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主公,采蓮(一)(2 / 2)

南月立即應聲:「哦哦。」

南月與成義在一片漆黑中就跟睜眼瞎一樣,伸著手四處摸索著前行,既怕被絆倒又怕亂走進了岔路迷失了,因此在聽到陳白起的聲音後,他們像有了光亮的指引一樣,側耳傾聽著。

噠、噠、噠、噠……

平穩而清脆的腳步聲,筆直朝前,沒有半分猶豫與滯停,那是「陳煥仙」的腳步聲。

她的腳步聲就像一種令人安心的心跳聲一樣,處之泰然,就像嬰兒在母胎中一直聽著母親的心跳聲一樣,充滿了安全感。

煩燥與緊張,慢慢地被這種腳步聲給撫平了。

緊接著,再走了半刻鍾的段路程後,他們便感覺眼睛終於有了作用,黑暗在路程中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像日出破曉而出一樣,他們越走越光亮,到了最後,簡直就是如日中天。

「噯噯噯,快亮瞎我的一雙眼睛了……」南月拿一只手擋在面前。

前方一片火光大亮,並且除了亮之外還非常的熱,簡直就像夏天將人扔進火爐里烤一樣,他們不一會兒便汗出雨下。

「不、不會跟我想的一樣吧……」南月怪叫一聲後,便開始閉上眼睛一直在心中祈禱著。

這時陳白起走在最前,她負手凝眸地正站在一片火光之中,熱風吹起她發絲縹緲而揚,她整個人就像在火中浴火重生的鳳凰一般,美得驚人。

原來是一個很大也很高曠的溶洞,人在溶洞一角台上站著,居高臨下而視形似一渺蟻黑點。

這么大的溶洞嚴密封閉本該內里是很黑的,但卻因灰岩中流動粘稠的橘紅紅色岩漿而映得通光大亮。

正是這種火光令剛從黑暗中走出的南月感到刺目。

岩漿有如紅色的瀑布從岩縫中奔瀉而下,氣勢宏偉,直沖洞頂上,那光照得尖銳石筍宛如寶劍懸在頭頂,仿佛就要落下來似的,讓人不由自主心驚膽顫。

那火光挾夾著咆哮而來的炙烤熱度撲面而來,這一幕,足能叫人震撼而卻步。

這是慢陳白起一步而來的一眾人同時的心聲。

其實陳白起在看過進入槐門前那機關陣下流淌不息的岩漿時,她便猜想過這地底下十有八分有一條活火山溶岩的支流。

果然,最終猜想得到了印證,他們即將的面臨的便是這樣一座火海玩命的「題」。

南月與成義站在洞口便再也邁不出一步了,他們看著那一條一條蜿蜒凶惡像紅色蟒蛇一樣盤蛇於溶洞各處的岩漿火海,心跳如擂,瞳孔擴大,都睜大了眼睛,幾乎同一時間感覺到——「葯丸」,一下玩這么大,這是要狗帶的節奏啊!

妙月被撲面而來的炙熱風吹鼓起了斗篷,她的臉白了白,下意識想靠著姬韞。

只是姬韞卻先一步越過她,走到了陳白起的身旁。

他們所站的位置是一個石高台,位置處於溶洞的中高上位置,而下方則是一片火紅灼熱得令人睜不開眼的岩漿海。

然後,陳白起與姬韞幾乎同時看到了火海中那一蔟又一簇的水晶,這些幾乎與岩漿顏色同化的水晶乃橘紅色,它們晶瓣綻開,遠遠望去宛如一朵一朵的火中紅蓮。

也不知道這種水晶硬度有多大,竟然能在溶岩火海中屹立不倒。

這時,南月與成義都小跑了過來,妙月跟隨在後,身覺站在了姬韞身後。

「所謂的采、采蓮,不是采、采那、那個吧?」南月汗如雨下,都嚇得結巴了。

「這、這要怎么采?!」妙月額發也打得濕轆轆地貼在臉上,她被火光映紅的一張嬌容,也驚瞪圓了眼。

而成義則緊了緊手,眼角一抽:「這跳下去,會直接被烤死了吧。」

陳白起看他們臉色都十分難看,似有退縮放棄之意,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重新再觀察了一遍下方的岩漿火海,聲音平靜道:「不一定,你們看到岩漿當中分布著一些石柱,若我們能夠很好地利用這些石柱,也不是一定沒辦法采到的。」

「可、可是如此熱,我感覺一腳踏入這個溶洞後,我的衣服都自覺焦烤成一團了,再說,我等這種力量,怕也拔不出那長在火海之中的晶蓮吧。」南月想哭。

成義也想哭:「煥仙,我、我覺得我的頭發都快冒煙了。」

看他們這個模樣陳白起深感無奈,好吧,其實別說他們,她也挺怵這一關的。

人們常說的十八層地獄其中第十六層乃火山地獄,可想而知,火山的本身便是一種令人生懼的存在。

雖然方才陳白起講可以從石柱上走,可是要知道那長年浸泡在岩漿的石墩基本上很燙的,就跟個拿火一直烤著的鍋底一樣,哪怕踩上去也很容易受不得燙而失足摔落下去。

可是……即便這樣……陳白起自問:「那要認輸嗎?」

陳白起也問他們:「你們要認輸嗎?」

「我……」南月與成義臉上急遽地閃過各種掙扎,一時不語。

陳白起看明白了,她笑了,對自己也是對他們說:「猶豫就表示還不到最後一刻,既然不到最後一刻,那我們不妨再掙扎掙扎吧。」

南月與成義看著她。

連妙月聞言都不由得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她。

唯姬韞沒有看她,只是他的心神卻不受控制地投注在她的身上。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陳白起眼角微彎,跟角翹起,眸光卻不似神色那般溫和,帶著一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執拗:「是不是覺得反正已經贏了一題,輸掉這一題也無妨?」

兩人同時被人說中了心事,臉色一下便漲紅了起來,張嘴吶言,不由得有些羞愧難與陳白起的視線相對。

陳白起這時的教師魂再度蘇醒過來:「可你們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就如同我們之前過機關陣時,我們並不知道哪一塊石板才是代表著正確的答案,若不走到最後一步,水落亦不會石出。」

「若第一題於我們墨辨而言代表著五行的相生,那接下來兩題便是相克與中和,可能你們都認為墨俠這次出的題是相克,但世事無常,你們若放棄了這一題,萬一最後一題並不如你們所想是中和……」

她逼著他們回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萬一,最後一題才是代表著相克呢?那么放棄這一題代表著什么,你們可懂?」

這代表……他們生生將勝利的希望給輕易地放走了。

兩人一驚醒,臉上有著後悔,也有一種被陳白起嚇到的驚悸,他們忙道:「我、我們錯了,我們不會再這樣想了。」

仔細辨認兩人眼神中的神色,確定他們不是在口是心非之後,陳白起這才歇下一身氣勢,面露親善,才從善如流道:「好,現在讓我們商量一下該怎么接近那些晶蓮才好。」

另一頭,妙月驚奇地看著那個叫「陳煥仙」的少年憑口舌三言二語便將成義與南月兩個本來怕死想放棄的人一下便給唬弄成了一支敢死隊。

而姬韞則背對著他們,面朝那一片燦河岩漿,彎唇笑了一下。

他很久都不曾笑過了,自從走上復仇這條路之後,他便再也沒有笑過了。

而這一笑,才令他有了最初、最純粹姬韞給人的那種感覺——如新山新雨後,時來泉水濯塵土,他撫琴而笑,御風來,逐虛空,攏雲聚散一方塵靜。

------題外話------

靜覺得有必要采訪一下南月與成義。

靜惱其不急地問:你怎么兩個怎么章章都一副什么都怕的慫樣,明明是墨辨挑出來的精英份子,你們就不能表現得更高大上一些?

南月一聽,便淚如泉涌:md,老子畏高,你們偏要安排什么爬山,我不怕誰怕!我都快嚇尿了好嗎。

成義忍著沒哭,可口水卻噴得滿屏:爬完山又是一掉下去就會死得連渣都沒有的機關陣,我跟南月都是一個無辜的學生啊,干的是文職工作啊,就算是天才學生也干不來拿著機關槍炸碉堡這種特種兵干的事吧!

靜:好、好吧,好像挺有理的,可這次過火海你們就不怕了?為什么女主一說,你們就答應了?

南月與成義聽到這里,一起抱頭痛哭了起來:因為比起爬山、越陣跟過火山,明顯女主她更可怕啊。