樣的選舉模式只怕不能長久。」陳白起若有所思道。

稽嬰頷首:「沒錯,後來墨家內部分化得厲害,只是鉅子有令,墨家弟子不能內斗或自相殘殺,違背者將不問理由直接驅逐,雖說這種以人投選擇的方式不適合了,但到底還是要維持表示的和平,於是後來便變成了兩個派系之間的竟爭,誰有能力便由誰獲得鉅子令。」

「那他們具體是如何來奪下這鉅子令?」陳白起好奇道。

稽嬰道:「他們兩派經過一番商議,最終決定每三年便從兩派中選出三名弟子代表,雙方一共出三道難題來解答,雙方各出一題,而最後一題,則由鉅子來出,最終獲勝者一方可得鉅子令。」

陳白起道:「我既非墨家弟子亦可參與?」

稽嬰神秘一笑:「只要記名於一墨者派下,誰又會特地去追根究地查徹?」

當然,接正規程序下,入墨家需要一位得高望眾的舉薦人,並且入墨家者必須身民清白,不為官不為盜,不為門閥世族子弟不為貴族王親。

哦~

陳白起表示明白。

稽嬰又道:「三年一選,這次將由墨俠來決定大選的具體位置,你可知這次鉅子令舉行大選的位置在何處?」

看他那講一半留一半的表情,陳白起便知墨俠選擇的地方對墨辨而言絕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知。」她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